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本加厉》阿塔卡卡

5、醒了还是没醒？

　　这所小学的大门是铝合金制的电动伸缩门，翻过去没什么难度。但需要留下一个人来拖住丧尸潮。

　　“杨队，我来......”江竹筠话还没说全就被杨邢打断。

　　“我来拖住他们，你们快点翻过去。”杨邢闭上眼，调动精神控制异能，再睁眼，凤眸里竟划过一丝紫光。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原本还张着血盆大口想要扑过来的丧尸硬生生地停住了动作，如同被看不见的线操控住的木偶。

　　嘶吼声停歇，只剩下磅礴的雨声响在耳畔。

　　江竹筠和瑜羽也不拖延，一个助跑，扶着门就翻过去了。江竹筠脚刚落地，就迅速转过身给杨邢的身前施加了一道水屏障。

　　杨邢的精神控制异能顶多支撑几秒，且这种大规模实施对体力的耗损极大。但他的动作却矫健又有力，完全看不出受到什么影响。

　　“快走，这门撑不了多久的。”

　　江竹筠边跑边回头瞄了一眼，果然如杨邢所说，这些丧尸疯狂地涌向伸缩门，又一个接一个地被后面的丧尸撞到，堆叠在地上挤成一个有人这么高的“墙”。

　　所幸这所学校建地面积并不大，教学楼离大门急进，他们飞速冲进去，爬上二楼，选了间尽头的教室，旁边靠着厕所。

　　“砰——”瑜羽将前后门关上并反锁，他们才放心地靠着墙喘气。

　　雨水和血浆沾了全身，就连防水的战斗服都不堪其用，黏黏糊糊地贴着皮肤。

　　他们无声地对视了几眼，都觉得有些狼狈，又有种刚逃完命的畅快。

　　江竹筠一口气还没顺完，就忍不住干呕了一声，他对气味要比寻常人要敏感，刚才虽然被下雨冲淡了不少，但被那么多丧尸围着，还是被腐尸味熏得胃里直冒酸水。

　　瑜羽被他吓一跳，连忙问:“小江，你没事吧？”

　　江竹筠的杏眼里冒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他努力将恶心的感觉压制住，直起身答道:“我没事，谢谢瑜......”这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想吐的感觉又铺天盖地地袭来，他忙用手捂住嘴，幸好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单纯地干呕。

　　杨邢冷冷地抱着臂，不耐烦地吸了口气，从包里掏出纸巾水和一包巧克力递到江竹筠面前。

　　“先吃点东西压压。”

　　江竹筠受宠若惊地瞪大眼睛，小心地接过，连忙道谢。

　　“没事的小江，第一次看到丧尸这种反应也正常，他们刚围过来的时候我都有点想吐。”瑜羽拍了拍江竹筠的背，安慰道。

　　江竹筠喝了一口清凉的水，感觉胃好受了一点，才开口问:“瑜姐，你之前就碰到过丧尸吗？”

　　“额，那倒没有，”她摸摸鼻子“但是之前碰到过类似的，当时特别搞笑，杨邢还......”在触及到杨邢暗含警告的视线，瑜羽原本有些兴奋地声音就这么硬生生地刹住了。

　　“没什么哈哈.......”就是他被怪兽的口水吐了一身，然后洗了五六遍澡的事罢了。

　　江竹筠心里好奇死了，但是在入职前收藏了一大堆职场法则视频，已经成功修炼出职场保命之道的他，选择老老实实地闭上嘴。

　　外面的动静慢慢平息下来，雨势也小了很多，空气中净是被雨水洗刷一遍后的青草味。

　　杨邢掀开蓝色窗帘的一角，警惕地透过窗子观察“走吧，去洗手间看看有没有水，擦一下身上。”

　　果然，我就猜到这人会来这一出。瑜羽悄悄翻了个白眼。还未开封的巧克力被胡乱塞进了包里，江竹筠拿上压缩毛巾和备用衣物，走在最后。

　　他们先帮瑜羽确认了女厕所没有丧尸后，才进的男洗手间。

　　里面倒是比想象中的干净，除了洗手台和镜子被蒙了一层浅浅的灰。天色渐晚，厕所开不了灯，只有墙角上方开了扇小小的窗，照进浅浅的蓝光。

　　“太好了杨队，这里还有水！”江竹筠拧开水龙头，有些发黄的水艰难地喷出来，流了一会后才清澈了一点。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有水已经是万幸，一时兴奋下，江竹筠不自觉地就和杨邢搭起了话。

　　“嗯.....”杨邢不自在地应了声。一片昏暗下，江竹筠和他凑的很近，两颗亮亮的眼珠子却又很亮。
　　那封信又烦人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江竹筠将毛巾打上水，把脸擦了一下，又冲了把头发，正准备脱掉身上的战斗服，突然听到杨邢音量陡然增大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

　　他吓一跳，动作急刹住，衣服刚翻了个头，就那么堪堪挂在肩上“杨队，怎么了吗？”

　　江竹筠的身材是薄肌型的，肌肉匀称，腰也很细。从杨邢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光滑的背，冷白的肤色泛着柔和的光。

　　他惊慌地移开视线，掩饰性地咳了两声“没事，你怎么不去里面隔间换？”

