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往昔/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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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臻跟孙静香说她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孙静香和王顺聊得正畅，只是撩了撩手背说知道了。
盛朗侧脸看了一眼，见她小跑出去，没过多久又小跑回来。
这家伙在自己家也常常是猫着腰低头小跑，鬼鬼祟祟的，不知正憋着什么。
盛朗再度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夏以臻抬头一瞬，又是习惯性一愣，说，“我正准备去给你打扫房间。”
盛朗盯着她：“是吗？”
夏以臻只管点头，又问：“没什么不能看的吧。”
盛朗嗯了一声，想了想说：“床头是换下来的衣服。”
“行，我帮你洗。”
“没让你洗。”盛朗顿了顿，“是让你别动。”
他话说得平静，让夏以臻尤为别扭，她想到什么，耳朵瞬间又红，赶紧就跑了。
走进盛朗的房间，夏以臻只想到两个字：秩序。
他不仅仅是洁癖，而且极有可能有强迫症，目之所及一片规整。夏以臻看到他说的脏衣服——也是叠过放在床头。被单和她昨夜整理的一般平整，枕头上压着一本英文书，床下码着两双运动鞋，鞋带都系得规规矩矩。
她叹这人实在像当过兵，不然就是被人当兵一样练过。
夏以臻扫了一圈，实在无从下手，若要把最乱的东西丢出去，那只能是她自己。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来都来了，这么快回去也不好，就拿了块小方巾，走到哪擦到哪。
桌上有部苹果电脑，夏以臻装模作样地擦了擦。
其余东西她觉得也不便乱动…只是看到桌上还倒扣着一本书。
书皮写着——La porte etroite 《窄门》。
书被扣了一天，已经微微变形。夏以臻终于找到点活，决定替他摆摆好。
盛朗的阅读正停在这页。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爱情，即使毫无希望，一个人也可以将它长久地保持在心中，即使生活每天吹它，终无法把它吹灭……”
夏以臻靠在窗边读了一遍，想了想，又读了一遍。
她随后回房取回一张书签——是已经进燕市电视台工作的学姐芮咏送给她的，书签背面是芮咏工整的摘录。
“人类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这4个字里面的，‘等待’和‘希望’。”
她将书签夹到那页，又在上面盖了一本更厚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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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提前尝菜了吧？”王顺说完抬头一笑。他蹬了一天车早已饥肠辘辘，眼前瞧着饭菜出锅，实在蠢蠢欲动。
盛朗倒完最后一杯茶，敛敛一笑：“提提意见。”
海螺切成薄片，滚水里一进一出，白玉一般，边缘打着漂亮的卷儿，铺在酱色宽面上油光锃亮，秀色可餐……临上桌撒上小葱，滚油浇上，瞬间葱香馥郁。
孙静香大口一闷，咽下去才连说好吃。夏以臻看她这股样子，还不知她先前受了多大的委屈。
面条吃罢，几人又去品尝捞饭。孙静香一勺下去，米饭裹着油亮的酱汁，她吃了好几口才说：“我就喜欢吃这种黏糊糊的饭……”
“……”
夏以臻真不知说什么了，这会怎么不嫌大米饭黏在勺上吃了发堵了？
可即便孙静香胳膊肘往外拐，夏以臻也不得不承认，盛朗做菜极有天赋。
这饭与面的口味放诸淮岛这种小地方，已算得上鹤立鸡群。
这方面夏以臻认为自己有些发言权。
她原就喜欢吃米饭面食，盖饭炒饭煲仔饭，包子馅饼烤冷面……只不过若是由着她性子吃，上镜课老师第一个要她命。
