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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公司(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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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顾梦想象的不一样,并不是没人敢管——玻璃另一侧的高个男在看见同伴掏枪时就慌了神,想闯进去审查室里阻止。
但一拧上唯一一扇门的把手时,他就心道不好,那门把手一动不动,显然是从里面反锁上了,为的就是不让这边的人闯进去!
随后发生的事情更让他心惊肉跳,同伴先是拿枪威胁人,而后竟然还真的开了枪!
这要是换了有罪员工也就算了,可对方只是有嫌疑,甚至这个嫌疑都像捕风捉影来的!
太违规了!
高个男又加大了力气狠拧门把手,谁知道就是这么一用力,门把手直接被拧断在他手中,门纹丝未动。
他第一次懊恼起了自己的天赋是大力气,眼见那把枪又一次抵在了那个女员工头上,他再也不敢迟疑,一咬牙便拨通了电话。
……
而房间内。
“不是巧合。我当时被拖着走,想向你们求救,但你正和高个子说话,我就看到你在摸向身后,就觉得你是想动手杀人了……”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悄悄地瞥着矮个子的脸色。
矮个子这时心急如焚,恨不得顾梦赶紧认罪把事情了结,因此狠狠瞪了她一眼,枪又往下用力一压:“说快点!”
“我看你表情很凶,怕自己会被波及到,就想着一定要逃跑。可当时太害怕了,又被掐得喘不上气,所以一直都不敢动,直到后来叛逃员工说话激你,我看你特别生气,觉得肯定快要动手了,于是就想着一定要跑掉,不然命就没了。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了一股力气,我就打翻抓我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你就在那个时候开枪了。”
本以为会听到对方认罪,结果听完却又是一堆巧合。
矮个男心火直上头顶:“这么说来,不是巧合,全靠你观察得出的结论了?还是该怪我开枪的时机不对啊,赶上你逃跑挣脱那会了?”
顾梦反倒心平气和: “我记得《员工手册》上第3章第10条规定,稽查员不得攻击普通员工。我认为以当时的情况,你不应该开枪。”
矮个男一下倏地站了起来,厉声呵斥道:“你真不怕我打死你是吧?”
只见他整脸都红得冒出血光来,双眼也目露凶光,看着已经失去了理智了,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开枪!
就在这时,一声高呵响起!
“住手!”
矮个男先是一僵,仍不甘心地死死盯住了顾梦,牙齿咯噔咯噔地作响。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女的根本就没想交代,一直在拖延时间!
他被耍了一道!
“我让你住手,你没听见吗!”
门口那个声音的主人一边说一边大步跨来,居然上前把矮个男一脚就踹飞了出去。
枪离了头,顾梦假装惊呼一声,这才扭头往来人方向看去。
踹人的男人年约40岁上下,穿着稽查部的制服,胸前别着一颗月亮形状的徽章,那是部门负责人的标志。
他居然就是所有部门负责人见了也得低头的稽查部总监。
之前紧闭的门大开,门口站着高个子和另外一个桃花眼男人。
顾梦终于敢松一口气了,她刚刚和矮个男周旋时候,感受到了门旁的玻璃后有焦急不安的情绪,估摸着矮个男的队友不会放任他为非作歹,才敢又赌了一把。
她倒不是真的天性爱赌,只是她怕说了动用天赋后,自己的真实天赋被牵连着查出来,才不得不赌。
毕竟她的真实天赋是共情,要是被查出来,比叛逃还要严重。
“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稽查部总监又对着矮个男叱责了一句,“还不赶紧起来!”
那个矮个男一句话没说,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了,站在稽查部总监面前。
稽查部总监指着他说:“这位被审的员工说的对,你违反了《员工手册》上第3章第10条规定,稽查员不得攻击普通员工。还违反了《稽查部操作手册》第3章第10条、第15条、第27条。你就等处理吧!”
