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从偷菜开始》齐余

10、画大饼+道德绑架组合技

　　“怎么样？只要柳娘子将那道百花糕的秘方拿出来，这整整十两银子就全都是你家的了！”

　　宋舒刚赶回家，走到小院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这么一句话。听声音很陌生，她应该不认识，但就这么一句话都能听出来此人的世故圆滑和精明势力。

　　桂花村面积不大，整个村子谁家有点风吹草动很容易就叫村里人都传开了，这会儿听说万福堂的老板来她家，村里人早都凑过来看热闹了，柳家院门外围了一群人。

　　见她回来，人们纷纷小声议论让开一条路，她没停脚径直走进自家小院。柳惜娘正和一个身形矮胖粗短的中年男人面对面站着。那男人身后还带着几个仆役，皆穿着褐色粗布麻衣，身形精瘦，很像之前来柳家打砸过东西的那伙人。

　　院中一旁的小木桌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红木托盘，上面是摆得整整齐齐的银锭子，宋舒粗略一打量确实是十两银子。

　　宋舒心微微一沉缓步走近，将装糕点的篮子也放在桌子上。柳惜娘一看见她赶忙叫了一声“舒儿”，宋舒上前几步扶住柳惜娘才又转身看向他们。

　　“哦？这位就是令千金宋舒姑娘吧，确实如传闻中一般美丽动人啊！”为首的万老板一双细长眼睛一眯，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似笑非笑。

　　不过他显然还没有忘记刚才的事，一转眼又将目光落回柳惜娘身上。

　　“万老板是想买我家的糕点方子？”宋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正是！我万福堂愿意出十两银子买下前几日你们柳家献给县令大人的百花糕方子，不知宋姑娘意下如何？”

　　不等她说什么，万老板就侧身让出一旁桌上的盛着银两的托盘示意：“怎么样？我今天可是诚意满满，只要你们拿出糕点方子，这些就是你们的了。”

　　围观的村里人全都一惊，羡慕地看着她们窃窃私语。

　　“老天！整整十两银子！”

　　“可不是嘛！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这柳家怎么就这么幸运啊！先是接上了县令的生意，现在又有万福堂上门送银子……”

　　“是啊是啊，要是我早就同意了，这小娘子还在犹豫什么？”

　　“若我们不同意呢？”宋舒听着众人讨论也不急，似乎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反问。

　　这万老板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她的一道百花糕里面少说也有十多个新秘方，先不说她肯定不会卖，就算要卖，十两银子竟然就想打发了她，拿走所有秘方。这些村里人不懂秘方的珍贵性，只想着眼前的银子，但她可不是那么好诓骗的。

　　真要拿到这个时代论起来，她的那些糕点秘方可是前世几千年流传下来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岂止十两银子，即便要万两黄金也不为过！

　　宋舒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真当是在做梦，想得美！

　　万老板一噎，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拒绝。

　　“我们万福堂和你母亲谈生意是大事，宋姑娘还小，不懂事就不要瞎掺和进来了。”万老板满脸不悦，反倒教训起宋舒来了。

　　柳惜娘牵着宋舒的手，嗓音微弱却坚定：“糕点是舒儿做的，舒儿说不卖，那便不卖。”

　　先前万老板听信了郑管事的话，一直以为这糕点就是柳惜娘做的。毕竟之前一直都是柳惜娘给万福堂供应糕点，她的糕点手艺好他们是知道的，能做出那活灵活现的百花糕也能说得过去。可是现在听这句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原来那些糕点居然都是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做的！

　　万老板又被柳惜娘噎了一下，只好将目光重新放回宋舒身上，重新打量她一遍，口中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宋姑娘这么年轻居然就懂得如何做那么多种复杂的糕点，还有那么多糕点方子不知是从何而来？”

　　“众所周知我们万福堂是县里最好的糕点铺，万福堂的糕点师傅也是手艺最好的。既然你们有那么多糕点方子，何不贡献出来让我万福堂发扬光大，叫大家都能尝尝。若是你们只顾一己私利硬要私藏秘方岂不是明珠蒙尘白白浪费了好东西。”他顿了一下冷哼一声接着道：“万某是诚心要和你们柳家做生意，还望宋姑娘不要不识抬举！”

　　……真是好不要脸！

　　宋舒对他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简直叹为观止，这熟悉的套路，熟悉的道德绑架。

　　果然他这番话一出口，围观众人听了都被带歪了，竟然全都开始替万老板生气起来。还有更多看着柳家好运羡慕嫉妒恨的人，在人群中暗戳戳带节奏。

　　“万老板说的对！小娘子就是没有大局观念，这可是造福大家的好事，还有什么好拒绝的！”

