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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邂逅魏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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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长很古怪的梦,梦中一个古代将军在她耳边轻声唤道:“雪儿,雪儿。”有一双有力的手紧紧地抱着她,跃上马背,在黑夜中急驰。
梦终于醒了,雪儿慢慢抬起沉重的眼皮,脑中还有些晕眩,全身又酸又痛,说不出来的难受。她闭上眼用手在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再次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铺着青瓦的屋顶,用大梁支着,四周是土砌的矮墙,房里光线很暗。
雪儿环视左右,心中又惊又疑:难道又是一个梦,还是我的梦还没有醒?她犹豫了一下,慢慢坐起身,环顾左右,矮木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墙上挂着蓑衣,还有两张条凳,床旁的小几上放着一面铜镜。雪儿想下床,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套装已经不见了,换了一身青色布料的衣裙,摸摸头上,满头青丝披散着。一切都那么真实,她轻轻叹了口气,弯下腰想找鞋子,看到的是一双绣着小花的青布鞋。
“我晕……”雪儿慌忙穿好布鞋凑到铜镜前照了照,镜中现出一张十五六岁少女的脸,美丽而哀愁,虽然穿着的衣料粗陋,却掩饰不住眉宇间那种纯自天然的高贵气质。
难道真得是在做梦?雪儿伸手到自己脸上轻轻捏了一下,触手肌肤柔软而细腻,真实的让人无法怀疑。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雪儿百思不得其解,索性站起身,在房中转了几圈,地是泥地,暗黄的颜色,没有铺地砖,门也是木质的,样子很古旧。
雪儿犹豫了一阵,慢慢走到门边,到门缝里看了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粗布服饰,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正和另一个同样服饰的人低声说着话,雪儿心中一惊,不敢推门出去,回到房中四处看了看,见靠北的墙上有一扇木窗,忙走过去,往外一看,见是一条幽深的小巷子,她低着头想了想,轻轻把条凳搬过来。踮着脚踩到窗子上,慢慢爬出去,脚一踩到地面,便提着裙子飞快地跑起来。
走到黑巷子的尽头。刺眼的阳光从头顶倾泻下来,耀得她睁不开眼,她闭上眼睛适应了一阵,过了好一会才走出巷子,却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大路上。
两旁都是商铺,来往的行人穿着很奇怪的民族服饰,少女们的头上都梳了小辫子,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裙,上面绣着艳丽的花朵,妇女们脸上描着红眉,皮肤洁白如玉,系着墨蓝色的围裙。
男子则穿着绿色或蓝色的短袖窄袍,佩着刀,腰上系着红色的皮腰带,脚上蹬着红色或黑色的羊皮靴,在街上匆匆行过。有的骑马,有的步行。雪儿无法适应脚下的绣花布鞋,步履蹒跚,举步维艰。耳边全是嘈杂的人声,恍如隔世。雪儿向四周环视一圈,缓缓迈动步子,一脸茫然地走在大街上,脑子里晕乎乎的,仿佛坠入云端之中,浑不知身在何处。
这时,街的另一头响起急骤的马蹄声。行人迅速闪身让开,雪儿一时不知该如何躲避,只是呆呆地站在街心,看着几匹健壮的骏马越奔越近。当先一匹雪白的健马上,坐着一个穿着淡紫色锦袍,腰上系着一根金玉装饰的皮腰带,佩着弯刀的英俊男子,男子看到她,赶紧勒马,马儿前蹄扬起,在空中蹬了几下,险险踏在雪儿身上,雪儿心中害怕,忍不住惊叫一声,缓缓扑倒在地。
身后几匹健马迅捷驶过来,马上几个随从打扮的人一起向锦袍男子拱手道:“魏王殿下。”魏王纵身下马,看到地上的女子已经晕过去了,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抱她起来,拂开她脸上的发丝,看到一张美得让人惊艳的脸,如新月一般清朗的弯眉,不施脂粉,面白唇红,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俊秀挺拔的鼻梁,肌肤细腻晶莹,闪烁着光泽,眉宇间隐隐带着些哀愁,身上虽然穿着一身朴素的粗布服饰,却掩饰不住那种与生俱来,高贵脱俗的气质。
魏王看着她的脸,不禁怦然心动,怔了好一会,方才低声叹道:“没想到,燕京竟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女孩依然在昏迷之中,脸色很苍白。魏王低头想了想,对身后几人道:“回王府。”
几个随从躬身道:“是,殿下。”魏王把女子紧紧抱在怀里,纵身上马。几人跟着他一起策马向前驰去。
雪儿再一次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皮褥的大床上,床边的木架上挂着金色的流苏,四周摆设着许多瓷器古玩,窗子上垂着丝织的帘子,被风轻轻吹拂,帘子边的一串银铃铛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雪儿慢慢从床上下来,穿上布鞋 ,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时门开了,一个穿着短袖短裙,脚上蹬着小靴子,头上织着小辫的丫环走进来,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套绣文花蕊布织的衣裙,粉红的颜色。她看到雪儿,抿嘴一笑道:“姑娘,你醒了。”她的口音不太纯正,听起来有些生硬。
雪儿警惕地看着她,丫环把盘子放到一旁的矮几上,走到她身前:“姑娘,王爷叫奴婢侍候您更衣。”
雪儿语气疑惑:“王爷?”
