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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已经……三天了。
甫一开门,装潢中浓郁的传统日式风格附着榻榻米的清香铺面而来,走廊那古典的红木被蒙上了一层灰,放在柜子旁的盆栽似乎都失去了生机勃勃的面貌耷拉着毫无精神。宫野淩脱鞋走上台阶,白色的袜子转眼间变脏。她叹了口气,在厨房里找了一块灰色的抹布拧干水挽起袖子准备将家具木地板擦过一遍。
门外下着大雨,窗户前的晴天娃娃张望着外头淡笑地祈祷晴日。
指针一分一秒地跳动,马不停蹄地追逐着时间的步伐。
它和宫野都铭记于心,这座房子的主人——巴吉尔外出的时间已累计超过三日。
在那位绅士的茶发青年郑重地将门钥匙交付到作为助理的她手上时,宫野淩就有预感,这一去,可能会发生什么。
“真是的……我只是来看看屋子里是不是该打扫了而已。”
灰尘飘过弄得女子的鼻头痒痒的,她双手捂住鼻子,深吸了一口气。
“——绝对不是想知道你是否回来了。”
斜靠在墙角的伞,仍旧不住地滴着水,在地上形成一洼清亮的潭。
倒映着试图自欺欺人却忍不住失声哭泣的少女。
独自一人打扫完屋子,宫野淩抽泣着洗过抹布后,走到被擦得光洁如新的餐桌旁侧趴在上面,双眼看着食指在桌面弯曲地轻轻敲打,涣散的目光不知该往哪里聚焦。
安静的氛围尤其适合回忆,雨天更是年岁的写照。
刚来到CEDEF时,为她领路的就是组织里据说最有潜力当上门外顾问的资深成员巴吉尔。他微微一笑就俘虏了在场大部分女性新成员的心,其中包括因为当上巴吉尔专属助理而遭来众多白眼的宫野淩。
近水楼台先得月,吃不到葡萄才会指责它太酸。
当巴吉尔先生第N次自称“在下”时,宫野淩忍不住斗胆回过头看向自己的直属上司的眼睛。
“巴吉尔先生,恕我问个问题。你……是M吗?”
“……哈?”
幸好茶发青年懂得的不多,否则宫野首月的工资大概将以倒贴结算。
很自然而然地,她渐渐喜欢上了巴吉尔,开始为这一份职务感到庆幸与自豪。
他的一言一行无不令少女心动。
有时他的表现就像刚出社会的小鬼,黑手党的规定也如同第一次听说一般难以置信。他和家族的大部分高层都始终相信着,彭格列不是为了霸占权势而存在的,它的衷指,从来都只是守护。
没有谁在守护的例外。
从其他凶残的黑手党手中好不容易挣脱的宫野淩很开心,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容身之所。
她一字一句讲述她的故事,他坐在旁边静静聆听。
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完全麻木免疫的宫野淩被茶发青年轻轻圈在怀抱里。
他说,这里是你的家。
泪突然就如诀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她过往的辛酸全部在此刻发泄,末了她还小声嗔怪道“明明原来不想哭的”,让巴吉尔哭笑不得。
“能来到这个有巴吉尔君的地方,我好开心哦。”
茶发青年的脸颊顿时飘上一抹红晕,他不知所措地支支吾吾起来。
还是个纯情的小子啊。
名义上的助理其实没什么事情需要做,宫野只需要轻松地翘着脚看门外来来往往,接过训练或者任务结束回来的上司的衣服便能拿到不菲的薪水。
偶尔会看见受了点伤不过已经被医疗队包扎好的巴吉尔,场面并不可怖,茶发青年依旧淡然地谈笑风生笑对助理的吐槽和调侃。
死亡离她太远,以至于当它贴着她擦肩而过时,措手不及的无能为力。
当宫野淩接到彭格列医疗队打来的电话被告知巴吉尔受了重伤现在生死未卜时,她一时觉得这是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固执地认为他还一切安好。
三天不见,他盖着雪白的被子被送入急诊室,“手术中”的红灯彻夜通明。
前一天还风平浪静,转瞬就要相隔两界吗?
——未免太讽刺。
坐在手术室前等待了一天一夜的宫野淩终于抱着自己的匣武器雨鼹鼠沉沉睡去。
月光静静洒落一地的碎玉,夜色凄寂。
那是她宫野淩所认定的男子,谁也不让。
(下)
“张开嘴巴哦,巴吉尔君。”
床上裹得像只木乃伊的茶发青年乖乖地张嘴,宫野叉起一块苹果小心翼翼地放到他嘴里,以免碰到他的伤口。
“啊咧,这苹果是宫野买给在下的吗?”
对宫野的称谓是她重申了好几回后才改口的。女子盯着他咀嚼咽下肚,尔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当然了!~好吃吗?”
“嗯,很甜哦!非常感谢!”
笑得如同个青涩少年似的,宫野看着那张洋溢着幸福的脸忽然感觉有些苦涩。
九死一生惊险地度过了危险期,她悬在嗓子眼的大石头好不容易落了下来,转向病房内的目光柔和,坚定了想要照顾他一辈子的想法。
她的心很痛。
那个不知好歹地主动挑衅造成众多家族成员伤亡的旧派家族已经让彭格列十代首领及众守护者出面摧毁,其年迈的首领幸运地从以善良为特质的十代目手中得以逃脱。
不过离开之前他曾被她狠狠地扇过巴掌现在两个脸颊红肿得三天无法吃饭,也算替病床上的巴吉尔出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的伤情完全左右着她的情绪,甚至引出她潜在的暴力因子。
宫野淩的占有欲在这一刻膨胀至无以复加。
“呐,巴吉尔君。”
茶发青年礼貌地望向她,蓝瞳色中透着好奇。“怎么了?”
宫野深深看进他的眼。
“你知道怎么接吻吗?”
“……咦?”与镇定自若的女子相比,脸涨得通红的巴吉尔显得十分慌乱无措,眼睁睁看着女子缓步逼近。
想着自己横竖都是那结果,巴吉尔索性阖上眼犹如待宰的羔羊。
“……噗!骗你的啦!”
宫野被上司的反应逗笑了,靠在他耳边暧昧地低语道:
“等你恢复后,我再教会你吧。”
茶发青年仍是呆愣着通红着脸,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言语不能。
宫野淩像个偷吃糖的小孩子一样,笑得异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