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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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随驾的人多，而且是跟着皇上的銮驾。我不能和上次一样坐四阿哥的马车了，而是和年氏一起。宝贞儿虽然和我隔的挺远的，但是时不时在歇脚的驿宫跑来看我。她不坐马车，常常起了高头大马嗒嗒嗒的走在队伍里。
我不能抛下年氏跑去跟宝贞儿骑马，但她实在是烦人，一路不停的跟我讲他哥哥年羹尧在四川剿匪的事情，多英勇啊，得了好些赏赐啊•••不一而足，她甚至有点觉得，四爷这次带她来，怕也是看了她哥哥的薄面！我实在没法子劝她，因为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说实话，四贝勒府里的女人到底都是些有背景的家里出来的，且不说能作了嫡福晋的那拉氏是什么费扬古的女儿，其他几人的父亲是什么管领、典仪，还有年氏家里的哥哥作了巡抚。
日常里也听小丫头们讲起，但没往心里去，毕竟我又没那么多亲戚，或者是近一点的血缘的亲戚。要说争，我不可能在这方面和他们争。
说白了，这是政治联姻，譬如十三阿哥不是也娶了个尚书的女儿么。在她们，这是正常的事情。在我，则觉得这是有伤四阿哥自尊的事情。我暗示年氏几次，她不知是听不明白还是觉得我只是嫉妒，反正是不听，我也就放弃了。
和她没什么话题，我就转头透过纱帘看看外面，哼哼歌什么的。
五月底到了热河行宫。我和她分了房子住，这才算被放过了。第一天吃晚饭时，我和她还有四阿哥一处吃的，我这才看出来，她在四阿哥面前根本就是一幅小鸟依人的样子，温柔婉转还来不及，哪里会提那些话？我自己笑自己瞎胡为别人担心，人家才不傻！
正吃着，她说：“四爷，嘉妹妹可会唱歌了，您知道么？”我一怔，看着她。
我那些歌自己不过胡乱哼哼罢了，不过是因为不想和她说话的原因。但是她路上问过我，说要学，我胡混过去没教她。当时她还嗔怪说我只给四爷唱。其实我哪里给他唱过歌？
四阿哥好笑的看看我呆滞的脸，问道：“是么？”
我只好说：“我胡乱哼哼的。”
这人是故意的，他明明早就习惯我的奇怪之处，平日里并不管的。他笑笑，继续吃饭。年氏时不时给他加些菜，他就胡乱吃下去。我心里想笑，因为我从来不吃别人夹的菜，小洁癖吧。他之前给我夹菜时，我毫不客气的换了一碗饭，好笑的看看他，他一挑眉嘴角也勾起笑来。
晚上蜷在自己房里炕上习字。我看应姑姑欲言又止的，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只得开口道：“姑姑，怎么啦？你晃得我眼都花了。”
她忙站到灯影后，这才说：“格格，要不要给爷送个什么东西去，叫爷过来这边？”
“怎么了？这才什么时辰，他要来一会儿不就叫人来说了么？”我奇道。
应姑姑轻叹一下道：“好格格，你再不给那边点颜色瞧瞧，就该欺到你头上了！”
原来是这个呀，她肯定是路上受了什么气了。她是个明白人所以不会来告状，但是关系到我了，她就会放在心上。我笑笑说：“好姑姑，知道你为我好。不过照这样看，四爷恐怕哪边都不会来的。你也别尽为我费心了，今晚上你陪我吧。”
她想了想，点点头，终于坐到我对面去开始绣手帕子。我微笑的看看她，心里也温柔起来。呆了一会儿，她开口问道：“格格，你真的唱歌给年福晋听过？”刚才她在一边伺候吃饭，所以知道饭桌上的这个话。
“我不过乱哼哼的。”我说。连应姑姑我也没在她面前唱过歌，今天还真的要纠缠在这事情上了。她点点头，又道：“格格平日里只知道去做射箭这样男人才下狠功夫练的事情，要不就是练字啊。都没见您弄些女孩子的玩意儿。”我失笑，我连做给四阿哥的荷包都是求了她的。
她看我一脸无奈也笑起来，说：“格格既然会唱歌，不如唱给四爷听。”搞半天她又来了，我无奈的放下笔说：“那我先唱给你听，你再说我要不要唱给四爷听，怎么样？”
她也放下手中针线，看着我。我想了想，拍着炕上的小桌子打节奏，一边唱道：“DuYa•••You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You’ll be like a heaven to touch，how I wanna to hold you so much•••”
我唱的不是那么清楚，想来她也不懂英语，就算来个老外也未必懂我哼的什么。不过，她被我的歌惊得目瞪口呆，我停下好一会儿她还愣愣的看着我，最后两人都绷不住笑了。这歌的节奏很强，我又是拍着桌子哼的，估计她现在不想我去唱给四阿哥了。
