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逢时》蒋晨昏

21、第 21 章

　　从灵犀美术馆出来，姜临夏正要上车，忽然瞥见对面车位上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果然一回头就看见慕锡川从车里出来，往她这边走。
　　顾不上旁边还有别人，姜临夏直接飞奔过去，扑进慕锡川的怀里，仰起脸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锡川看了眼手表：“一个小时前落地。”
　　原来一下飞机就来见她了，姜临夏心里满是窃喜，又明知故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慕锡川配合地耐着性子解释给她听：“我去了工作室，他们告诉我你跟杨老师来这边了。”说着，他朝姜临夏的身后点点头。
　　杨锦婳走到他们两个面前：“既然慕总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小情侣团聚了。临夏，巡展的细节过两天我让助理发给你，你看完有什么想法再联系我。”说完，上车先离开了园区。
　　等其他人都走了，姜临夏又环住慕锡川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怎么了？今天这么粘人？”慕锡川轻抚她的长发，柔声问到。
　　姜临夏没抬头，摇头晃脑地在他胸口拱了拱。
　　她想问慕锡川是不是为了她去求人了，想亲耳听他说爱她，可以为她付出很多很多。可有些话既然慕锡川不说，她也不便主动提起，只是小声咕哝着：“我爱你，慕锡川。”
　　“是么？昨天不是还在微信上敷衍我来着，今天又爱了？”
　　姜临夏摇摇头，认真道：“每天都爱，但今天特别爱。”
　　见她小猫一样勾住人就不肯撒手，慕锡川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你要是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说完，他抬起姜临夏的下巴，对着软唇吻了上去。
　　这个绵长的吻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才结束，姜临夏抬起潋滟的双眸，语气娇软道：“慕锡川。”
　　“嗯？”
　　“今年元旦，我想和你一起跨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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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od Club里，节奏强劲的舞曲从四面八方袭来，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听觉神经。一群年轻男女挤在舞池中，在闪烁的霓虹笼罩下，恣意扭动着身躯。
　　在距离舞池最远的卡座里，孙耀南一行人围坐一圈，边喝酒边聊天。
　　大家聊得热络，谁都没注意到一旁沉默的许烛，从进门后她就一个人窝在角落里，一言未发。
　　不知是谁提了一嘴：“慕哥怎么没来？”
　　“他不是出差去宁城了吗？怎么来？”有人提醒道。
　　“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今天下午三点，慕哥就已经下飞机啦。不过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好像说是在什么艺术园区呢，也不知道去那儿做什么。”
　　“艺术园区？陵越这是要开发新领域了？没听他提过啊。”
　　“谁说去那儿就得是为了工作啊？说不定是陪女朋友去的呢。”一个染了满头粉色头发的男孩子回忆道，“我之前去陵越找慕哥，就看见过他车里有女人！虽然隔着玻璃看不清脸，但身材气质都是一绝，肯定是个大美女！”
　　有人附和道：“是啊，他都多久不跟我们出来玩儿了，一看就是被女人缠上了。不过，能把慕哥拴住，这女人还真有两下子啊！”
　　大家正八卦得起劲儿，却见许烛突然从角落里站起来，冷着一张脸，拎起包就往外走。
　　在路过小粉毛的时候，许烛还特意停下脚步，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粉毛莫名其妙：“我惹她了？”
　　众人也跟着莫名其妙，只有孙耀南轻嗤一声，眼中写满不屑：“你可不是惹着她了，耽误她做梦咯！”
　　回到家，看见爸妈正坐在沙发上说话，许烛立刻哭丧着一张脸走进了客厅。眼角下垂，神情无助，经过二老面前时还适时地挤出一滴眼泪来。
　　许母夏玉兰紧张地拉过女儿的手：“小烛，谁欺负你了？跟妈妈说，妈妈给你做主！”
　　许烛抽噎两声，委屈道：“还不是那个姜临夏，整天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姜临夏是谁？”夏玉兰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陵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没想出有哪个姓姜的人家，竟敢摆脸色给他们许家人看。
　　许烛：“她不是咱们圈子里的人，她连父母都没有，就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可她偏偏缠上了阿川，又不知道下了什么蛊，最近阿川天天和她混在一起，都不理我了。爸，妈，我该怎么办啊？”
