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曾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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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窝在洗手间里的罗绯言左右仔细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人，安心地插上小隔间的门栓，掏出手机，熟练地编写短信。
这个挨千刀的顾扬，明知道他是借工作之际明目张胆地打击报复，把她当成陀螺一样指挥的团团转，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内心诅咒无数表面却还要温顺地无条件地服从，真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罗绯言将许陌的简单的问候短信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慎重地读了一遍又一遍，倍感窝心地发送刚编好的短信。
——其实内容无非是你吃饭没？我吃饭了这样极其没有营养的对话，当事双方却无限沉溺其中，不得不让某片感慨爱情所谓盲目的伟大。
“没有，刘总说是定了。”
“不是吧，前几天不是说了去S市旅游的吗，怎么又变了？”
讨论的人声，清脆的高跟鞋着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吱呀一声门响，洗手间内走进了两个女同事。
旅游？罗绯言立即竖起耳朵，精神高度集中。
“不是，我昨天听刘总提的，改成X市了。”正对着镜子补妆的女同事肯定地道。
“不会过两天又告诉我们要去Z市吧？”尖细嗓音的女同事无奈。
——S市？X市？出外旅游是公司一年里雷打不动的计划，莫非今年有可能去X市？
瞬间联想到许陌那句无限低沉却充满磁性的“绯绯，来X市吧”，罗绯言一阵激动，差点没握紧还攥在手上的手机。
“谁知道呢，反正只要一天没有通知我们，就没有正式定下来。”
“问问行政部的不就知道了。”
“S市X市Z市什么的我都无所谓，只要能开开心心出去渡个长假，我就满足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去S市，S市海边风景秀美，气候宜人，穿上漂亮的泳衣……”
——“砰”一声响，贸然被打断的两个女同事迅速回头，望着明目张胆偷听的罗绯言，目瞪口呆。
只见罗绯言满眼红心，充满期待地盯着两人：“姐姐们，X市吧，X市好，文化古城，几千年的历史文明沉淀，比S市有意思多了，旅游，不仅仅是放松，也是要增长见识的啊。”
两女同事惊的面面相觑。
罗绯言热情地上前，亲切地握住两人的手：“怎么样，X市吧X市吧，听说X市有座千年古寺，里面的姻缘签特别特别灵验，到时我们去求一支，说不定还能遇上自己的缘分……”
两女同事有些动容。
罗绯言继续动之以情：“据说，X市还是出了名的帅哥盛产之地……”
两女同事连忙慎重地点点头：“好吧，就X市了。”
罗绯言喜上眉梢：“就这么决定了。”
两女同事也情不自禁放松刚才紧绷的情绪：“可是，去不去X市我们也做不了主啊。”
罗绯言一呆。
两女同事瞄到她紧握住自己的双手，愣了一会，转瞬花容失色：“你你你，刚才上厕所洗手了没？”
只见罗绯言同志淡定地松开手，淡定地洗手，再淡定地飘出洗手间：“没有。”一路狂奔离去。
两女同事怒吼：“罗绯言！！！”
巧的很，公司下午就出了正式通知，去X市旅游，获知此信的罗绯言一个人站在走廊的复印机旁，美滋滋地边复印着文件，边盘算着自己的旅游前期准备工作。
恰巧路过此地的顾扬瞥了瞥快洒了一地的复印文件，盯着兀自沉浸在幻想世界的罗绯言半响，面无表情地提醒道：“绯绯，你不想上班的话，明天就不用来了。”
向来对顾扬悦耳而又特别的嗓音万分警觉的罗绯言立即回神，暗自瞄了一眼脸色有些暗沉的顾扬，连忙蹲地捡文件。
真够悲催的，稍微开了下小差，就被逮到了，罗绯言偷偷地抹冷汗。
等她故意慢吞吞地收拾好一地的文件，却发现顾扬优雅地端着咖啡杯，斜身倚立，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咳咳。”罗绯言尴尬地轻咳几声，他怎么还不回办公室。
“我看你是越来越清闲了。”顾扬的嘴角微微勾起。
虽然罗绯言很想理直气壮的回他一句瞎讲，但是念及他最近的所作所为，她只能按捺住。
“不说话？默认了？”顾扬轻笑了声。
“领导训话，哪有我们小兵反驳的余地。”罗绯言禁不住小声嘀咕。
“也不知经常给我脸色看的是谁。”顾扬漫不经心地轻啜了口咖啡。
“谁敢给你脸色看啊，”罗绯言经不住激将：“你让我少跑几趟楼上楼下，少整理些乱七八糟的资料我就谢天谢地了。”
“爆发了？”顾扬随手将咖啡杯放在复印机上，脸庞略略凑近，幽深却异常光彩的瞳眸微微缩紧，“心里埋汰我给的活太重了？”
似乎每一分的接近，都能更近一分地看彻他的顾盼生姿，流光溢彩。
罗绯言瞬间呆滞，结巴：“你你你干吗？”她抓起还未整理好的文件，就想开溜。
“等等，”顾扬长手一伸，轻松地拉住她，嗤笑，“这么不待见我，还说没给我脸色看？”
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上，灿若星光的眼眸眯起，他逼近，一字一句道：“罗绯言，你真虚伪。”
罗绯言瞪大眼睛，反射性地后退，讶异他突然这么说她。
