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亨利八世的六个王后之安妮博林》落雨狂热爱好者

5、阿喀琉斯之约

　　叶婉瑜，站在花园的一角，雨后的花园残红一片。
　　她的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一种深深的自哀。
　　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臂，那里还残留着亨利的触碰，她感到一阵恶心。每当她闭上眼睛，那些痛苦的记忆就会如潮水般涌来，亨利八世的大手仿佛卡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曾拥有着无限的未来和梦想。然而，现在她却被困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被迫扮演一个她从未想要的角色。她的眼泪悄然滑落，滴落在石凳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是她心中破碎的声音。
　　叶婉瑜转过身，走向一片玫瑰花丛，然后停在一朵特别娇艳的花朵上。她用力一掐，花瓣和花蕊在她的手中断裂，汁液染红了她的指尖。

　　她忽然想起文学教授讲过黛玉葬花时的那几句诗歌。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何处是香丘？”

　　而托马斯·克伦威尔独自坐在书房中，看着窗外雨后的景色发愣。
　　他的妻子就死在这一个雨夜。

　　克伦威尔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记得那个可怕的夜晚，他的妻子在病痛中挣扎，她的皮肤因为高热而变得滚烫，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推开诊所的门，病床上的呻吟声、咳嗽声和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克伦威尔穿过这些声音，直奔医生的办公室。医生是个中年人，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他瞥了克伦威尔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赊欠账单，随即皱起了眉头。

　　“你想要赊账？”医生的声音中带着轻蔑，“你以为这里是慈善机构吗？我们不接待像你这样的乞丐。”
　　克伦威尔强压着情绪，恳求道：“求求您，我的妻子病得很重，这些药物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医生冷笑一声，挥手示意他离开。
　　“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汗热病都是神意，你的妻子和其他病人一样，都是命该如此。”
　　克伦威尔无法接受这样的回答，他试图争辩，但医生已经叫来了助手，将他赶了出去。
　　他回到家中，看到妻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身体因为高热而抽搐。房间内的空气几乎凝固，只有玛丽急促的呼吸声在回响。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克伦威尔的手在颤抖。

　　玛丽的眼睛半睁半闭，她的视线模糊。
　　“汤姆……”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几乎被自己的喘息声所掩盖。
　　克伦威尔紧紧握住她的手，他的心如刀割。“我在这里，玛丽，我在这里。”
　　玛丽的嘴唇干裂，她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我爱你，汤姆。”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玛丽的声音越来越弱，她的眼睛开始变得空洞。
　　他紧紧抱着玛丽的身体，感受着她的体温逐渐消失。他坐在床边，直到夜幕降临。房间里的蜡烛渐渐熄灭，只剩下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玛丽苍白的脸上。

　　玛丽死后，他的两个女儿也接连离世。只剩下一个小儿子。
　　他觉得曾经的自己和妻女一起死了。
　　他想要惩罚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让他所爱之人不治而亡。
　　诺福克公爵一直在寻找机会推翻沃尔西主教，而他，克伦威尔，背弃了自己曾经的恩人，为诺福克公爵效劳，为他出谋划策，同时也在暗中寻找着自己的机会。他利用自己的智慧和手腕，帮助亨利八世摆脱了罗马教廷的干预，不公正地与结发妻子阿拉贡的凯瑟琳离婚，并将安妮·博林送上了王后的宝座。在这个过程中，他变成了一只想攥紧权力的凶残的狼，踩着别人的脊梁，不眠不休地向上爬。
　　不断地积累权力，不断地巩固自己的地位。
　　然而，克伦威尔的心中始终有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可他的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问他。
　　“玛丽还会爱上现在的你吗？”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抑制住内心的痛苦。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冷风拂过他的面庞。他的目光落在花园中，那里有一片他妻子生前最爱的花丛。
　　他转身离开了书房。

　　花园里有个似曾熟悉的身影。
　　叶婉瑜的的手指上还沾着玫瑰的汁液。克伦威尔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然后又迅速移开。
　　“王后陛下，您在这里做什么？”

　　叶婉瑜抬起头，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看见克伦威尔，忽然涌上心头一阵倾诉欲。
　　“克伦威尔大人，”她迟疑了一下，含糊其辞“你可曾觉得人一生逃脱不了注定的命运？”
　　克伦威尔绝非一个好的倾诉对象，可此刻的她太无助了。

　　克伦威尔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玫瑰上，然后他又看向她那棕色的眼睛。
　　玛丽死去的情景，又出现在他眼前。

　　他迟疑了。
　　他不知道是在回答安妮皇后，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王后陛下，您知道的，《荷马史诗》里有记载着阿喀琉斯说过这样的话。”
　　“我的母亲曾经告诉我，有两种命运引导我走向死亡的终点。要是我回家，到达亲爱的故邦土地，我就会失去美好名声，性命却长久，死亡的终点不会很快来到我这里；要是我留在这里，在特洛伊城外作战，我就会丧失回家的机会，但荣耀将不朽。”
　　他苦笑着：“克伦威尔从不觉得自己能逃离注定的死亡，只得去争取那对抗的荣耀罢了。”
　　叶婉瑜也轻轻地笑了笑，带着一丝酸楚：“你确实一直如此。”
　　“我一定要找到回去的路。”婉瑜喃喃自语。
　　她轻轻摩挲着手指，而克伦威尔则摘下一枝玫瑰放在胸前的口袋里，他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然后各自转身，走向花园的不同方向。

　　“安妮博林。”
　　叶婉瑜回头，看向克伦威尔。他这次没有再叫她王后
　　“如果你有一天需要的话。”
　　“克伦威尔随时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