　　“就是，何况万老板这么有诚意，十两银子都不满意，莫非她们还想狮子大开口趁机捞一笔不成？”

　　“哎哟，真是世风日下……”

　　听见众人议论纷纷，万老板得意地笑起来，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宋舒却不着急，一旦站在了舆论的制高点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这些村里人现在冷嘲热讽想逼迫她交出秘方，只不过是因为这件事没有损害到他们自身的利益。

　　不过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不就是道德绑架嘛，巧了，她也会！

　　宋舒垂着头努力睁大眼睛酝酿了一会儿，很快就眼圈泛红眼含泪珠，她又抬起头来眉毛微蹙：“万老板，还有大家，你们听我说，这件事不是我不想同意，实在，实在是因为我爹……”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佯装要哭地说不出话来似的抽噎了几声。

　　众人一下子都安静了，她假意抹了两把眼泪才接着说：“因为那些糕点都是我爹教我做的……”

　　“什么？”众人纷纷迷惑了。

　　“你这小娘子不要瞎说，村长如何会教你做糕点的？他早就走了多少年了……”有人大声质疑。

　　是的，原主她爹去世之前曾经是桂花村的村长，不过没当上几年就走了。现在这个身份却正好便利了宋舒扯谎。

　　宋舒早就在心里打好了腹稿，说谎话也心不慌气不短，抓住机会就冲着人群回答：“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出来的，连我娘也没告诉。”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转头去看柳惜娘，果然她也是一脸疑惑，看面色不似作假。

　　宋舒这才缓缓道来：“其实是我爹前两日托梦告诉我的，他说自己早早地就走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两个人很愧疚，所以想要教我做几样糕点有个一技之长以后才好活得下去……”

　　说到这里宋舒又假装流泪，拿起手帕抬手擦眼泪趁机偷偷观察众人的神色。

　　围观的大部分村里人都满脸将信将疑，互相对视着。万老板满脸讥讽，显然不信她说的是实话。

　　宋舒这个办法也有赌的成分，希望这些古人真的有那么信鬼神之说。

　　看气氛酝酿地差不多了她放下手帕接着加了一把火：“……我爹还告诉我，让我不要自己赚了钱就忘了村里人。他曾经是村长，还十分挂念大家，可惜还没来得及为村里做出什么贡献就走了……所以，他说让我将那些糕点方子都告诉咱们桂花村的村民，我们桂花村要一起做出世上独一无二的糕点，成为最有名的糕点村！”

　　从宋舒说到要将糕点秘方告诉村里所有人，围观的村民神色就已经变了，一群人都十分唏嘘。说到最后，宋舒激昂有力的声音更令他们动容。

　　他们桂花村本来就是做糕点生意起来的村子，后来却没落了，提到糕点手艺大家都只想到万福堂，却忘了那些糕点方子最开始都是从桂花村传出去的，他们这些村民反而沦落到给万福堂供应糕点，也赚不上几个钱，现在想起来都很不甘心。

　　是啊，他们桂花村本来应该成为最出名最富有的糕点村的，这次有了宋舒她爹带来的新秘方，他们一定能做到！

　　宋舒接着义正言辞地补刀：“所以，我不能把那些糕点秘方卖给你，万老板。实在不是我不想卖，而是，这是我们桂花村的共同财产，我不能独吞！”

　　一旦牵扯到自身利益，每个人就都自私起来了。

　　宋家姑娘可是说了，那些糕点秘方是要告诉他们桂花村的人的，四舍五入，宋舒的秘方就是他们的秘方！既然是他们的秘方，那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卖给万老板！更何况才十两银子就想买他们全村的秘方？太过分了！

　　这次万老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围观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怼得没话说了。

　　宋舒：画大饼加道德绑架组合技，果然很好用～

　　“万老板，你快走吧，宋姑娘是不会同意将糕点秘方卖给你的！”

　　“对，我们也不会同意的！”

　　“这可是我们桂花村的秘方，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卖给你一个外人！”

　　万老板完全没想到宋舒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将情势完全逆转了，他气得脸色铁青却没办法。他自然不信她所谓的“托梦”，可是宋舒的话无论是私德还是公德上都找不出一点破绽，他又不能硬逼着她同意。

　　这会儿围观村民们又全都围着万老板和他带来的仆役们了，好像生怕他会强行抢走“自己的”糕点秘方。

　　宋舒站在人群后面对万老板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

　　“舒儿……不，你到底是谁？”

　　宋舒心跳一滞，回过头，柳惜娘正定定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