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构想》先泱

2、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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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衔龙醒来，用力甩了甩脑袋，几乎可以说是惊慌地去找萧天仰，抬眼却是一个陌生的医疗场所。

　　“博士！”“博士！”耳边几声呼喊唤回他的神志，几个身穿白色研究服的人向他投来关切的目光。

　　楚衔龙坐起下到床沿，扶了扶眩晕的头，问了下他的情况。

　　谁知答的人一句“您是晕倒在实验室里”令他手指动了动，他面上不显，道了声谢挥了挥手要求其他所有人都出去。

　　试了几次，楚衔龙发现他无法再调出光脑，身上的电子纹路不见了，再扫视一眼病房内的环境，落后的许多设施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他那个世界里的。

　　他大概知道他是在哪了。找了下果然翻出早已停产的实体化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令楚衔龙了然。

　　还有三个月。

　　手心里握不到那块金属的感觉令他有些不安心，他扫去这些感觉，没关系，他来到他的世界了。

　　想到终于可以触碰到那个人，楚衔龙的指尖颤了颤，隐下去的神情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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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蒙蒙的雨。

　　凌晨的街道空荡荡，萧天仰缩着身子坐在台阶上，路灯下他的表情一片空茫。

　　他需要钱，他迫切地需要钱。

　　雨水顺着他鬓边的发流过，他全身被淋透。

　　有影子落在他身前笼着的一块地上，雨幕被隔绝在外。

　　伞檐倾倒的雨拍打在他一侧肩上，打醒他的意识。

　　萧天仰抬头，残留的雨珠在他眼周打转，他抹了把脸，仰头与一双眼睛对上。

　　他父母双双车祸，父亲当场死亡，母亲被护着割伤了肺，还躺在手术室里；奶奶听到消息急急下床，还没走几步就摔了再也起不来，被听到动静的邻居发现送去医院垫付了手术费，也躺在病房里；妹妹寄宿学校一无所知，被催交拖欠了几个月的学费，再不交后天就得被申令退学卷铺盖走人。

　　而他没读完高中，在外同时打几份工补贴家用，存款几近于无。

　　萧天仰望着那双黑沉沉的眼，忽而笑了：“你有钱吗？”

　　掌着伞的人看不清容貌，看着他没有反应。

　　“给我钱，”他盯着那个陌生人说，“我什么都做。”

　　路过的车灯照清了对方的脸一瞬，刺目的光下男人眯了眯眼，空着的手掌按上他的肩。

　　萧天仰目光不移，看着对方将手摸上自己的脸。

　　他两肩绷了好一会，牙都快咬僵了，才陡然松下来拉住男人的手，将对方拇指按在自己唇边。

　　他目光紧盯着那双没有波动的眼，张开嘴，含住被他按进来的指头。那双手突然张开，罩住他的脸，湿润的指尖拉开一道轨迹。萧天仰被迫闭了下眼，透过掌着他的手指缝隙窥到那双着了火的眼一秒，对方很快移开头，让他差点以为是错觉。

　　一张卡被塞进他的手里，男人只留下了一句“明天这个时候。”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被撤了伞的萧天仰暴露在雨海中，雨水浇湿了他的视线，他握紧手里冰冷的卡片，很缓很缓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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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妈妈、奶奶，都没能救回来。

　　萧天仰收好脸上还未消褪的情绪，被男人带上了车。

　　他很惊讶对方会带他回家。

　　他进门回头刚要去扯对方的皮带，就被丢进了浴室。

　　热水浇了下来，他终于受不住地，在突遇巨大的家庭变故的压力下，捂住了眼。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不听话地漏了出来。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将他搂紧，不在乎被淋透身上的衣服。萧天仰觉得那人身上的温度太烫了，紧抓着手下的布料，靠在对方胸膛，没出息地哭湿了一片衣料。

