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解衣》金毛为什么叫金毛

33、勉强做恨

　　琅华宗的人一晚上起来发现了两件大事。一件事是跟宗主和离的启薄玉峰主回来了，另一件事是清尘峰被宗主毁了而薄玉峰已经封山了。

　　顾清尘疯了，整个修仙界都已经知道。

　　这些年，他身上一共发生了三件事情。

　　其一，顾清尘的道侣，他的师弟，主动跟他提出了和离。

　　其二，顾清尘派了琅华宗四分之三的人进入了各个秘境之中，寻找他的前道侣，甚至不惜得罪了很多宗门和世家。

　　其三，启薄玉一回来他就发疯把清尘峰整个毁了一半。

　　顾清尘坐在清尘峰的一堆废墟之上。

　　他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林陌出现在了他身边。“师尊，请一定要振作起来。”

　　林陌知道现在修仙界对顾清尘已经颇有微词。

　　可顾清尘是林陌从小到大的偶像，是他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神，他不想看着顾清尘变成一个笑话。

　　顾清尘的眼中终于聚焦，他眯眼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心中却想到这人完全不了解真正的自己，跟启薄玉一样都只喜欢他做为顾清尘的一面，却对鬼王嗤之以鼻。

　　“你在可怜我？请你摆正自己的身份。滚！”

　　林陌被顾清尘这副冷酷的样子震慑，猛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再去看顾清尘。

　　是了，师尊就算再怎么疯，他也是化神巅峰的修士，是修仙界人人望其项背的存在，根本轮不到他可怜。

　　看着林陌匍匐在地的卑微样子，顾清尘怒气爆发。“跪什么？这么喜欢跪？我顾清尘怎么有你这样窝囊的弟子！”

　　顾清尘说完这话，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林陌整个人冷汗直流。他现在才发现，他的师尊不仅仅是一个可怕的人，还是一个冷酷又暴戾的人。

　　顾清尘远远的看着薄玉峰，一看就是十年。

　　启薄玉始终没有迈出薄玉峰一步。

　　春来暑往，顾清尘的心一寸一寸凉到了谷底。

　　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放手，可他的自由意志在尖叫，在痛苦挣扎，死都不同意放弃启薄玉。

　　可启薄玉的情魄已经受损了，无论如何他都再不能回应顾清尘的爱。

　　顾清尘想到这里，整个人被后悔笼罩，他头痛欲裂，最后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来。

　　师弟，我错了，师兄错了，师兄真的知道错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顾清尘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没用的。

　　直到这一刻，顾清尘才终于意识到，与其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他不如做一些事情。

　　顾清尘做的第一件事是把苏毅锐和左蛇关了起来。

　　启薄玉很快发现了这个情况。他连夜出了薄玉峰赶去地牢里救两人。

　　苏毅锐时隔这么久再次见到启薄玉，眼中满是欣喜。“师兄，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苏毅锐话没说完就被一只脚狠狠地踩着头，整个人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

　　“狗东西，放开小爷！”苏毅锐还在嚣张。

　　顾清尘脸黑得可怕。“再敢多说一句话，我杀了你。”顾清尘的声音充满了威胁。

　　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启薄玉。

　　“你想干什么？”启薄玉终于说了来到地牢以后的第一句话。

　　苏毅锐从这过分平静冷淡的声音中，听出了启薄玉的不对劲。

　　“师兄？你怎么了？”

　　启薄玉不喜欢回答问题。可这些人总爱问他问题。怎么了？为什么？

　　一个又一个问题，让他心烦意乱。

　　难道受了这么多欺骗和伤害，他应该保持原来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吗？

　　启薄玉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他的感情早就只剩下冷冰冰的寒意。

　　顾清尘放过了苏毅锐朝启薄玉靠近。

　　“滚！”启薄玉终于有了一丝平淡以外的情绪，这是明摆着的厌恶。他别过了头不去看顾清尘。

　　“师弟，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顾清尘的声音带着乞求。他跪了下来，明明最讨厌这种卑微的角色，可他放下了所有底线，只要能让启薄玉原谅他，顾清尘愿意死一万次，他愿意卑微到尘埃里。

　　“师弟，我求求你，再看师兄一眼。”

　　苏毅锐看着面前的两人，他有些意外，自从知道顾清尘就是那个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鬼王，苏毅锐就真的顾清尘绝不是善茬。可他现在卑微成了狗。

　　顾清尘察觉到了苏毅锐的目光，他一挥手，一团法术就朝苏毅锐袭去，让他失去了意识。

　　启薄玉这才想起来，他是来救苏毅锐的。

　　他瞬移至苏毅锐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左蛇呢？”

　　“杀了。”顾清尘牢牢看着启薄玉的脸，试图找出他情魄没有受损的证据。

　　可启薄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再没有任何的善意。

　　仿佛完全不在乎一个人的死活。

　　“左蛇在你的剑上猝了毒。”

