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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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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阳光温暖,室内没有开灯都是亮堂堂的一片。
莫至的房间难得地拉开了窗帘,现在被阳光洒了满屋子,莫至就这样僵硬的坐在床上看着烛端来来去去。
等烛端帮笼包倒好了猫粮后,他指着一边被拉开窗帘的那扇窗户:“你拉我窗帘做什么?”
烛端摸了一把奶奶猫有着浓密猫毛的头,说:“你屋子黑压压的一片,睡眠是好了,早上起来能知道多少点了吗?”
是,早上起来能知道多少点了。
但莫至一点儿也不习惯拉开窗帘继续睡下去,想去拉上窗帘但又不想起身,只能僵着身子坐在床上看烛端端早餐后又走过来握住他的手,满心欢喜的问:“你真的愿意跟我交往吗?”
现在不愿意了。
莫至心想。
他随手弄开烛端握着的手,站起来就往房间门走去,边走边回答烛端一直重复的问题。
等他在洗手间里洗完漱出来时,烛端就站在餐桌边等他,亲眼看着他坐下了才坐到自己的那边椅子上:“真的吗?”
莫至:“嗯嗯嗯。”
烛端:“你好敷衍。”
莫至:“吃你的。”
吃完早餐后烛端依然不老实,收拾完盘子句一直跟在他身边,就算是莫至要回房间换衣服他也得站在门口跟人聊天。
反正就是一整幅二十四小时都要跟在身边的那种样子。
这让莫至觉得自己不是找了个对象,而是免费得到了个挂饰。
从房间里出来后烛端就跟在他的身边,他要进画室里去画画也要跟着。
莫至坐在高脚凳上,拿着颜料盘跟画笔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烛端聊着天,阳光就在窗户那映射进来,烛端不知道从哪找来个凳子坐在他旁边。
他的手机就放在一边,放了一个很符合他们俩的歌单,耳机一人一个,分配的刚刚好。
烛端听着音乐,撑着下巴地看他画画,有了些百无聊赖的感觉:“不能放我的歌单吗?”
莫至皮笑肉不笑:“放你那暧昧缠绵的法语歌单?”
烛端不说话了。
烛端谈恋爱和交朋友的性格是两种样子。
莫至听他外放的电话里说的是要找他去现场看一下,在吃完晚饭后拿纸巾矜持的擦了一下嘴,扔掉后拿着手机站起来:“我跟你一块去。”
不然怕你今晚回来又是一身伤。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话烛端有各种理由推脱,让他乖乖留在家里,而且莫至也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烛端挂断电话后就听到他这么个要求,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空盘子走进厨房,半开玩笑的说道:“请问我有拒绝的余地么?”
莫至在房间里很绝情:“没有。”
这次是出现场,开的车不能够太招摇。
不然会被人看成拿钱当顾问的人。
但烛端很没有自知之明,开着一辆只仅此于上次那辆接林临阳的跑车就上路,听到莫至的问句后很是疑惑:“我这辆也不是很贵。”
“......”
最讨厌跟没有自知之明的富二代说话。
没有自知之明的富二代不管不顾,把车开到了大厦楼下的停车场里就带着莫至下了车。
莫至并不打算上去看看那具尸体,但奈何尸体很招摇。
现在正被绳子吊挂在大厦上,跟慢慢落下的太阳几乎平行,莫至只要一抬头就能发现那具纤瘦的尸体。
烛端没让他多看,捂着他的眼睛把他带到了一边的长椅上让人乖乖坐着,用拇指轻轻刮了一下人白白净净的脸:“别多看,不然以后你也变得喜欢看这些怎么办?”
莫至没有搭理他这句像是开玩笑的话,坐在椅子上拿着本子目送烛端走进大厦后收回视线,看着本子上久久没更新的记忆录一时无语。
以前那些事虽然记得的不算太多,但起码有一些让人印象深刻的还记着。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莫至坐在长椅上很引人注意。
这么一个帅哥,穿的简简单单,就一件白色衬衫外加一条黑色裤子,衬得人干干净净,像个刚出社会的学生。
莫至是个娃娃脸,被认成是学生他也毫不意外。
在拒绝了不知道是第几个来搭讪打扰他画画的人后,他看见了从大厦里走出来、穿着警服的人。
是凌灿厌。
凌灿厌脚步极快也极大,几步走到了坐在长椅上的莫至把手放到他肩膀上:“莫至,我正式告诉你。”
“你被我们警察临时征用了。”
“?”
莫至一脸问号看着凌灿厌,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凌灿厌却叹了一口气,指着大厦上方的位置:“我们在现场发现一张画,我认为,也许你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莫至就这样一脸空白地看着她,然后一脸空白的被凌灿厌拉上大厦,刚想过来搭讪的女孩被他身边的这位穿着警服的女警给吓跑,跟刚刚才搭讪失败的同伴说:“你完了!人家女朋友是个警察!”