刚刚还喊打喊杀的矮个男像泄了气一样垂着头,也不再看顾梦,而门口的桃花眼和高个男也站得恭恭敬敬。
稽查部总监又转头给了顾梦一个平和的笑容:“P6-90,你的审查结束了,你没有问题,现在可以走了。”
顾梦稍微怔了一下,立刻感激地说了一句:“好的,谢谢领导。”
她起身推开椅子便慌忙朝外走去,走到一半时,她又回过身望着屋里。
“怎么了?”稽查部总监嘴上询问,心中猜测顾梦越想越气,想要个对人的具体处罚了。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低头的矮个男一眼,心火直烧,又压了下去。
“我进来这么久了,会不会记为旷工呀?”顾梦小心翼翼地说,“稽查部有没有什么证明可以开给我呀,万一要是考勤出问题,我可以拿去解释。”
稽查部总监这才恍然:“哦……不用,放心吧,接受审查的员工信息会上传到考勤打卡系统,它不会算你旷工。”
考虑到对方是第一次被审查,又被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远方表弟吓得这么狠,于是难得耐着脾气多解释了一句:“你通过了审查,这个结果也会上传系统,你进来接受审查的事情不会影响绩效。”
“哦,哦,哦,好的,谢谢领导,谢谢同事。”顾梦接连诚恳感谢,又一次转身走去。
稽查部总监想了想,冲站在门口的桃花眼说:“85,你去送一下吧。”
“好的领导。”桃花眼立刻迈腿追了出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走的时候顺手把门关上了。
门一关上,那刚刚还算温文尔雅的稽查部总监倏地把桌上的灯甩了出去,砸到墙上。
他怒极反笑,指着矮个男就骂:“你脑子出问题了是吧,疯了吗?公司走廊上有监控,抓一个挟制员工的叛逃者,你说掏枪就掏枪,说开枪就开枪。怎么了?你当这里是哪里?13区吗?啊!”
……
审查室里正惊涛骇浪。
审查室外的长走廊却风平浪静。
过了一个监视器,刚刚在审讯室里严肃的桃花眼男人突然像泄了劲儿,吊儿郎当地晃悠起来,语气里满是调侃:“不愧是你啊,胆子真大,最后还要激他一句。怎么,不怕他真的开枪吗?”
“啊?哪一句啊?哦,我说他违规那句啊?那不是实话吗?大家都是公司员工,谁也不比谁高贵,明明是他自己不遵守《员工手册》,却反过来想处罚我,拿我去充他的绩效。我就是忍不下那口气。”顾梦和桃花眼说起话来十分熟稔。
但她也不会说,她是因为在激矮个男之前就感受到了外面的情绪,知道马上就有人要进来了,才特意说的那么一句。
“也对,按照你的脾气,没有直接给他一肘子就算是克制了。”
顾梦哼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忙问:
“诶对了,他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条有靠山的疯狗啊?”
这个桃花眼男人叫程诚,和顾梦同一年进的公司。
新人培训期的三个月里,他们俩都在一个小组里,从那时打下来交情。
后来培训结束,各自进入不同的部门以后联系就很少了,不过时不时会碰一次面,聊几句近况,吐槽一下身边的同事,交换一下信息。
这样微弱但是持久的关系,一算下来也7年了。
“对啊,就是他。你运气好,你不仅见到了疯狗,还见到了疯狗的靠山。”
“他的靠山居然是稽查部总监?”顾梦顿时愁苦起来,“你说我运气好怕是反讽吧?”
“知道就好。”程诚颇有点无奈,“你这次惹到麻烦了。”
“又不是我想的。我才是那个被绑又差一点被一枪打死的人,倒霉的是我,我又没主动惹麻烦。”
程诚不动声色地与顾梦拉开了一米的距离。
顾梦下意识抬头,摄像头还远,拍不着。
于是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感觉你在走霉运,容易传染,要保持距离。”
顾梦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真会说话啊,不愧是受欢迎的‘花蝴蝶’呢。”
程诚刚想回击,手机便响了。
他给了顾梦一个“嘘”的眼神,便接了起来:“领导。”
他听着对面说话,一边嗯嗯的应着,眼神又回到了顾梦身上。
等他一挂电话,顾梦就问了:“你听电话看我干什么?怎么,你们稽查部要给我赔礼道歉啊?”
程诚的神情有些复杂:“你走不了了。得跟我回去一趟,绑你那个人突然招了,内容对你很不利。”
“我?”顾梦指着自己,吃惊不已,“我都不认识他,他能招什么话对我不利啊?”
……
这是一间很大的审问室,与审顾梦的那个不同,这间审问室四面是石墙,墙壁黢黑,四个墙角居然燃烧着火红的光。
在审讯室中间的位置有一把椅子,坐在上班的人脸色惨白灰败,瘫在椅子里锁成一团,似乎已经受了巨大的折磨。
他正在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当时动用了天赋……于是看到那个女员工,P6-90,她未来会叛逃……我就、我就……”
话还没说完,他就咳嗽起来,越咳越凶,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审问室的门口正上方有一架监视器,清楚拍下了画面和声音,传入了监控间的显示屏上。
顾梦此时正在监控间里,面对那面巨大的显示屏。
“你听清楚了?”这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却带有不容质疑的分量。
说话的人是顾梦从未见过的一个稽查部员工,程诚默站在他身后侧,职级关系分明。
“我听清楚了。”顾梦说。
“他的天赋是碎片化预知。”那人又说了。
“哦。”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那人问。
“有。”顾梦抬头直视那人双眼,“公司哪一条规定说了,要以未来发生的事情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