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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二回 战血痕(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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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等等我!”卿狂手上有伤,驾起马来有些吃力,林挽风将他甩在身后,对他的连连呼喊置若罔闻。
“林挽风!你到底在害羞什么啊?”卿狂眼见追不上,直接在官道上大喊起来。
林挽风闻言拉了缰,硬是把马拽的停了下来,脸色微红的回过头来大吼道:“你闭嘴!谁害羞来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羞!?”
“我两只眼睛……”卿狂话还没说完,林挽风调转马头直冲着他就是一记脱手刀!
“再说我就剁了你!”林挽风看着卿狂接住了刀,策马回了他身边,恶狠狠放话。
卿狂伸手将刀还给她,嘟囔道:“不就是昨晚睡到我怀里来了,又没发生什么,有什么好害羞的……”
“姓卿的!”林挽风刚拿回来的刀还没拿稳又劈了出去,“我叫你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还不行吗?”卿狂轻巧的避开刀刃,受伤的手握了她执刀的手,将她拉进,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我不会给别人说的……”
林挽风一把推开他,捂着渐渐开始泛红的耳朵喊道:“说话别靠那么近!”
思及林挽风听闻战讯,两人这些日子赶路前往剪云关,昨夜宿在野外,早上起来发现林挽风整个人缩在自己怀里,自己倒是不介意,孰料林挽风醒来大惊,看也不看自己便上马赶路,原是害羞来着,不由又是一笑,这个妖风公子,真是叫自己越来越有兴趣了。卿狂呵呵一笑,问她:“不是急着去剪云关?赶路吧。”说罢也不待林挽风回话,驾了一声跑远了。
林挽风登时怒也不是,恼也不是,只得策马追了上去,心里暗想:卿狂的脸皮,怎地这般厚!简直是城墙拐角二次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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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照耀大地,凌冽的风扬起战旗,将它高高的抛向空中。剪云关下,战鼓如雷,三军整装列队,欲与车殷主力来一场正面对决。
“将军,车殷大军已进入谿谷!”
“报!车殷大军已过峡门山地段,即将出谷!”
斛律云将手中的锦旗一挥,鼓点越敲越快,震得人心中涌起一股热气,恨不能仰天长啸起来。
“布阵!”
令旗指处,阵型急变,排成如大雁飞过的斜行,“就让尔等尝尝雁行阵下出云箭雨的威力!”斛律云眯着眼看着谷口若隐若现的车殷铁骑,“今日便要你来的去不得!传令--”
“玄颐!”
“盈月!”
车殷铁骑挟风雷之势一举冲出谷口,不带丝毫停顿直冲中军!
“破虏!”
箭矢如雨,瞬间笼罩车殷铁骑,一阵过后,身穿重甲的车殷铁骑并无大伤。
“车殷居然派重骑军当前锋!”斛律云心里先是一惊,随即下令:“换阵!”
阵型迅速变换,向两侧退开,犹如大雁展开翅膀,避开了车殷猛烈的冲锋,换为鹤翼阵。
车殷骑兵眼见前方一片开阔,前列顿了一顿,就是这犹豫的一霎,后方骑兵也已赶到,前后撞在一起,竟倒下去十几人,这些人身着重甲行动不便,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坐骑踏上自己的身体!
“机不可失!”步兵中有人高喊起来,便有一支队伍冲上前去,想趁此机会一举击溃这批重骑兵的冲锋。
“愚蠢!”斛律云眼见阵型中伸出一支队伍,脸色大变,“这是谁的队伍?快叫他们回去!”
“将军,来不及了!”斛律云身侧的副将看着那支队伍靠近了那一团玄甲重骑,不到眨眼功夫就像割草一般被屠戮干净,轻声叹了一口气。
一切只在瞬间发生,从谷口涌出大批轻骑,沿着重骑兵开拓出的道路大喇喇的直冲中军!鹤翼阵分于两侧,轻骑本就机动性甚强,此时再要拦击已是迟了。斛律云不敢懈怠,令旗一指,擎盾的步兵在前,长枪步兵在后,将鹤翼阵急速收拢,势要将这万人轻骑围在阵中!
重骑兵折损数十人,领着轻骑横冲直撞,迎着铜盾和长枪长矛,速度不减反增,竟又是两败俱伤的打法!那步兵擎盾又怎能抵过重骑拼了性命的冲击?鹤翼阵一时间被冲的七零八落,再也不能起到合围的功用。
阵型方乱,谷口再次冲出约莫三四万骑兵,冲出谷口却也不急着冲阵,而是向两侧迅速延伸。
“这是……鹤翼阵!”斛律云脸色煞白,“洛紫衣,你当真好手段!”