　　“你如何知晓的？”

　　“我对他用了搜魂。”

　　启薄玉没再说话，他背起苏毅锐瞬移离开了。

　　苏毅锐慢慢醒了过来。发现他跟启薄玉呆在魔宫寝殿之中。

　　“你和左蛇这些年结契了吗？”

　　“没有，我又不喜欢他，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吗？”苏毅锐的脸上身上有不少伤。

　　启薄玉却好像看不到，或者说他好像意识不到苏毅锐现在很疼，需要处理伤口。

　　“师弟，喜欢谁都可以却万万不能喜欢我了。”

　　“这是什么道理？你现在也是一个人，没有道侣也没有相好，怎么不能喜欢了？”

　　“我的情魄碎了。”

　　“什么！”苏毅锐愣住了。情魄受损是灵魂的伤，世间根本没有办法医治，只能寄希望于在漫长的时间里慢慢恢复。

　　“没…没事的，也有希望能恢复。”

　　启薄玉摇头。“有至纯道心在，不可能恢复了。”

　　“那就再破一次你的至纯道心。”

　　“我会死。”启薄玉语气平淡。“我的灵魂已经承受不了至纯道心再破一次了。”

　　这些顾清尘都清清楚楚，所以顾清尘才那么绝望。他知道启薄玉失去爱人的能力，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惩罚。这种痛苦地感觉甚至比把他碎尸万段一百次还要生不如死。

　　直到启薄玉离开了，苏毅锐都还在启薄玉情魄受损这个噩耗里面出不来。

　　启薄玉有些累了，他一个人回到薄玉峰，关上了门，躺在床上睡着了。

　　梦里，他梦见了纪翎晨，梦见了墨如沉，梦见了苏毅锐还有顾清尘。

　　他们都在喊他的名字。“啊玉”

　　启薄玉不知不觉泪水打湿了枕头。

　　最后只剩下纪翎晨一个。

　　“师尊，啊玉好累，心里好苦。你带我走吧。”

　　梦里纪翎晨朝启薄玉伸出了手，启薄玉努力伸手想要拉住。

　　忽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后往前滑掐住了启薄玉的脖子。

　　启薄玉被掐得喘不过气来。纪翎晨的身影不见了，顾清尘从后面抱住了他，高大的身影把启薄玉笼罩住。

　　“师弟，我爱你。”

　　启薄玉疯狂摇头，拼命挣扎，窒息的感觉却愈演愈烈。

　　启薄玉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顾清尘正压着亲他的嘴。

　　见启薄玉醒了，顾清尘没有停下来，只是眼睛锁定着启薄玉的脸，似乎想从这张脸上找出情魄没有碎的证据来。

　　可惜他再次失望了，即使被他按住亲，启薄玉的表情依然平淡。仿佛睡梦中那些泪都是错觉。

　　启薄玉根本不愿意再跟他说一句话。

　　他木着一张脸，冷冰冰地看着顾清尘。

　　顾清尘顶着这样的目光，继续。启薄玉全程都没有任何情动，脸色如同他的身体一样寒冷。

　　顾清尘真的崩了，他把头埋在启薄玉脖间，整个人破溃地要命。

　　他狠狠地捶了捶床板。

　　“现在可以滚了？”启薄玉的声音平静而冷淡。

　　顾清尘的心再一次被扎得鲜血淋漓。启薄玉全程都冷淡，他的身体再没有任何反应，如同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师弟，我真的知道错了，师兄错了。”

　　顾清尘捧着启薄玉的脸，整个人慌张而恐惧。

　　他怕了，对于这种惩罚，他真的受不住。

　　“顾清尘，我无比讨厌你，无数次弄脏了我。”启薄玉的表情平淡。“你现在可以滚了吗？我要睡觉了。”

　　顾清尘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了启薄玉的寝宫，他现在只想死。

　　纪翎晨的话如同一句诅咒，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你错了，这世间有一个人能够治得了你的罪，他会让你悔不当初，付出代价！”

　　顾清尘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悔不当初了，他恨不得立刻回去杀了当初的自己。

　　顾清尘走后，启薄玉熟练地清理了自己的身体，背后不适的感觉才缓和了几分。

　　启薄玉只觉得心中发冷，浑身发寒，嘴里发苦。他再也不能从中获得一丁点的乐趣，只觉得难受。

　　启薄玉猜到顾清尘一定会这么对他，却没猜到自己会这么不舒服，他权衡再三，决定还是要离开琅华宗。

　　顾清尘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脑海中全是启薄玉刚刚那苍白的脸，颤抖而冰冷的身体。

　　他没想到启薄玉会这么抗拒。顾清尘的心已经彻底凉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力挽回时，他连放弃都不愿意想。只要一想，他就想立刻就服一杯毒酒，灰飞烟灭。

　　顾清尘放不下，他不愿意放手，一点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