前两年有段短暂的时期，夏以臻迷恋吃夜宵。偶尔一个人跑去传媒大天桥下的夜市逛逛，吃点这个吃点那个。
后来刚挖到个炒饭很好吃的摊子，只吃了一回，上课时就被老师抓住问：“你最近是打了氦气了？脸胖了两圈？”
夏以臻拿手往腰上一掐，果然掐出个轮胎圈儿。
自此她才狠狠心偃旗息鼓，心碎着，与夜宵挥手告别了。
“怎么样？收拾好了吗。”盛朗靠近一瞬，问。
夏以臻脸一红，只说收拾了。
她想不管怎么说，总之是收拾过。
盛朗又问：“累着了吧。”
“……”
夏以臻憋着不说话。沉了沉，又听见盛朗说：“好吃吗？”
“好吃…”
“猜猜这回多少钱。”
“多少钱呀…”
盛朗收回身体看着她：“九十八。”
夏以臻用力一咽，“……太黑了吧。”
盛朗笑笑，将一杯水放她面前：“你是第一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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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饭一下肚，眼睛就睁不开了。
孙静香直叹血糖上得太快，早早就回屋睡觉。
夏以臻醒来时，小院已经沉入夜色。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一时恍惚，已经不分昼夜……朦朦胧胧看看表，快九点了。
最近只要是睡，就会做梦，在梦里夏以臻永远在跑步，要么是在医院里跑着挂号，要么是在街上跑着找工作，总之比不睡时还累。
她穿着白睡裙，长发无精打采地垂着，脸上没什么好气色…恹恹走在回廊上，像个缺乏经验天还没黑透就飘出来的年轻女鬼。
夏以臻准备去洗澡。
在这之前她拐去孙静香房间查房。
今日的孙静香一反常态，已经九点了竟没上床睡觉，正戴着老花镜伏在窗边桌上不知写些什么。
这瞬间就好像班里永远的倒数第一，突然开始发愤图强了，这令谁也很难接受。
夏以臻愣了一下，道：“你怎么不睡觉呢？”
“在忙。”
“忙什么？”
夏以臻刚问出口，突然心念一沉…这个年纪的生病老太太突然拿出纸笔，还能写什么。
她一时就要哭鼻子，想跑去抱抱，匆匆凑过去才看见这人正在写：如何制作一碗好面条。
夏以臻松口气，甩甩胳膊，从旁边找地方坐下，听她奶奶开口说：“忙着整理整理，都是从前的宝贵经验。”
“整理这个干嘛。”
“小朗这不要开店了，给他参考参考。”
夏以臻耸耸肩：“给他？怎么不给我。”
孙静香停下一瞬，两只眼睛从眼镜上面看出来：“你是哪块材料自己没数啊……”
夏以臻心想自己还真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便问：“你帮我看看，我是哪块材料？”
孙静香继续写：“我看不出。你自己都不知道，旁人去哪知道。”
“那我怎么才能知道…”
孙静香：“你先想想自己喜欢什么，喜欢什么就去干什么，干着干着就有数了。人总之是不会在自己不喜欢的事上成事。”
夏以臻想，自己喜欢看电影和记录片不知道算不算，喜欢吃好吃的也不知道算不算。最好是一边吃，一边安静地看电影…
她还想去旅行，想去看看大好河山，再继续吃吃各地好吃的…
夏以臻又想，如果人真的不能在不喜欢在事上成功，那她估计永远也成不了一个出色的出镜主持了。
她不怎么喜欢讲话，也不擅长讲话，尤其是说假话和说漂亮话。
比起学姐芮咏在镜头前的落落大方，星光熠熠，滔滔不绝……她看着摄像机时最多算是完成任务。
她其实已经考虑去进修手语，将来做个手语主持，这样既不算辜负了专业，也不那么为难……
夏以臻低低叹了口气，又问：“那你喜欢下面条吗？”
“还行。”孙静香没抬头，“这铺子还是你爷爷先开的，我顶多算爱屋及乌。”
“好吧……但你总之是成了。”
“没说完呢。”孙静香停下来，视线再度从眼镜上空探出，“喜欢是一半，坚持是一半。这么多年我坚持下来了，所以我成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往昔/0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