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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黄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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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一群衣着鲜艳暴露的歌姬鱼贯而入,乐声奏起。
沈小侯爷翘着腿躺在太师椅里神色靡靡。
“这波歌姬选的不错,有赏。”
老板一听有赏,嘴都要裂开,连忙叫了个人过来一道听赏。
等那人走了,众人逐渐小声议论起来。
“这不是相府的二管家么,怎么跑着这来了。”
“听说是得罪了相国夫人的侄儿。”
“怎么就得罪了主子的亲戚。按理说这种人该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才对。”
“可不是。不过男人嘛,不就□□子那点事。相府的歌姬白秋岚你知道吧。”
“这谁人不知。听说姿容无双艳绝天下。”
听到这,月长吟忍不住看了裴泠一眼。他懒散的坐在椅子上和旁人没什么不同,只是看起来格外的养眼罢了。
说回那个相府管家。
原来是和府里的歌姬好上了,偏偏这歌姬是夫人侄儿的女人。
相国夫人自然不肯放过他,但他在府里许久也不是没有本事。不知道怎么叫相国出面饶了他,只是在府里做事是再也不能了。却也不算惨,如今家里有个绝色的夫人,手里还有一众美人儿时常出入各种宴席,赚的竟比从前还多。
“仗都要打过来了,你们也有心情在这喝酒谈女人。”
月长吟以为黄海不要命了,侧目一看,他正好好的喝着酒。才发觉砸酒杯的另有其人。
也不是裴泠,他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发觉月长吟在看自己,很是无所谓的给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有他珠玉在前,席间诸如黄海这般不满的人纷纷起身,倒是月长吟一直担心的黄海本人还算沉稳。
“世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国难在前,我当是有什么大事,结果只是为了把我们召集起来喝花酒。”
“就是。此种行径和卖国有什么区别。我要去告御状。”
早已不满的人纷纷起身,走到门口却不动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侧身一让,留出了个缝隙来,月长吟抬头一看,不知何时一队重兵早已在门口看守。
沈小侯爷也不再一副沉迷酒色的神色,他冷笑道。
“今天,谁也不许走。”
外面忽然一阵喧闹,有东西碎掉,人群推搡的声音。
竟是不知何时已经全城戒严,士兵过境。有人胆大开了窗,当即瘫软在地。
“是北境的人。你们,你们居然勾结北境伪皇叛国!”
这不是普通的宴席,这是囚禁他们的鸿门宴。
月长吟能想到,今夜的中都,像他们这种被困住的人一定还有不少。
防线没破,内鬼先行,这是要直取中都,挟天子而易南朝!
老人口中的南北之乱,今日又要再一次上演。
只是从前,南北虽为一国,国都却是在南边的。这么多年来,南境也一直以正统自居,北境也因为名不正言不顺一直被称为伪朝。只是过了今日,恐怕书写历史的王朝就要换做北边了。
沈小侯爷冷笑。
“我早说了,在中都,世家说了算!”
