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０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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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天，范旭川没有说过一句话。每天吃了睡，睡醒了吃，活动范围就只在床与厕所之间。除了不再拒绝送到手边的食物伤药以及在第一次需要卫生间时不得已与傅振华进行了一次短暂的眼神交流外，两人间再没有过其他任何互动。
但傅振华对此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对于这种自说自话的交流方式有些乐在其中。
一直以来，傅振华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房子偏僻而简陋，屋里的陈设更是精简到不能再精简，除了一张单人床，能睡人的就只有那张长不过一米有余的旧藤椅。一米八的高个子窝在窄小有限的空间里，两条长腿无处伸展只能蜷着，光是看着都觉得难受。藤椅是从二手市场搬回来的，很有些年头儿了，躺在上面随便翻个身都会“吱呀呀”地响上一阵。傅振华为了怕吵到范旭川，睡觉的时候比平时更加绷紧着神经，往往一整夜固定着同一姿势一直到天亮。
第四天一早傅振华出了门，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回来，手里提了两大袋东西。
“我有事要出去，过两天才能回来，这些应该够你吃上几天了。厨房就在外面，新换的瓦斯，不喜欢吃冷的就自己热热。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煮饭，我还买了些菜和米面，都放在厨房里了。还有，”傅振华走到床前，掏出一把钥匙放到床头的矮柜上，“这是房门钥匙，给你配了把。”
范旭川头枕着胳膊仰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毫无反应，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傅振华没再说什么，找出个背包，简单收拾了些东西便自出门。拉开房门的时候，傅振华停了下来，但也只是顿了一顿，便带上门出去了。
良久，床上的范旭川慢慢侧转了脸，望向床头柜上那枚崭新的黄铜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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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振华没有想到这一次会如此棘手，更没预料到最后会横生枝节。
陆新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而其过人的身手更险些导致行动的失败。行动失败，便意味着死亡。
杀人，或者被杀。二选一的游戏里，为了生存，别无他择。
“啪”，点燃一支烟，傅振华侧倚着墙壁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重重地吐出。
原来杀人这种事，也是可以习惯的。
傅振华早已没了自嘲自讽的心情，从一开始，自己就只不过是被别人左右的棋子而已。
选择？
改变了自己命运的两次决定，有谁给过自己选择的机会？
没有。
而现在，连老天爷也要插一脚进来……
命运……
可以由自己掌控的命运究竟有多少？
在最大限度里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认清现实之后，这就是傅振华心中唯一所想。
再次将烟凑向嘴边，傅振华想到了范旭川。
还是应该感激上苍的，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旭川……
旭川……
夹着烟的修长手指停在嘴边，香烟末端的火星在夜色中微微闪烁着，忽明忽暗。
旭川他……还会在吗……
只吸了一口的香烟被结实的鞋底碾得粉碎，傅振华心头浮起深深的不确定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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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是锁着的。
掏出钥匙开了锁，握住门把的手却突然犹豫了。顿了顿，轻轻地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心蓦地一沉，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走到墙边，按下了开关。
灯亮了，屋内空无一人。
果然还是……走了啊……
走了，也好……
失望之余却也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脱掉原本用来遮掩的外套随手扔到一边，拿出药箱，取出药棉和消毒药水，然后小心地除下染血的里衣。背后伤口处干涸的血痂已与衣服粘在一起，随着脱衣的动作再次撕裂开，鲜红的血液立时淌了出来。
用药棉浸透了消毒药水清洗伤口，肌肉不自觉地绷紧。还好伤口不深，没有伤到骨头。
扔掉已变得血红的药棉，重新取了一块。心里暗自庆幸着，还好旭川走了，不然被他看到的话……
门锁轻响，跟着门被推开。对望的瞬间，两个人同时惊愣住。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
傅振华的手停在半空，伤口还在往外流着血。
范旭川拧紧了眉头，忽然大力甩上门，几步冲了过去，一把抢过傅振华手中的棉块按在伤口上。
“嘶——”
毫无防备的傅振华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你……能不能轻点儿……”这是趁人之危、借机报复！
范旭川不理，更发狠似地用力。
傅振华咬牙忍着，哼也不哼一声，但很快便感觉到身后那只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轻。
拭净了伤口周围的血污，范旭川直接拿过双氧水的瓶子冲洗伤口，明显看到傅振华的身体骤然紧绷了起来，眉间不由得又是一紧。待清理完毕，接过傅振华递来的伤药均匀地撒在伤口上，然后垫好纱布，覆上绷带。
“好了，我自己来吧。”傅振华接手，熟练地把绷带缠了几圈，牢牢扎紧。回过头，却发现范旭川两眼紧盯着自己的后背，眉头皱得死紧。“旭川？”
范旭川抬眼看向他，几乎是带着些忿忿地丢出一句：“你还真会照顾自己。”
傅振华一愣，随即恍然，轻笑了下：“那个啊，意外而已。”轻描淡写的就像是在聊及一次不小心的感冒。
呵，旭川终于肯开口了！
傅振华窃喜着，聪明地没有点破这一事实。
“这一次也是意外？”范旭川冷冷地反问。
“是啊。”
傅振华笑得分外坦诚，范旭川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咕噜——”
一串尴尬的闷响突兀地打破了房间内短暂的寂静。
傅振华的表情不禁有些窘迫。
范旭川沉默了下，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煮泡面，吃吗？”
傅振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眉开眼笑地应道：“哦，好啊！我真快要饿死了！”
范旭川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
背后的伤口火辣辣地灼烧着，神经一跳一跳地疼，但傅振华此时却仿佛全然未觉，心中是满满的欣喜。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０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