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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疯子 ...

  •   男人闭着眼睛,许久没有动作。

      就在沈长宁以为对方不会再有动作时,却突然见男人试探性地将侧了侧肩膀,脑袋轻轻歪了一点过来。

      “这样?”

      沈长宁的目光瞬间一暗。

      下一瞬,随着一声轻响,少女袖中藏着的浅淡香气随轻风一起贴近,掌心贴触面颊,陆景行在一阵钝痛中狼狈地偏过了脑袋。

      灼热迟钝地跟着在脸颊上泛起,陆景行呆愣着维持住偏头的动作,许久没能够回过神来。

      沈长宁收回手,轻轻笑了一下。

      “这下倒也勉强算扯平了。”

      片刻后,僵滞不动的人缓缓转头,全无血色的唇瓣跟着被拉扯开一点弧度。

      阴沉沉的笑意在他嘴角漾开。

      “好一个扯平。”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蓦地伸手,明明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可却硬生生地在黑暗中无比准确地攫住了少女娇嫩细长的后颈。

      “你干什么!”

      沈长宁猝不及防,被拖拽着贴近。

      胸膛相撞,两个人的距离被猛然拉近,浓郁的血腥味再一次充斥沈长宁鼻尖。

      刚刚还清醒无比的意识又逐渐被昏沉所取代,指腹轻轻贴住少女皮肉下跳动着的鲜活血管摩挲了一下,陆景行一手将人制住,一手飞快地从腰封中摸出一个熟悉的瓷瓶。

      瓶塞被挑开,药丸被倒出来。

      “这是什么?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是我救了你。”

      沈长宁瞥见他的动作,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马抬手便要去抢,却反被男人钳制住脖颈,倾身压到在了身后的草地上。

      湿润的野草被两个人压住,立马倒伏下去一整片。

      沈长宁动弹不得地倒在地上,看着那人张开口,将药丸塞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再俯身。

      阴影覆上来的同时,苍白的薄唇也跟着贴近。

      “……你要干什么!你这个疯,唔!”

      瞳孔骤缩,沈长宁白着脸咒骂,却毫无作用。

      随着嘴角被找不准位置的人用牙齿轻轻磕了一下,然后再偏头,她所有的声音便都消失在了那覆上来的冰冷中。

      一瞬间,沈长宁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贴住她唇瓣的冰冷唇瓣和正试图撬开她的齿列向内探进的火热。

      这个,这个疯子!

      瞳孔在一瞬间不可置信地缩到了最小,沈长宁在彻底的怔愣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

      她被一个男人强吻了。

      还是个被自己救活的男人。

      愤恨的怒火在一瞬间沿着心脏升腾而起,沈长宁使出全身的力气,重重咬住了那正试图入侵的软舌。

      少女恶意地合住齿列,锐痛便从被咬住的舌尖飞快泛起,只一下陆景行便尝到了血腥味。

      他鼻腔溢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心里那股火气却莫名猛涨得更加肆意。

      擒住后颈的手抽出来,转而重重地钳住了少女的脸颊。

      娇嫩的皮肉在指腹下软得像可以淌出水的嫩豆腐,陆景行不顾耳边那仍在断断续续响起的模糊哼叫和仍然泛着剧痛的舌尖,再一次俯下了脑袋。

      沈长宁被扣住面颊的瞬间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仿佛要被捏碎。

      她全无反抗之力地被制住,只能被迫张着口,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俯身,低头,覆了上来。

      这一次,再无任何阻挡。

      舌尖探入,紧紧缠住挣扎不休的软舌,肆无忌惮地向内探去。

      呼吸在鼻尖交缠,吞咽不能的涎水沿着嘴角滑落,沈长宁在一片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的窒息里,尝到了浅淡的血腥味以及那颗被男人藏在舌根下的药丸融化后泛起的苦涩。

      然后她被以亲吻迫着吞咽,将对方喂到她口中的那颗不知名药丸咽进了肚子里。

      做完这一切后,所有的侵略终于彻底结束。

      强撑出来的神智在一瞬间土崩瓦解,沈长宁看着男人收回禁锢着自己的手,口中痛苦喘息着想要坐起来,最终却仍旧因为伤势太重而脱力倒在了一旁。

      沈长宁见状立马爬起来,她飞快地抬手,再次扇了男人一个耳光。

      这一次,沈长宁用了极大的力气。

      陆景行的脑袋被他扇得一偏,面颊很快浮起红痕。

      但他却并不生气,反而就维持着偏头的动作,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沈长宁见状内心怒意更重。

      “你这个疯子。”

      她骂了一声,随即恶从胆边生地扑上去,重重掐住了男人的脖颈。

      “赶紧说,你给我吃的什么?不然我就马上掐死你!”