　　闻言，许宗瑞瞬间黑了脸：“慕家跟我们许家都已经订了婚，他慕锡川还去外面拈花惹草，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说着，他又看向许烛：“你也是没用，他去找别的女人，你就不会想办法把那个女的给解决了？”
　　“我去找过姜临夏，可阿川知道后又来警告我，不许找那女人的麻烦。还说我们的订婚只是为了合作，我无权干涉他的私事。”
　　许宗瑞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反了他了！既然婚都已经订了，那就由不得他想怎么样。这样，明天我把慕锡川约出来吃饭，你们跟我一起去，谁也别提假订婚的事儿，我以长辈的身份催着他把婚期定下来。到时候你们两个也机灵点儿，只要压力一给足，我就不信他跟外面那个野女人断不了！”
　　许烛有些担忧：“可是爸，阿川最讨厌别人对他指手画脚了，咱们要是这么逼他，我怕阿川会生气。”
　　“你成天怕这怕那的，慕锡川给你什么好脸色看了？连个没家世没背景的野种你都争不过，还能成什么事？”
　　许烛被训得面红耳赤，却什么都不敢反驳。她从小就害怕许宗瑞，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把自己的窘境搬到他的面前来说。
　　当妈的毕竟还是心疼女儿的，见许烛挨骂，夏玉兰赶紧开口劝阻道：“你也别怪她了，咱们想个办法把人抢回来才是正事儿。”
　　“这样吧，”夏玉兰提议，“明天白天小烛跟我去趟庙里，给阿川求个平安符，晚上吃饭的时候带过去给他。”
　　“平安符？”许烛没懂，“求平安符做什么？”
　　“你这孩子一点都不细心。”夏玉兰解释道，“在阿川小的时候，他妈妈每年都会去庙里给他求一枚平安符，保佑他健康长大。后来他妈妈不在了，自然就没人再为他准备这些东西了，你就用这个平安符刺激刺激他，让他回忆起过去的美好，把对妈妈的情愫转移到你的身上来，这事儿不就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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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锡川按照许宗瑞给的地址，去到了一家名叫“下江南”的中餐厅。
　　电话里，许宗瑞说有个关于新能源的项目想跟他聊聊，刚好最近慕锡川对这方面感兴趣，就来了。
　　结果包厢门一打开，除了许宗瑞，里面还坐着夏玉兰和许烛，他瞬间明白今天许宗瑞攒局的目的了。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慕锡川也不打算让这一趟白跑，他丝毫不理会这家人的鬼胎，心无旁骛地聊起了项目的事。
　　眼看着工作的事聊完，许宗瑞悄悄给女儿使了个眼色，许烛赶忙拿出上午去庙里求来的平安符，递到慕锡川面前。
　　“阿川，这是我今早特意去庙里给你求的平安符。你带在身上，可以驱邪祟、保平安，还能保护你不被噩梦缠住。”
　　她知道慕锡川小的时候经常会做噩梦，梦里反复看见他妈妈去世时的场景，四周是一片恐怖的猩红色。
　　许烛双手捧着那枚护身符，满怀期待地看着慕锡川，然而慕锡川却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他只是在看见平安符的一瞬间有些出神，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冷声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我早就不做噩梦了。”
　　许烛杵在原地，小小一枚平安符攥在手里，送不出去又收不回来，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许宗瑞和夏玉兰，向他们求助。
　　刚好这时服务生端着菜进门，才打破了包厢内尴尬的气氛。
　　见他不上道，许宗瑞只好打直球：“锡川啊，叔叔今天叫你出来，除了谈工作外，其实还有个事想跟你聊聊。你跟小烛从小一起长大，咱们两家又知根知底的，既然你们两个互相有那个意思，也订了婚，实在没必要学别人谈那么久的恋爱。我看你们还是商量个日子，尽早完婚吧，省得我们做长辈的总在心里惦记着你们的终身大事。”
　　“完婚？”慕锡川装作不知道他们在做局，故作惊讶地看着许烛，“我们订婚是假的，只是为了两家合作，这事儿你没跟你爸妈传达？”
　　说完，他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逡巡着。
　　许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夏玉兰低着头，眼神闪躲，明显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慕锡川冷笑一声：“看来传达的挺清楚，那今晚这顿饭就没必要吃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见许宗瑞没有要拦人的意思，许烛急了，起身追了过去。
　　她一把拖住慕锡川的胳膊：“阿川，姜临夏根本就配不上你，她不懂你，也不了解你，她爱的只是你的光环，你的地位和金钱，根本不是你这个人。让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我愿意陪着你，一生一世陪着你，就像小时候那样。”