话虽如此,月长吟看到本地其他几个世家却并不言语,显然这次叛乱他们并不在列。反而可能是被挟持一方。但沈小侯爷仿佛故意要逼他们表态一般,句句都要带着世家。
“当年建朝,世家们没少出钱出力。可结果兰家是怎么对我们的,削弱兵权,强制上供,甚至连府兵都不给养。”
他越说越气,有人怕他乱来,便安抚道。
“说到底都是为了天下百姓。那点东西,还不至于伤及我们的根本。”
“这是魏衡。也是本地的世家,不过根基比之沈家小很多。”黄海及时凑到月长吟耳边讲解。
月长吟却被裴泠的眼神一刺。
他为何那样看着自己。
而裴泠想的却是莫非自己情报有误,虽然没见过杨元熙,但下面呈上来的资料他却是细细看了的。
以她单打独斗的性子,不该能交到朋友才是。
而且她的性子.......是否过于软和了。
早说了那帮人能力不行,外面收编的人也靠不住,要是他真的信了那些情报,迟早要被坑死。
“魏衡老弟。说话小心点。魏伯伯也就你这么一根独苗苗。”
这是在威胁。明白的人心又凉了一层,先前看不明白的人也都明白了。
这是抓了他们这些儿子孙子来控制朝廷重臣呢。
无人再敢反抗,气氛开始凝重起来。
此时距离叛军入城已经有段时间,一切似乎已经回天乏力。
见大家变得低眉顺眼起来,沈小侯爷也大发慈悲的说道。
“往后这天下是谁的我不知道。但中都,还是我沈家的。只要你们听话,魏家就还是魏家,赵家也还能是赵家。其他的,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话音未落,外头却是鼓声大作。
沈小侯爷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脚踹翻在地。一只脚踩在他腹部的人正是裴泠。
“你你你,你是谁。何故踹我。”沈小侯爷本就被那鼓声扰的心慌,此刻我为鱼肉更没了先前的得意。
裴泠却不答话,见他手挡在胸前,手疾眼快的砍了他的手臂,又从他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有些嗔怪道。
“没事往身上揣什么账本,害的我好找。”
事情发生的极快,一瞬间沈小侯爷已经没了一只手。
裴泠拿了东西也不恋战,一脚踹开窗户跳上窗台,离开前丢了一句话。
“恐怕你的美梦要醒了。我看那北境一时半会儿是打不过来呢。”
他话音刚落,外头就有沈家的人喊话。
“皇室已空。两军焦灼,少爷速归。”
少爷此刻正抱着断手在地上打滚。一堆别家的少爷趁乱冲了出去。
月长吟逆着人群艰难移动时正好碰上了逃难过去的黄海,后者趁乱作了个揖。
“元熙兄怎么还不走。”
“我回去拿包袱。”
“可是放着任职文书的包裹。”
“正是。”
月长吟不想和他说太多。匆匆丢下两个字。可黄海却十分热心的跟了上来。
“那个房九卿呢。”
“不晓得。走散了。”
黄海没有说话,却是重重叹了口气。
两人到达客栈时,客栈老板正在收拾家当,他八十岁的老母衣着整齐的坐在板车上哭。
“不如叫我直接死了在这里算了,从小待到老,临了临了还要客死他乡。”
“哎哟我的娘哎。别哭了。”老人哭的更大声了。
老板娘道:“要不然把你放这。想来你一个年迈的老妪也没人想动。就是等你百年之后没人给你收尸这样可行。”
那老者果然不在哭泣。黄海站在边上连连称赞,侧目看到有人朝这边过来,正是月长吟,不过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黄海。
“任命文书不见了。有人翻过我包袱。”
“这...”黄海随手抓了个匆忙的小厮。
“房九卿那厮可曾回来过。”
“房公子已经收拾包袱走了。”小厮答完这一句再不肯同他说半句,一心扑到钱财抢救的事上。
黄海牙都要磨碎了还不忘提醒月长吟。
“告身书还在么?”
月长吟翻着包裹:“在!”
“那就好。”黄海磨拳擦掌:“商人重利轻信,我就知道那厮不是个好东西。不过还好,到底不是读书人,学识有限目光短浅。他只知道偷你的任命书,却不知道没有告身书证明身份,根本无法上任。现在往南边赶还来得及。”
“老板,帮我么买量马车。有重谢!”黄海。
“马车只有我家一辆,租不了,对不起了您嘞。”老板。
“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怎么如此神色。”黄海一头雾水询问月长吟。
月长吟心道,你忘了你方才的话了。
“你们一家才几口人,老太太还受不得颠只能坐板车。塞两个人进去也中!”黄海。
月长吟苦笑。老板很显然不是因为坐不下才不租车。
月长吟:“黄海兄,不如我们先出城吧。如今形势复杂,就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怎么叫麻烦呢。官场上的事哪有小事,你这事往大了,说是事关社稷也不为过。这样,老板,就一个人,你带着我的小兄弟。我不坐了。他瘦的很,不会碍你事的。”黄海。
本就是生意人,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最讨厌的人也主动离开,没有再不答应的道理。
月长吟上了车,正想说些感谢地话。
一回头,黄海却已经迈着大步走远了。
她望着对方的身影直至消失眼眶微微发热。
每每她同夫君吐露后宅烦闷,他总说外面勾心斗角没几个好人,不如她们女子内宅这般清净,但似乎也有不对的时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