      沈长宁做了一辈子守法诚信的好公民,空有一身力气,却从来没有杀过人。

      她只知道掐人要用力握住对方的脖颈,却根本不知道要用指尖重重压迫喉管才能导致人窒息。

      陆景行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感受着脖颈上传来的除了一点痛以外几乎与掐这个动作全无关系的压迫感。

      他心里竟然突兀地泛起一点笑意。

      他感受着身上各处逐渐泛起的冰冷自己胸膛伤口处那正源源不断拉扯着他意识的剧痛,心里知道这个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来路不明的诡异少女可能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于是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他硬生生地给自己那瓶平日里用来助人入睡的安神丸换了个名字。

      “息命丸,只要半个月后你还不服用我调配的解药,便会肠穿肚烂,顷刻丧命。”

      然后他顿了一下,阴沉沉地冷笑了一声。

      “你掐死我吧,这样反正半个月后你也会来陪我。”

      说完,冰冷的剧痛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陆景行再坚持不住,低哼一声,彻底没有了意识。

      看着面前再没了意识的人,沈长宁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松开了手。

      什,什么东西?

      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异世灵魂,沈长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半个月后肠穿肚烂。

      哈,以为这是什么武侠小说吗?

      “息命丸?”

      沈长宁一边拼命安慰自己不可能有这种东西存在一边茫然无措地在内心向似乎无所不知的系统009求证。

      “009,这世上真的有这种药吗?”

      而回答她的,是在片刻的安静后突然响起的电子音以及长达三十秒的科普小课堂。

      “叮咚,检测到关键词‘息命丸’。”

      “叮咚,检测到宿主需要了解顶级毒药息命丸,009科普小课堂正式开课啦。息命丸,由千机阁阁主配置,最早是用来控制阁内暗卫,配有特定解药,半月一服,违期服用者肠穿肚烂,七窍流血。”

      “后千机阁被灭,此药房辗转流入朝堂,由大理寺收用,改为审讯犯人所用的刑具。以十五日为期,服用者一开始神智昏沉,此后随着中毒渐深,便会逐渐五感衰败,渐入膏肓。”

      一连串的解释说完,沈长宁只觉得天都塌了。

      随着最后一丝希望被彻底破灭,沈长宁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瞬间卸掉了,然后她便感觉有疲惫感逐渐上涌。

      完了,神志昏沉。

      全对上了。

      沈长宁瘫坐在地,面色发白地看向旁边又一次失去了意识的人。

      想着009刚才说的那些发作效果,沈长宁咽着口中的苦涩,只觉得更加心如死灰了。

      她坐在地上发了片刻的呆,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猫眼在一瞬间睁得浑圆,沈长宁猛地撑住地面,直起了身子。

      “不对啊,009,我不是有百宝箱吗?我开启百宝箱,你给我弄个可以解这个毒的药不就行了?”

      沈长宁只觉得希望的曙光仿佛就在眼前。

      “抱歉,宿主。”

      可很快,009的回答便飞快地破灭了这一缕曙光。

      “因为息命丸的解药暂时并没有公开配方,所以系统并未在数据库中提取到该资料,目前无法为您提供解药。”

      太好了,没有解药,这下彻底没救了。

      支棱起来的身体又重新坐了回去,沈长宁和面前正大口咀嚼着青草的黑马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对视许久,然后苦笑了一下。

      与其等着复发死那么难看,还不如自己先挑个舒服点的方式。

      随着这个想法生出的一瞬间,各种自暴自弃的念头都从脑子里蹦了出来。还不等沈长宁从中挑选到她最中意的,便又被另一个念头给压了下去。

      等等……好像,也不一定就要死?

      沈长宁缓缓低头,目光落到了罪魁祸首那张苍白俊秀的面孔上。

      片刻后,沈长宁将自己从百宝箱里兑的止血药和消炎药都塞进了男人的口中。

      向009确定了对方服下这些药后暂时不会再继续流血了以后,沈长宁半抱住仍然在昏迷中的男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人拖了起来。

      然后放到了一旁她用百宝箱兑的牛车上。

      随着她松开手,男人的身体便重重砸到简陋的车板上,创口撞上木板,昏迷着的人猛地皱紧了眉头,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沈长宁却看也不看,心里也没有半分同情。

      笑话,要不是他死了自己也活不了,她绝对早骑着对方的这匹马跑路了。

      “小马。”

      沈长宁抬手拍了拍黑马,脸上的表情好了很多。

      “等会我们走,你就跟在我们后面啊。”

      黑马静静地注视着她,片刻后轻轻冲着她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在答应。

      沈长宁便转头去指挥那头被她用百宝箱变来的黄牛。

      鞭子轻轻甩在牛背上,黄牛便乖乖抬起了脚,拖拽着载了人的牛车缓缓往前驶去,而目标是她刚刚死皮赖脸要009给她搜索出来的距离最近的屋子。

      两人一牛一马在幽深僻静,荒无人烟的山道上从天光大亮走到将近傍晚,然后终于看到了屋檐。

      太好了!

      因为有的时间太长,已经快要在牛车上睡着了的沈长宁猛地坐直了身子。

      牛车穿过最后一片树林,那屋檐便终于在眼前显出全貌。

      房梁角落结满了蜘蛛丝,褪色泛白的红墙上用墨笔写着一个佛字,屋子的门不知道哪里去了,就这样空洞地大敞着,将内里的陈设暴露无遗。

      沈长宁站在门口,和屋子里那个满身灰尘的菩萨塑像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然后耳边响起自己的冷笑声。

      “这就是你说的离我们最近的屋子?”

      009沉默不语,安静如鸡。

      抱歉啊。

      它也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还会有寺庙,而且是一间已经衰败了的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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