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掀桌了》霓语凝烟

98、择人

　　夜深人静，时宁揉着酸痛的双腿，脑海控制不住想着汤遥知的话，不知不觉惊出一身冷汗。他对周天域而言算什么呢？除了那颗黄钻，周天域几乎没送过任何价值昂贵的礼物，当然，他也一样。虽然在谭佳看来，以周天域的身份，恋爱半年主动提结婚已经是很有诚意的举动。而他也默默计划着和周天域的未来，比如在异国他乡富人区剁手一套别墅，希望有朝一日作为爱巢。

　　恋爱后时宁无数次想过，如果周天域不是天寰集团总裁，只是个普通的小白领该多好。两个人可以一起供个小房子，下班就窝在家里看剧做饭，再养上毛茸茸的猫和狗，就此将充满烟火气的平凡家庭经营起来。只可惜世间永远没有如果，以周天域不甘人下的心性，哪怕出身普通家庭，攒下一笔启动资金后也会走上创业之路。

　　时宁忽然打了个喷嚏，鬼使神差地打开绿泡泡，周天域果然惦记着他。半小时前就打了语音过来，可惜时宁正在洗澡，根本毫无知觉。

　　“唐立要到你那出差半个月，我托他带了些东西给你。”与留言同时到的，是张颇具艺术气息的自拍照。在充满回忆的公寓里，周天域坐在桌前，巧妙利用光影效果。阳光下影子被拉的老长，身体却陷入阴影中。

　　时宁把相片传到AI上，半分钟即完成心理分析。说拍摄人此时应该压力很大，向往阳光却难以找到出路。

　　三日后，兰禾苗即安排艺人助理的面试。按照时宁的要求，候选者是清一色的男孩，年龄最大的已经二十九岁，之前的职业是大学辅导员。

　　兰禾苗饶有兴致的问起转行动机。对方也坦诚相待，说辅导员工作十分劳累，一个人得管理两百多个学生，还要处理许多行政上的事情，再说最近得到了外婆留下的遗产，觉得不用再为生活而工作，干脆奔赴极为感兴趣的娱乐圈。

　　小少爷体验生活？时宁看着录像带，觉得有点头疼。施老板早就说过，对娱乐圈好奇的人很多，走近了却还能抵制诱惑，保持初心的人如同凤毛麟角。时宁虽然还是个不出名的小艺人，却本能地时刻警惕，生怕选错人坑了彼此。

　　“这个不行。”时宁很干脆地回绝，“辅导员某种意义上和狱警属于同样的工作性质，我不想找个人型摄像头无孔不入的盯梢。”

　　“哈哈哈。”深夜中，兰禾苗的笑声分外刺耳，“我去，你这是有多大阴影。刚刚汤遥知还说这个好，看着身强力壮，帮你搬箱子扛行李不成问题，抗压能力应该也不错，毕竟以前面对一群，现在只用面对你一个。”

　　时宁让兰禾苗把那人的简历并入人才库，等以后汤遥知找助理时再翻出来，直接录用。

　　上午汤遥知外出进行武术训练，回来之后就遇到兰禾苗，顺道一起观摩了招助理面试。经纪人知道他俩的关系，悄悄打听时宁喜欢什么类型，被汤遥知翻了个大白眼。

　　“时宁把对象宝贝似的藏着，也不带给我们看，生怕被人抢走似的。”汤遥知回忆起时宁之前的举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听他说不但长得帅气，还是个彻底的工作狂，两人虽然异地，也处得甜甜蜜蜜。”

　　这下轮到经纪人翻白眼了，“哦，原来是电子宠物啊。”

　　在兰禾苗眼中，谈情说爱就得甜蜜蜜黏糊糊，如胶似漆恨不得长在对方身上。经纪人这下更加不理解时宁和周天域，就算时宁性情冷淡可以接受异地，那位半隐形的男朋友也该把人盯的死死的，不然被人勾跑了怎么办。

　　第二个候选人出自不知名艺术学院，样貌和身材都不错，而且性格活泼，在大学就已经当选外联部部长，简历上专门注明酒量极好，能为艺人挡酒云云。

　　“这个也不行，太帅，我有危机感。”时宁在对话框输入拒绝的话，忽然想到周天域那些暧昧照片，很想偷偷下载一张用来惹男朋友吃醋，却又怕影响到对方的心情。不是压力大吗？还是别火上浇油为好。