莫至在被拉走前转过头解释:“我对象是男朋友。”
女孩以为他说的是蓝朋友,转过身跟同伴说:“女消防员!好酷!”
等他们俩坐着楼梯上到顶楼的时候,正有好几个警察在被取下来的尸体边愁眉苦眼,还有一个女孩哭哭啼啼的坐在一边,队里长的比较和善的人正在努力安慰她。
凌灿厌眼不斜视,拉着莫至直接走到尸体旁边,那些警察看到是这么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孩,下意识挡住尸体被勒的青紫的脸,问凌灿厌:“哎,凌队长,小同学害怕不害怕尸体?”
凌队长直接笑出来了。
莫至一脸麻木。
经过解释,警察好不容易接受了长的这么嫩的一个男孩竟然已经二十五岁以上,颇为震惊的跟同事说:“为什么我才三十二岁,我就长的跟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一样了?”
同事唉声叹气:“你要想开点,说不定你五十多岁依然保持现在这样呢。”
莫至撑着膝盖去看尸体脖子上挂着的那幅画,那幅画非常熟悉,跟去参加画展那一天看的那副爱·喜一模一样,他思考了下,最终打算靠自己理解的来。
看着眼前红橙色交间融合的颜色,他把那天木甜添说的话一字一句全都复制过来,听完之后凌灿厌沉默下来。
接着这位一直都飒爽凌厉的女警直起了身,指向楼下:“立马派多名正空闲的人马去搜集死者附近有没有刚好丧偶或是分手的邻居或者什么人。”
紧接着凌灿厌就走过去了那名女孩身边,拿着纸巾,面色尽力表现出温柔的样子:“那个,你不用伤心,我们一定可以找出凶手。”
女孩拿着纸巾,抽泣着擦干净眼角的眼泪:“要多久啊。”
凌灿厌拍了拍她的背:“保证不会超过一星期。”
女孩点了点头,心灵总算是得到一些安慰。
凌灿厌看着女孩把眼泪都擦干净后才说话:“你男朋友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刚好丧偶,或是分手的人?”
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会重复我不知道。
凌灿厌很无奈,也没办法逼这名女孩说出死者家附近到底有没有丧偶的人。
莫至站在尸体旁边,又仔仔细细看了眼那幅画,试图找出什么并不是他看到的那幅画的破绽。
但没办法,这就是那幅画。
一模一样的。
警察在尸体旁边犹犹豫豫,最后还是说:“你要不...喝杯水去一边休息休息?”
这位长的特别年轻的男孩可能不知道,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悲伤和懊恼。
做他们这一行的经常会和尸体见面,每一次见到都会产生后悔,即使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到后来见得多了,便也不会再觉得懊恼,只会觉得悲伤和麻木。
莫至拿着水道了谢,余光看着一个穿着皮外套的人往这边走过来。
下一秒那件外套就披到了自己肩上,那人还凑在自己耳边说话:“凌队长把你叫上来的?”
“嗯。”
烛端看着尸体,笑了下:“我说呢,她问我你有没有来做什么,原来是让你看这个。”
他很温柔的捂住了莫至的眼睛,左手帮莫至拿着那瓶还带着水珠的矿泉水就把人拉到一边:“不要多看。”
“我们家乖乖可不能经常看这个,不然以后得跟我一样,一天不看尸体就觉得不舒坦。”
他说的其实就是一种职业病。
之前特别多命案,在法律没有完全全面发展的时候。
现在突然没有了这些小事,他就会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每天都盯着手机,恨不得直接自己亲身动手去杀个人。
莫至就这样被他捂着眼睛走到了大厦天台的另一边靠着围栏。
凌灿厌安慰完小姑娘过来想问问莫至是不是确定了那个意思,看着烛端跟莫至凑那么近后挑挑眉,问烛端:“搞到了?”
烛端好心情的‘嗯’了一声。
“就知道我的办法管用。”
她重重拍了拍看着远方的莫至的肩膀:“莫至,不是我不爱你了,是因为你太孤了。”
“看人家,一天不社交都觉得奇怪的一个人,你俩在一起天造地设。”
凌灿厌看着远方慢慢落下的太阳,嘟囔一句‘落日了’,就抬起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眶。
她这位老友啊,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可心疼的。
以她这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的视角来看,莫至就是个活脱脱的对自己孤很没有办法的人。
没有办法,却也不想找办法。
烛端跟她共事那么多年,她很放心。
人活了那么多年,总有个依靠。
三十多岁依然单身的凌警官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