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之志》追寻繁华

3、第二章

　　丹之所以为国名，除了是他们西唐人崇尚红色的缘故外，更有他们宫殿经过文、武两代开国君主的改建修缮，到正式建国初，无意中形成与“丹”形状相似的格局并保留至今。
　　谢昭一路走来，感慨连连。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帝都永兴城，却每每留下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记忆：第一次是小时候见证自家父亲被宣帝提拔为继任祁国君主；第二次还是太子的幽帝娶自家妹妹时的一面之缘；而第三次——
　　“是大哥当年被幽帝以莫须有罪名处死的那天！”陪伴在侧的大小姐雪艳见自家父亲痛苦回忆的样子，于是替他说了出来！
　　雪艳口中的大哥便是谢氏三姐妹的兄长、祁侯谢昭之长子公子英。
　　苍、盛、丹朝代更迭以来向来是嫡长子继位制，如无意外，本该是公子英继位成为祁国未来之主，结果对方不仅英年早逝死于非命，还无子嗣传承（当年幽帝废嫡立庶风波殃及谢王后娘家谢昭等人，公子英挺身而出留都替父赎罪作为质子数年直到离世，自然错过娶妻生子的最佳时期），怎不叫人扼腕痛惜？
　　身后的二小姐云舒见状，唯恐对方再说出什么不敬之语，连忙道：“大姐！——”
　　“二小姐这是何意？”打断云舒的是燕公家的文鸿，看她的眼神那叫一个别有深意：他可不认为对方此举真的只是担心惧怕招来杀身之祸！
　　二小姐云舒本想说声“关你屁事”，就算真这么做了，最多被谢昭训斥几句，但想到今日一过，谢氏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故，便生生忍下来，仍不免冷哼一声，无视对方管自己跟上父亲姐姐的脚步走了！
　　雪艳见状，对这个二妹，思及对方从小到大前后判若两人的行径，她是既恨又怕，同时顾念一丝情分心里还是期盼对方能够回头：覆巢之下无完卵，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得这个道理？
　　二姐啊二姐，瞧你这做人，一个两个都看出你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了！落后几人的慕晴也在内心叹息着。而这时候——
　　“晴儿，你和云舒随爹先行一步，我和文鸿公子有话要说！”雪艳这时候破天荒让出自己原来的位置给二小姐云舒占着，走过来将慕晴推到前面去。
　　慕晴有些紧张害怕：“可是姐——”
　　“就几句话的时间，很快的！”雪艳安抚道，然后拉着文鸿往后面去。
　　慕晴：“~~~~~~”
　　“宣，祁国侯谢昭以及家眷进宫觐见！”宫廷内侍的声音响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万岁！”
　　谢昭及家人获准起身立于一旁候着，良久，幽帝不经意瞥了他们一眼，发现了什么，问：“这便是祁侯你家的女公子们？”
　　谢昭恭敬回道：“是。”于是介绍，“这是二女儿云舒及小女儿慕晴——”
　　“祁侯长女谢雪艳何在？”幽帝打断道，人来却未到，可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要找茬也不带这么明目张胆的！慕晴内心吐槽道，不满就差表现在脸上，结果被祁侯按头掩饰！
　　祁侯正要开口对幽帝解释，有人传道：“祁侯之女谢雪艳前来觐见！”
　　祁侯等人不禁回头望去。
　　眼见来人缓步前行，恭敬有礼，一举一动无不引人注目，心眩神迷，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她遗世独立——这样的美，如何不让二小姐云舒嫉妒不已！
　　幽帝也有几分恍惚，但想到对方本就出自姜公谢氏，自然也就不奇怪天下中竟有与他母后（幽帝之母姓吕，出自姜公正支）相似之人！不由自主道：“你可愿意进宫——”见祁侯等人被惊吓到的表情，虽不悦，到底清醒几分，改口，“谢雪艳，你可愿为我儿太子徖妾室之一？”