顾扬继续徐徐逼近：“第一次，初二那年我们出去春游，你明明知道我在游船上等你，你却让另外一个女同学和我一起去划船，嗯？”
罗绯言有些不自然，背抵着走廊的墙壁，无路可退，只能扯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美美、美美她求了我半天了。”
顾扬淡淡冷笑：“是啊，第二次，高一，隔壁班的小胖明明是找你打听你们班花的消息，不小心被我看到了，你给我的解释是什么？嗯？小胖暗恋你向你告白？”
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些个曾经的年少时光，罗绯言彻底囧然：“额……”泪奔，还不是因为当时，看到成批的女同学前仆后继般的明恋暗恋顾扬的情景，给彻底妒忌到了嘛。
顾扬越走越近，直至与她面对面的凝视，渐渐，他们的距离，只剩下了一个转眼。
他波光流转的眸光慢慢滑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带着些许黯然，似黑暗中明灭的烛光，似明非暗，令人揪心却又难以捕捉。
他，只能叹息：“第三次，我很抱歉没有来得及跟你道别，我想，也许你一直都在怨恨我责骂我，以至于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你居然一封都没回。”
信？罗绯言惊讶地望着他：“什么信？”
他慢慢摇了摇头，遗憾地勾唇道：“看，你又虚伪了，我这十年来写了多少封信，你不会想告诉我，你一封也没有收到吧。”
罗绯言的思绪凝固了，他说，他十年来一直给她写信，为什么，她却的的确确一封也没有收到？
这么说的话，十年来，她那些个伤心的痛哭的纠结的怅然的心绪，难道，全部都是枉然？
“你……”她震撼于这个可能存在的事实，半响才愣愣地应道。
顾扬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开她被长长的刘海遮住的双眼，他说：“绯绯，那过去的十年，就让它过去吧，就当我们从未分开过，我们再像以前一样，可以吗？”
从未分开？再像以前？
这些温软的话语从向来骄傲的顾扬嘴里道出，罗绯言确实震惊了。
但是，更多的却是惊。
十年前，她曾经美丽斑斓的爱恋，在此刻得到了真真切切的回应。
她从来，都了解顾扬的想法的，只是，彼此都不敢跨出那一步，彼此都在约束在矜持在试探在摸索，又或许，两人都在期待，谁会走出第一步。
十年时光，恍惚间，顾扬又走到了她的前面，还似年少时的眉目笑靥，岁月只在他身上留下了更深层次的成熟，无损他的俊美，他的璀璨，他流转的眼眸依旧无尽地汲取着她所有的目光。
还是年少时的他吗？还是年少时的她吗？
她的思绪一片混乱。
“回答我，绯绯。”顾扬在她耳边轻道。
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肯定的回答。
沉凝许久，罗绯言按捺住澎湃的心潮，第一次她认真地迎上他的目光，渐渐澄明的眼底深处印出了某种坚定：“顾扬，我有男朋友了。”
顾扬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她深深地吸气，缓慢道：“顾扬，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吗。”她一字一句回忆：“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永远回不去了。”
——就像，你和我。
顾扬就站在她的面前，她背抵着墙，无声的沉默蔓延。
他细长优雅的眸子看不到任何波澜，低沉却有力的嗓音响起，一声又一声如同绕梁般撞击她的心灵。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回来？”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梦幻西游里玩个人妖号？”
“你以为一句回不去，就能堂而皇之地去面对整整十年的时间？”
“绯绯，”他缓缓地抬眸，“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她看不到他的愤怒，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爆发。
他幽深的瞳孔在缩紧，仿佛会将周遭的一切吞噬：
“十年时间，你以为就你在苦苦地忍受？”
“你们——在干什么？”走廊一端，端着咖啡轻抿的女同事，不小心看到眼前的情景，差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只见新来的顾总监修长挺拔的身躯倚墙站立，而他的双臂居然围着他的助理，两人凑的那么近，不会是……
女同事心碎了！
她连忙扶好手中摇摇欲坠的咖啡杯，伤心的一跺脚，扭头狂奔。
太过分了，公司新来的超超级钻石王老五，她还没搭上几句话，就有人抢先攫取，这次第怎一个泪字了得？
于是，十分钟之后，当罗绯言故作平静地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同样身为助理的李璐偷偷凑到她耳边，故作神秘地道：
“听说，一杯咖啡的时间，你就把新来的顾总监搞定了？”
再于是，“噗”的一声，正在喝水解渴的罗绯言毫不犹豫地喷了电脑屏幕一身。
她上个星期刚向公司申请的全新的电脑显示器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曾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