　　慕锡川推开许烛的手，没有要和她探讨姜临夏到底爱不爱自己的意思，而是转身看着许宗瑞，警告道：“我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也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钻空子。约定是用来遵守的，不是用来违背的，我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既然许总也说对我知根知底，那就应该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可是从来不讲情分的。”
　　说完，他又看了眼许烛，转身离开包厢，更过分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慕锡川走后，许烛颓然坐下，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比不过姜临夏，阿川竟然被那种女人迷住，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许宗瑞则把刚刚从慕锡川那里受来的一肚子气都撒在了许烛身上：“说你不争气，你还真是不争气！我费了这么多心思培养你，花大价钱送你去国外读书，学礼仪学文化，结果连个男人都搞不定，你还能干成什么事！”说完，气愤地摔门而去。
　　许烛紧紧攥着平安符，心中对姜临夏的恨意达到了顶点：姜临夏，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消失的。只有这样，阿川才会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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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越集团，总裁办。
　　慕锡川在合同上签完最后一笔后，又推回给助理陈宇。
　　“我让你去处理慕宸赫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陈宇收起合同，抱在胸前：“都处理好了，慕总。今天下午总部的人事部长去碧湖地产宣布了人事任免决定，免除慕宸赫经理之前的职位，降职到普通员工，同时宣布空降陈耀伟经理负责主管碧湖地产的后续业务。这都过去两个小时了，应该已经结束了。”
　　慕锡川点点头：“知道了，你出去吧。”
　　陈宇刚要出门，却见秘书办的另一位女秘书，赵妍，慌慌张张地敲开了总裁办的大门。
　　“慕总，前台刚刚打来电话，说是碧湖地产的慕经理来了，正在一楼大厅....”说着，她面露难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停顿片刻后才终于想出个恰当的措辞，“找您呢。”
　　慕锡川轻哼一声：“看来确实是处理好了。”
　　不用说他也能想到，慕宸赫肯定是为了降职的事来总部闹，但他应该想不到慕锡川这么快就能拿到他跟丛金皓非法勾结的证据。
　　慕锡川朝赵妍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来解决。”
　　“好的，慕总。”
　　慕锡川拨通了前台电话：“看好慕宸赫，让他不要离开接待区。”之后又对陈宇道，“你去把慕宸赫跟丛金皓见面的视频截几张图片，打印出来，十分钟后拿下去给他看。告诉他我不在公司，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过来。”
　　说完，拿上外套就往外走。
　　陈宇眨巴着眼睛：“慕总，您真要走？”他以为慕锡川只是想糊弄慕宸赫。
　　“嗯。”慕锡川看了眼手机，五分钟前姜临夏给他发来消息，说是已经到楼下了，他才看见，“晚上我要陪临夏吃饭，慕宸赫的事你看着办。”言外之意是别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陈宇自然明白：“是，慕总。”
　　慕锡川坐电梯直接去了地下车库，果然车子刚开出地面没多远，就看见姜临夏站在陵越大楼门外的路边，正抬头盯着树上的鸟窝看。
　　慕锡川把车开到她的面前停下：“上车。”姜临夏收回视线，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怎么在路边站着？不是说了让你去办公室找我？”
　　姜临夏拉过安全带，一边系一边无所谓道：“我嫌坐电梯麻烦，反正今天天气好，在哪儿待着都一样。”
　　见车子好半天都没发动，她转头看向慕锡川，却发现慕锡川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姜临夏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慕锡川坐直身子：“没，就是觉得你最近有点儿不一样。”
　　要是换在几个月前，姜临夏一定会耀武扬威地走进陵越大楼，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跟慕锡川关系不一般。
　　可今天，慕锡川第一次允许她公然进出陵越总部，姜临夏却嫌麻烦。
　　不知从何时起，她好像不再渴望从他这儿得到“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