　　兰禾苗回复，说本来也不打算要这一位。太纤瘦，像个美人灯，估计三病两痛是常事。更怕对方居心叵测，想借做助理的机会上位，来个投机的曲线救国。

　　“做艺人不够格，做助理不安分，放在你身边简直就是定时炸弹。”此人面试时的老练举止就不像刚毕业的学生，想到时宁那张略带青涩的脸，兰禾苗即刻一票否决。又委婉地建议对方尝试去比较小的娱乐公司试试看，没准公司规模小，能分配给艺人身上的精力就多，何必委屈地做个助理。

　　兰禾苗一直都有小动作小心思，不过追根结底不是坏人，甚至许多时候还会心软。时宁嘴角上扬，比起三百六十度完美的偶像，还是有点小缺点的普通人更能打动他，瑕不掩瑜嘛。

　　又看了体育生和前程序员的面试录像，时宁咬牙决定选最后一个当助理。中等微胖的北方男孩，之前的专业是土木工程，毕业恰好遇到大环境一落千丈才不得已改行。

　　“身体不错，智商不错，经历也证明挺靠谱的。”时宁瞧着照片中人圆滚滚的脸颊，莫名想起庞侃来。也不知这位室友有没有拿到天寰集团的offer，如果能顺利入职，也算是学院里冲出的黑马。

　　兰禾苗有点担心这一位的稳定性。万一明年开始大环境扭转，股市基建一路高歌，这位助理只怕会以火箭速度辞职，投入如火如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

　　时宁按下录音键，“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问题也不出在他身上。愿意离开南方来首都闯的名校生，其实有许多选择，为什么偏偏选择来给艺人做助理呢？这份工作起薪不算高，却要求学习能力强，智商和情商以及随机应变能力都得有。”

　　兰禾苗回复说，在面试时，这位叫蒋江的男生说想找一个行业深耕细作，不希望再遇到盲目追热门专业导致现在被迫改行的窘迫。而且这份工作前景不错，也有升职空间。

　　面试开始，公司的hr就给各位大概介绍了基本情况。也提到日后服务的艺人刚进公司不久就拥有一定人气。等到求职者提问环节，其他人有的默不作声，有的专注于询问工作量和报酬，还希望能尽量少加班。只有蒋江问起时宁目前接的工作类型以及作为助理日后的晋升空间。

　　“这位艺人现在还没有专属经纪人。”hr小姐想了想，觉得这些还是可以透露的。蒋江满意地点点头，似乎看到未来的某种可能性。

　　这次面试结束后，hr给出的专业建议是，在预算允许的情况下，可以先给时宁找两个助理，约定六个月的试用期，留相对适合的人选，另外一个可以服务其他艺人或者干脆另谋高就。

　　经纪人刚提出这个想法，立刻就被时宁否决。

　　“绝对不行！这样搞会有大麻烦的。”时宁被hr的脑洞吓到，“首先新人进职场就需要宽松的环境，才有助于尽快掌握工作技能。如果开始就处在面临淘汰的高压环境里，人家就会全身心投入内斗中。为了饭碗无论如何也要讲竞争对手挤下去。”

　　兰禾苗分辩说hr考虑到这种情况，会提前声明如果两个人都很优秀，时间到了公司能给转岗机会，去其他艺人那儿做助理也是一样的。

　　“这更不靠谱。也不考虑实际情况，同样是艺人，别人凭什么接我剩下的？到时候非但得罪了走的那个助理，连接盘的艺人也会对我有芥蒂。”时宁顿了顿，“我觉得蒋江还不错，如果公司不满意的话，重新招人也可以。”

　　经纪人被时宁彻底说服了，还惊喜地发现社恐害羞的设计师居然有雄辩的能力。论据清晰论点严谨，思路明了有理有据，这点是艺人中很难得的。兰禾苗甚至能遇见日后时宁被记者围攻时的模样，举止得体，巧妙的避开锋芒来表达意思，在配上那张精致如同雕塑的脸，即使是路人也能成功转粉。到时候营销起来也很容易，买点通稿推上热搜，相信看过采访的人都会被他的智慧和风度征服。

　　“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公司的，不过到时候还得看人事部门的意见，毕竟艺人助理签的都是长期劳动合同，公司对此向来很慎重。”兰禾苗生怕时宁误会，连忙表态。

　　时宁心情轻松不少。公司在用人上的慎重态度也表现出对人员稳定性的重视。深处稳定的环境，员工也会有安全感，能把精力投入单纯的工作中，而非乱七八糟的内讧和勾心斗角。

　　想到这里，他又为远在千里之外的男朋友悬心，处在那样一个群狼环伺却又不得不虚与委蛇的环境中，光是想想都觉得毫无喘息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