两人笑了一会儿，她眼泪都笑出来了，不住地说：“真是•••这样的哼哼啊•••”
其实她不知道，我是真的唱给她的，她对我那么的好。
“你呢？会唱歌么？”我止住笑问她，她给我的惊喜不单是在绣工上，她还写得一手好字，还读过书。
“不会，但是我会吹笛子。”她笑着回说，没人的时候，我们是称你我的。我惊喜地说：“真的啊！四爷会吹箫已经很了不起了，你还会吹笛子？横着的难？还是竖着的难？”
她笑着说：“当然是吹箫难学。”
“年氏那边有支笛子，我去借来，你吹给我听好不好？”我说着要起身。她摁住我道：“我也有的。格格这会儿去借怎么借得来？”
想想也是，我点点头，她于是出去取自己的笛子。这个人会的这么多，却曾甘于在浣衣局那样的地方，想必也是有很多过去的吧。
让她保留着，我不问。
一会儿她取了支通体碧绿的笛子来，我惊讶的仔细看了才还给她，让她吹奏。一曲悠扬的笛声从她嘴边飘了出来，我虽然很少听中国的古典音乐，但自持还是有点鉴赏水平的。她的功力和四阿哥实在不相上下，静静地听。
正出神，有箫声和她合奏起来，但是感觉上却有点打扰，破坏了笛声的质感。我从她的笛子带给我的情绪中醒过来，微恼的看看外面。
吹着吹着，两个声音竟然有些纠缠似的，不是和谐而是在互争高下的感觉。
这没法听了，我摆摆手让她停下。应姑姑笑笑说：“吹得不好，让格格扫兴了。”
“不是你吹得不好，是吹箫的人和得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四阿哥？”
她摇摇头道：“应该不是。”
我想想，有可能是年氏。她大约以为我这是跟她叫板呢。
“姑姑，你换一首吹得了。”
“•••我会的怕是那边也会，再和起来，格格又不喜欢了。”
“这样•••那我哼个调子你来吹，怎么样？”我说
她点点头，几自信地说：“行！”
我于是把梁祝的曲子轻轻的哼给她听，这可是1959年才作出来的，量她那边和不出来。我哼了最前面的著名的段子。她用心地听着，完了点点头，思索片刻吹奏起来。真是没想到，她这么厉害，不但听过一次就吹了出来，那份意境也相差无几！
那边果然不跟了，听着听着我也忘了那边。她反反复复吹了几遍这一段缠绵委婉的开头。我其实更喜欢后面那凄厉决绝的一段，但是记不太清了。
这是我喜欢的曲子之一。
“格格？格格？”应姑姑叫我，我这才回过神来，不期然已经流泪了。她扭了个帕子给我擦脸，然后问：“格格，这曲子怎么了？”
“这是我以前喜欢的一个曲子，你觉得好听么？”
她点点头道：“很不错，只是觉得后面少了点什么。”
我心里感叹，真是通音律的，不一样！于是说：“这曲子叫作《梁祝》，我记得的只是最前面一段，后面得不记得了。前面是讲梁山伯和祝英台初见，后面的则是分别的。”
她沉吟半晌，道：“这曲子真是为他们作的，有那个意境。”
两人各自又发了会儿呆，就洗洗睡了。
晚上做了个好梦，梦见小时候上学的情景。
醒来时，看着古色古香的帐幔，想再闭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和宜妃请了安，她这次也跟了来。
不过看她还有事，我坐了坐就回来了。路上想着昨晚听的笛子，应该找应姑姑去学才对，她是高手哪！不期然，一个人从假山后跳出来大喝：“老远就瞅见你了！想什么呐？”
原来是宝贞儿，吓了我一跳啊！我抚着胸口嗔怪道：“你要干嘛？大清早的躲起来吓唬人！”
她笑着说：“我可没躲，老远的就走过来了。你发呆呢，没看见吧！”
我点点头，她拉住我说：“去年我没来，你好好带着我逛逛。”
本想回去找应姑姑，这下子好了。只得陪她逛，穿着花盆底逛园子还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走了一会我就受不了了，她遣退了跟随的宫女拉着我到湖边坐下。这热河行宫里有好多的小湖泊，景色极美。我们坐在临湖的凉亭石阶上，太阳晒不到还清爽。说了会儿话，我把昨晚上的吹笛子的事情告诉了她，她让我回头带应姑姑吹给她听，我说保证惊艳。她不信，笑闹了一阵，两人静静地看着湖面。
身后传来人声，原来是两个送东西的小宫女，提着食盒子边走边叽叽喳喳的说话。
“昨晚吹了半宿呢！四爷还不是去我们福晋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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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四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