　　头顶的热水没停，他抬头视野模糊，看着对方同样淋湿了的深邃平静的眉眼，手上用力拉下那人，说是吻上不如说是撞上那抿着的唇。

　　笨拙地舔吻，在喘息的间隙里他抹下满脸的水，抬头望见门缝里玄关的穿衣镜，眼底露了点自嘲。但很快被按回了脑袋，腰间环着的手缩紧。

　　另一个人的温度烫得他发抖。…

　　*

　　楚衔龙清理干净，抱着人给穿好衣服放进实验室的高床上。

　　他很快恢复了冷静，穿好防护服，戴好手套，开启一系列装置。虽然这个世界实验条件很差，但好在他筹划了还算久的时间，何况这个身份地位很高能搞到不少前沿最尖端的东西。

　　蓝色的光扫描过睡着的人，诡秘的荧光映入他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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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天仰这一觉睡得不稳，醒来有点头昏，摸一下发现发烧了。

　　他扶着脑袋坐起，扫了眼没看到人，昏昏沉沉地下了床，忍着身下不适，走出房间。

　　闻到一阵米香，他被人抱住，动作牵连起某些记忆，他忍着没推拒。

　　被放进餐椅里，眼前是一碗热着的粥。

　　他尝了一口。

　　没有很烫。

　　一只冰凉的手掌贴上他的前额，后又放下，声音若有所思：“大概要缓几天……”

　　萧天仰察觉出点不对。他没说什么，埋头喝完粥。窗外的什么奇怪声响吸引去他的目光。

　　望去后他瞳孔张大，踉跄起身，撞到椅子：“……那是什么？”

　　楚衔龙扶正他的椅子，跟着看去。

　　窗外的天空污浊，远远的围栏外笼着一圈阴影，都在密密麻麻地动着，以那种让人瘆得慌的密集。仔细一看，发现全是动作诡异的人形。

　　正当萧天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时，旁边的人递过一个手机。

　　他还陷在世界观有些崩塌的难以置信里，艰难地转过视线，没管那么多地接过。映在眼前的是搜索界面，他点进热门搜索词，低头翻看网上乱成一片的讨论。这种现象一夜之间似乎已经迅速蔓延开了，在全世界范围内。而人们一致给它们安了一个非常贴切的名字“丧尸”。

　　“不行，我要出去。”

　　萧天仰心急如焚，脚步都乱了，匆匆拿上外套要往外走。

　　一只手卡住他的脸。

　　只见楚衔龙皱眉，看了他一眼。

　　萧天仰一下红了眼睛，心里的担忧脱口而出：“我妹妹还在学校！”

　　对方的那双眼睛带着似乎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变化的沉着与心定，客观开口。萧天仰晃了一下，不知怎么联想起夜里对方炽热得如有实感的双眸。久久凝视着他带着令人心惊的情感。

　　这是同样一双眼睛。

　　“外面天气不好。刚出现这种现象不知道会有什么停留在空气里。”

　　“先等等。”

　　萧天仰闭眼定了定心里的情绪。楚衔龙松了手，去到厨房，有一会儿后忽而听到背后他气息乱了：

　　“妈的……你对我干了什么？”

　　楚衔龙舀粥的手一顿。

　　他放下勺子，转过头。

　　萧天仰捂着腹部身体下弓，强撑着抬头向他看来，眼里是燃着的怒火。这动作大概牵到了他后面，只见他狠皱了一下眉头，几乎要直接倒进地毯里。

　　楚衔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他，将他放入沙发里。

　　额头散乱的发被理了两下，萧天仰睁开阖上的眼，抓住他的手咬了咬牙直视着他：“我想这应该不在那个范畴内。”

　　他头痛得快爆炸了，四肢肌肉动一下就痉挛几分钟，抓着人的手根本用不上力地滑落下来。

　　眼睛紧促地不受控制闭上了又努力睁开，他在这片慌乱里看见那个人影在沙发前直起身，脸上表情到了他看不清的角度。

　　话语是平淡的陈述。

　　“我对你做了一次身体改造。”

　　萧天仰听到几乎想给这个乱拿人做实验的疯子一拳。

　　“作为回报，你欠要陪我的两天。

　　“我之后会收取。”

　　很可惜他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

　　身上覆上了一层绒毛。他勉强睁了眼看见对方给他盖上了层毯子。

　　然后脚步声远离了他。

　　同时他意识陷入了混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