丫环嫣然一笑:“就是魏王殿下啊,姑娘,你好福气,被我们王爷看中了,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雪儿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丫环:“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天快黑了。”
雪儿皱紧眉头:“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现在是谁做皇帝?是什么朝代?”
丫环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道:“现在是圣宗十二年,宋国的皇帝是宋真宗。”
雪儿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丫环担心地看着她:“姑娘是不是不舒服?”
雪儿看着她,眼中全是悲哀和绝望,伸手指着大门:“你,出去。”
丫环讶道:“姑娘,你怎么了?”
“出去。”雪儿歇斯底里地大喊。丫环慌忙退了出去。雪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呆立了一阵,转身一下扑到皮褥上放声大哭起来。
夜幕慢慢降临,魏王吃过晚饭,对管家道:“那个汉人女子醒了吗?”
管家迟疑了一下拱手道:“醒倒是醒了,只是不肯吃饭,一睁眼就问丫环这是什么时候?丫环告诉她以后,便使劲地哭,哭了以后又笑,然后就开始摔东西。”
魏王闻言不禁有些疑惑,想了想笑道:“这样啊,我去看看。”起身信步走到房门前,侧耳听听,里面一片器皿破碎的哗啦声。魏王英俊的脸上,不禁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伸手推开门,一把玉壶向着他脸上飞过来。魏王一偏头伸手接住,又有东西不停地飞过来,魏王左躲右闪,一会儿便接了一大捧,这时见她使劲抬起一个大花瓶作势欲扔,忙止住道:“这个花瓶可值五千两银子,你要是扔了,打算怎么赔给我。”
雪儿犹豫了一下,只得转身放下。抬起头打量对面这个陌生的男人,只见他长着一张帅气的脸,高挺的鼻梁,两片总是带着笑意的薄唇,狭长乌黑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闪烁着邪气的光芒。
雪儿心道:一看你的样子,就不是好东西。想到这里,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魏王见她脸上一付嗔怒的神情,一双剪水明眸似怨似艾,说不尽的妩媚,心中不觉一动,想了想,不打算介意她的无礼,朗声笑道:“我叫耶律元,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雪儿大大的眼睛直视着他:“我叫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还不快放我出去。”
耶律元扬起两道戏谑的眉毛,乌黑闪亮的眼睛眨了眨,笑道:“放你出去可以,不过你摔坏了我这么多东西,该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雪儿见他语气轻佻,心道:果然不是好东西。可是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自己明明在大街上,怎得被车子碰了一下,就到了辽国呢?难道是伤重产生的幻觉,可是一切都这么真实,根本不象在做梦。想到这里,心里顿时说不出来的难过,低下头,轻轻说:“我不是故意摔你的东西,我只是想早些从梦中醒来。”
“梦?”耶律元诧异地看着她。
雪儿徐徐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忧伤的表情:“现在看来不是梦,而是真的了。”
耶律元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说:“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有钱人,不如留在我这里,给我做丫环吧。工钱就不给了,算是抵债。”
雪儿脸上露出怒色:“谁要做你的丫环,看你这些东西也值不了多少钱。”
耶律元眼中光芒闪烁:“是吗?”伸手捡起地上一块瓷器的碎片:“这是有名的唐三彩,价值何止千金?还有这个砚台是有名的大宋端砚中的极品,价值三千金,而且有价无市。还有这个裴翠玉壶,岂是几千两银子可以买得到的?”
雪儿怒道:“你说多少就多少了,依我看肯定都是假货。弄到旧货市场去,最多值几百块钱。”
耶律元诧异地问:“旧货市场?”
雪儿自知失言,脸上不禁一红,低声道:“看你的样子,也是个孤陋寡闻之人,旧货市场可是个好地方,告诉你,你也不知道。”
耶律元淡淡一笑,不理她的荒谬言词,继续说:“我这些可都是真的,我是堂堂的魏王,怎会在王府中摆设假货。”
雪儿闻言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想:他身上衣饰华贵,腰上束的腰带都镶满了美玉,一付有钱多的没地方花的样子。方才听丫环提起他来,语气也很恭敬,说他是大辽的魏王殿下,难道他真得是个王爷,而且是辽国的王爷,如今我摔坏了他这么多东西,要还到何时才能还得完,还有留在二十一世纪的爹娘,难道我永远都不能回去了吗?天啦,我怎么这么倒霉。
雪儿在这里左思右想,见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似乎在等着自己的回答。无奈,只得说:“那要给你做多久的丫环,才能还得清?”
耶律元笑着说:“看你的表现,若是做得好,三五年就可以了,若是做得不好,十年二十年也是还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