车殷本就是游牧民族,骑兵又怎是玉英可比?鹤翼阵展开,便紧紧向玉英诸位将士逼来!
斛律云心道一声不好,传令步兵后撤,将重骑推至前方,准备突围。重骑兵速度不快,冲到车殷阵前就是一阵恶斗,逮着一个人就是杀招往要害招呼!车殷皆是轻骑,仗着人多势众,三四个人围住一个玉英重骑,即使不能穿透重甲伤敌,也要将他从马上掀下去。一时间两方斗做一团,真真可谓是人仰马翻。
斛律云见状,再次传令,将轻骑兵也推至阵前,助重骑一臂之力。
谢非澜得了此令,带了自己的人就冲了上去。同是轻骑,速度相当,前方有重骑抵挡攻击,后方轻骑纷纷祭出长枪长矛,借着重骑之间的空隙递出杀招,场上形势再次逆转!车殷轻骑难以抵抗如此攻势,终于开始后退,但仍旧维持着鹤翼阵的阵型,一直退到临近谷口。
正当玉英诸人准备松口气时,谿谷之中传来两声长啸,似是某种鸟叫,谷中又冲出一只万人轻骑,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支轻骑兵,居然全是弓箭手!
“糟了!”谢非澜脱口而出,握紧手中长枪,话音方落,便是箭雨铺天盖地而来!
谢非澜哪敢迟疑?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耳边全是风呼啸的声音,手中只觉得一下下挡开射向箭的冲击力,震得手掌都有些发麻。箭雨连绵不绝,谢非澜顾不得打量四周战友的情况,咬了咬牙,将长枪舞得更快,连连抵挡射向自己越来越密的箭!
终于,谢非澜觉得自己的手都要麻的没有知觉时,风声停止了。抬头看去,身边除了重骑,只剩寥寥数人,而车殷骑兵已经近在咫尺!
“为何停止攻击?”谢非澜沉重的喘息着,凝视着面前的车殷骑兵,骑兵队伍正中裂开一个口子,一骑玄甲武士策马而出,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弓。这是一把乌黑发亮的长弓,一眼看去就知不是凡品。武士缓缓张弓搭箭,指向重骑兵中指挥队伍的贺老三,每个动作都像是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缓慢而可怕。
谢非澜看着他的动作,脱口而出:“贺老三!快避!”
话出,箭至!然后又是一箭!
贺老三僵直着身体,难以置信的握住了插入铠甲的翎箭,身旁的战友刚来到他身侧,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贺老三喷出的血溅了一脸。
玄甲武士迅速从箭壶中摸出两支箭,这一次张弓搭箭不过眨眼之间,贺老三身旁的人,又倒了一个。
“是穿甲箭!穿甲箭啊!”谢非澜惊呼一声,“大家快避!”
玄甲武士依旧是两箭两箭的射出,一箭穿甲,一箭放血,箭无虚发。整支车殷队伍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玉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目睹他们的死亡和恐惧。
谢非澜喉头一紧,难道只能如此任人宰割吗?当下长枪一挥,挡开了玄甲武士又射出的两支箭,对身后那名已经吓傻的重骑兵吼道:“快后撤!”
他这一声终于惊醒了所剩无几的玉英士兵,重骑在前先行后撤,轻骑一个个紧绷着身体,面向着车殷的铁骑断后,谢非澜在轻骑队伍最前方,也缓缓向后移动着。那玄甲武士转向了谢非澜,头盔挡着他的脸孔,也不知他是何等表情,谢非澜紧张的握紧了枪,将枪横举于胸,继续向后慢慢移动。
玄甲武士端详了谢非澜半晌,缓缓举起那把乌黑的长弓,同时摸出五支箭搭在弦上,指向谢非澜!
谢非澜顿住身形,全身都绷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弦上的五支箭;玄甲武士凝神张弓,指尖轻轻调整着五支箭的位置。
箭,已离弦!
谢非澜深吸一口气,使出展家枪法中的“野极碎甲枪”,这套枪法比之“渊极裂甲枪”更快、更密、更狠!枪影笼罩全身,成功弹开前四支射向头、颈、左胸、小腹四处要害的箭,第五支箭迟至,被谢非澜伸出左手,一把攥住!
正在后撤的玉英众士兵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好,此时后方却传来鸣金收兵的声音。
谢非澜眼神冷冷射向玄甲武士,极其挑衅的扬了扬手中的箭,突然抛出箭,用长枪抽在箭尾,使箭以极快的速度射回玄甲武士那里!
“撤!”谢非澜转身策马,带着仅剩不多的玉英士兵返回剪云关,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