　　不是找我们来说是否释放前皇后谢氏吗？怎么扯到这个？我闺女/姐姐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又是嫡长女，给太子徖那个纨绔当妾室？还之一？苏洛山你未免欺人太甚！除云舒外，祁侯和慕晴被气得不轻，又勾起三年前谢雪艳被罢选的回忆，同时也是公子英惨死在那一年！
　　妾室怎么了？太子徖可是未来储君！云舒这样想着，非但无法共情家人还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雪艳见状了然，和自家父亲对视一眼两人达成共识后，于是回道：“皇上是否一定要臣女遵循旨意？”
　　“君无戏言！”
　　谢昭狠下心来：“那么，如果太子徖侧妃一定要选自谢氏，可否让云——”
　　“父亲！”云舒不禁打断道，连忙对幽帝告状，“皇上！家父此举并不是真心为您分忧，而是在为长姐任祁国君主之位而牺牲臣女——”
　　“谢云舒！”不等雪艳动手，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慕晴就已抢先将云舒一巴掌打倒在地，此举惊呆了众人！
　　幽帝不禁拍案而起道：“放肆！你们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慕晴跪下道：“皇上，臣女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姐入火坑——”
　　“朕的后宫和我儿太子徖侧妃是火坑？”幽帝的语气十分危险。
　　谢昭见状，为护住自家幼女，于是对慕晴呵斥道：“闭嘴！还不快退下——”
　　“臣女指的是二姐诬陷父亲和大姐一事！”慕晴解释道，“虽然家丑外扬，但如果因此能让皇上您看清某人真面目免于被利用，说不定也是好事一桩！”
　　“哦？”幽帝饶有兴趣道，实则：看你这丫头怎么圆场？
　　“二姐云舒能够为了免于做太子徖侧妃的命运不惜如此污蔑自家父亲和姐姐，如此无情无义之人，若皇上当真采信她的话处置了我们几个，焉知将来不会被对方出于某些目的而背叛？” 事到如今，心知自个言行过于出格的慕晴也豁出去了！她看向云舒这位“好二姐”，冷笑一声，对幽帝道，“而且，要是照我二姐云舒的逻辑说，臣女可不可以也这么认为，一旦我大姐雪艳真的如她所愿被皇上您赐死了，祁国之主的位子就轮到她——”
　　“谢-慕-晴！”二小姐云舒恼羞成怒地抽出匕首要做什么，结果——
　　“什么人？！”幽帝厉声道，贴身侍卫们顿时上前护驾并警惕四周。
　　只见云舒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一箭射中惨叫一声，匕首脱手在空中做抛物状态后落下直直插于幽帝案前！
　　“臣百里文鸿参见皇上！”文鸿这个时候出现道。
　　“百里？”幽帝终于定下心神，屏退那些护驾侍卫来到对方面前，打量着，“可是燕公家的？”见对方点头后，想到什么沉声问道，“这支箭也是你射的？”
　　文鸿顿时跪下：“臣护驾不力，臣该死——”
　　“你想好自己到底是为了救朕，还是为了救这丫头！”幽帝指着慕晴对文鸿哼一声，然后走到地上的云舒那边一脚踩着对方头，一只手去拔出那支箭，毫不怜香惜玉，力道之凶猛，直接让云舒伤口血流如注昏死过去！
　　“云舒——”
　　“大姐！”慕晴拦住自家姐姐，拉着雪艳一起往谢昭身边去，可见她对云舒这一系列所作所为寒心不已！
　　只见幽帝把那支箭递到文鸿面前：“朕再问一次，这真是你的？”
　　因为距离角度的问题，慕晴看不真切，但可以确定这箭和文鸿当初救她们姐妹的不是一个形制！
　　文鸿苦笑道：“~~~~~~是臣忘带御赐之物，情急之下只好一把夺过他人弓箭前来救人！”
　　“那人是谁？”幽帝紧盯着他。
　　“是我！”某人挺身而出，这次给人的感觉和气场与往日相比，似乎增强了不少，“臣叶子健拜见皇上！”
　　幽帝：“~~~~~~”
　　文鸿：“~~~~~~”
　　谢昭及谢氏姐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