　　“哦，我想着这样擦着方便。杨队你介意吗？我可以现在进去换。”江竹筠已经将衣服重新套了回去。

　　“不用了。你擦吧。”杨邢有些胸闷，实在搞不懂江竹筠怎么会这么随意，倒显得他是做贼的那个。

　　他们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又回到了教室。

　　夜幕低垂，教室里一片漆黑。他们将桌椅搬起来挪到一块，凑成一个简易的床，打算先睡一觉补充体力。

　　一本蓝色的本子从抽屉里滑出，掉落在地上。江竹筠蹲下来去捡，拂去上面的灰尘，看见上面印着“六年级暑假作业——“数学”的文字。

　　瑜羽搬到一半发现江竹筠一直蹲在地上，便也凑过来“小江，你怎么了？”

　　“瑜姐，我在想.....这些异世界到底从哪里来？”街上各种各样的店铺、公司、学校，马路上停着的一百多年前款式的汽车，以及本子后面的空白页上，有个叫沈梦的六年级学生曾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像这处城市曾经也盛着无数为生活奔波的人，他们在这里上学读书，工作结婚，但却突然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中止。

　　“我也不知道。”瑜羽的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像是陷入某种回忆。“或许某一天我们就能解开这个迷底吧。”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蓝色的窗帘照进来，江竹筠是被杨邢叫醒的。他直到凌晨才睡着，现在还是很困。

　　江竹筠眯着眼睛，只能依稀看到逆着光的杨邢以及他那被阳光照成金黄的发丝，窗外的清风拂过，那一片金黄的发丝也跟着微微摇动。

　　他这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杨邢心中疑惑，站在原地观察，江竹筠的脸有些肿，清秀的眉眼里满是疲倦，他好像成了一个不会动的漂亮人偶，就这么呆呆地盯着杨邢。

　　过了几秒，江竹筠意识才逐渐回笼，猛地坐起身，这动作让杨邢措不及防，一时间忘记后退。
　　距离缩近，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他们怔怔地对上彼此的眼睛。

　　时间的流淌好像变得缓慢，晨光熹微，金灿灿的教室里浮动着灰尘的颗粒，像是跳跃的小精灵。破旧的窗帘被风吹得扬起又悠悠落下，传来细微的响声，好像离得很近，又好像离得很远。

　　杨邢率先直起腰错开视线，打破这诡异的寂静“你准备准备吧，我们要出发了。”

　　“噢噢好的。”

　　他们洗漱整装完毕，下到一楼。长长的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他们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突出。

　　正要踏出门口，江竹筠耳尖地听到动静“不好！”他迅速转头，只见一个丧尸正从附近的楼道下冲出，直直地朝身后的瑜羽而来。

　　还未等江竹筠采取行动，一道腾腾燃烧的火焰已经先一步地阻挡了丧尸的行动，不过几秒，便将丧尸的上半身都烧成焦黑的颜色，皮肉被烫的滋滋作响，让人头皮发麻。

　　解决完这个丧尸，他们彻底从一夜短暂的平静中清醒过来，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遍及整座城市的丧尸，还是对随时随地都会冒出危险的恐惧。

　　还未等他们走近大门，门外徘徊的几个丧尸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兴奋地发出嘶吼。

　　“我们去看看其他地方能不能翻出去。”杨邢带着江竹筠和瑜羽在校园里七拐八拐，终于在某处操场的角落发现比其他地方要低矮一些的墙。

　　瑜羽是天生的乐天派，还有心思开起玩笑:“我们这样好像逃课的学生哈哈。”

　　“你已经毕业十年了吧。”杨邢不咸不淡地暗讽了一句，随后叮嘱道:“我先翻过去看看外面情况。”这句话落在他行动带起的尾风里，他像个猎豹，浑身的肌肉绷起有力的曲线，眨眼间就消失在墙外。

　　“行了，你们翻过来吧。”闷闷的声音从墙外传来。瑜羽和江竹筠也紧跟着翻了过去。

　　这里貌似是学校的后街，比较清净，路上就孤零零地开着一家小卖部和文具店。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下金色的光斑，跳动在已经生锈破旧的小卖部招牌上。店内敞开着门，地面上摆着深绿色的篮子，里边装满各种包装花里胡哨的零食，每个篮子上面都立着泡沫板，店主粗糙地用黑色水彩笔写下零食的价钱，大多是两元、三元、五元这种价位。

　　瑜羽稍微走进去一点，东翻翻西看看，忍不住感慨:“好便宜啊！”

　　确实，物价发展到他们这个时代的时候，像这种廉价的小零食都要十几元。

　　江竹筠也觉得新奇，抓起墙上挂着的一条草莓味棒棒糖研究，看到背面的生产日期后，他又拿起脚边的几包辣条。

　　上面的生产日期都大差不差，写着2096年或者2097年，而他们所处的时空已经是2204年了。

　　这是否说明在100多年前，世界爆发了大规模的灾难呢？如果真的是如此，按照他们现在这个时代的生活来看，结果无非就是灾难平息，日子又重新安稳起来。为何现在两个不同时空的世界却像被活生生地分割出来，朝着不同的轨迹运行，一面天堂，一面地狱。

　　那江竹筠曾经去到过那些的异世界，是否也像这个一样，是曾经时空爆发灾难的产物？

　　脑海中的疑问纷至沓来，被掩藏的秘密展露出了可怕又诱人的一角，犹如潘多拉的魔盒。他站在太阳下，却无端觉得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