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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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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王大婶,小海好些了吗?”
“他觉得他自己又能去和自己的小伙伴们玩老鹰捉小鸡了。”王大婶说着有些哽咽。
“您别担心,小海的心脏搭桥手术很成功,而且人还小,不容易有并发症,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啊小柳,我们家这大人好了小孩儿又生病的。”
“没关系,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好,好。”
“听说您要打官司,有进展吗?”
“马上开庭了,律师等会儿要来找我收集点儿资料。”
王大婶看向医生身后,“噢,谢律师,进来坐啊。”
“嗯。”柳恒之听见声音后愣在原地,比起之前,现在的声音更加沉稳有力。
“王大婶,我那边还有查房,先走了。”
柳恒之打过招呼后便低着头从谢云帆身旁离开这里。
“诶!小柳,下次再来!”
谢云帆在一旁坐下,“您认识那位医生?”
“小柳是个好孩子,就是苦了些。”王大婶在自家孩子病床旁坐下,“第一次见他时角也在这个医院,听说是他的爷爷生病了,在这里住院,应该是很严重的病吧,住在ICU,那段时间他忙上忙下,白天不知道干了多少兼职,晚上又拿着个电脑戳戳,我们基本上见不到他的人影,他只是偶尔来我们这边躺一下,太苦了,还是个孩子,也不知道他父母去哪儿了。”
“他爷爷生病了?”
“是啊,从一次手术后就在ICU,医生说要等他爷爷醒来才能二次手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去了云山,回来那天额头上都有血,我们猜他应该是去祈愿了吧,找我们借了一条丝巾就去见他爷爷,他爷爷在那天醒了,但也在那天去世了。”
“几年前的事了吧?”
“好像是2027年4月前后,他就一个人,支撑了一年多,他父母也真是,我们连人影都没见到过,还有他那爱人,也是个王蛋。”
王大婶话锋一转,“你电话里说我儿子的抚养权,有什么问题吗?”
“嗯,您的家暴问题提供的材料能确保您成功备婚,但您孩子的抚养权不一定会判给您,您有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被告人没有能力抚养你的孩子吗?”
“小柳医生那里有记录,小海的就医记录,可以证明他打孩子,另外他没有稳定的收入。”
正值寒冬,谢云帆提着公文包站在医院门口,这家医院离六中也就一条街。
谢云帆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原来这么近啊,那什么我一直没有找到你呢。”
柳恒之回到办公室后将门反锁,靠在门上仰着头,是谢云帆,但他并没有想好遇到后要说些什么。
准确来说是他从来没有预想过和谢云帆重逢。
他们没有说分手,只是七年没有联系,柳恒之找不到理由再去找谢云帆了,找不到理由。
2026年春节,柳爷爷突然晕倒,柳恒之急急忙忙将柳爷爷送去镇上的医院,却被告知心脏上出了问题要送大医院,经过一系列的转院最后在A市的医院做了一次手术。
“等病人醒来再进行二次手术,但病人年继过大,能不能醒是来得靠几率了。”
那一瞬柳恒之几乎要哭出声来,他没有任何人能依靠,他想去找谢云帆,可却想到谢云帆也很辛苦,他还要还请一千万的欠款,是谢云帆的父母给谢云帆带来的。
“后续费用可能会很高,你还是学生吧,叫你父母来一趟吧。”
“嗯。”
柳恒之表面答应,背地里却休了学,一天好几份兼职,晚上就整夜整夜的敲代码,中途晕倒过一次,被职班护士发现挂了水。
2027年3月中旬,柳恒之抽空去了一趟云山,以前学校组织来过,听过传闻,他便也照做,1944阶台阶,他三步一磕,只求保他爷爷平安,磕到顶端时他眩晕一阵,明明自己很难受,但还是强忍着继续祈愿,额头上血迹斑斑。
祈完愿后又火急火燎地赶回医院,刚到医院就有人告诉他爷爷醒了,一年多没有笑容的脸上有了笑,他去找王大婶借了一条丝巾围在额上,急忙过去见爷爷。
柳恒之坐在爷爷的病床旁,柳爷爷缓缓睁开眼,看向柳恒之时眼里满是心疼,爷爷戴着呼吸机,柳恒之得凑上前去才能听见爷爷说什么。
“我的乖孙啊,爷爷多想看你长大成人,成家,看你学业有成啊。”
“会看到的。”柳恒之的声音哽咽。
“我的乖孙啊,这段时间啊,辛苦你了。”
“没有。”
“靠在爷爷胸口休息一下吧,爷爷也想休息休息了。”
柳恒之小时候喜欢窝在柳爷爷胸口睡觉,“好。”
柳恒之轻轻地伏在柳爷爷胸口,听着爷爷逐渐减慢的心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健康监测器作响,柳爷爷离开了人世,安详并遗憾。
柳恒之叫来了医生,可却无济于世,柳恒之就站在一旁,听着那群医生对自己的爷爷宣告死亡。
不信神的人信了神,可神却辜负了自己的信徒。
柳恒之高考的前一天去六中拿了准差证,想准时参加了高考。
谢云帆追他,他不知道自己慌什么,走的很快,离开了那里。
他对不起谢云帆,但却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找谢云帆,去道歉。
在填报志愿时候柳恒之犹豫了很久,最后填写了Q大,B大建筑系很出名。
柳恒之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但他就是觉得谢云帆会去B大,两所大学仅一条街的距离。
柳恒之洗的是医学院,他选择的是自己不喜欢的专业。
后来他加入了教授的科研的团队专攻心脏方面。
柳恒之无数次想联系谢云帆,但却不知道以什么身份,以什么理由去。
当时谢云帆上万通电话,上千条迅信,他通通没有理会,有好几次,他想接通想回复,但最终挣扎,放弃。
柳恒之缓了很久,有人敲门才回过神,他推推眼镜打开门,“是病人有什么问是题吗?”
“柳医生也太过担心了些,病人没事,只是您明天有个律师事务所的预约,刚打的电话,您明天不方便的话我替您接待。”
柳恒之猜是谢云帆,“律所叫什么?”
“好像叫思恒。”
柳恒之无声地念了好几遍,最后应下,“明天没有手术安排,师父也没什么事,我自己来,麻烦了。”
思恒事务所,谢云帆律师。
柳恒之拿出抽屉里用相框婊好的照片,脸上漏出笑,“谢云帆,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了啊。”
第三天下午。
柳恒之查完房回到办公室,刚推开门就发现有人坐在自己的座位对面。
谢云帆察觉有人开门便起身并转身,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柳医生。”
柳恒之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嗯,谢律师。”
“我今天来是为了小海的伤情报告。”
柳恒之回到座位上坐下,拉开左下的抽屉,“这里有一份1个月前的,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去档案室找找一年前的,又或者出庭作证。”
“你出庭作证?”
“嗯,我见过现场。”
六年前,柳恒之躺在病床上休息,小海的父亲进门就打人,大人小孩一起打,他出手阻拦,自己也撞了不少淤青。
“有需要我联系你。”
“嗯,我如果有手术的话可能就不能出庭了。”
“其余的资料你先整理,我下次来。”
“嗯。”柳恒之旁边的电话响了,他接听后急急忙忙出门,“谢云帆,自便。”
谢云帆回到家,拿出手机找到与柳恒之的聊天框,
7:柳恒之,我们终将重逢。 32.2.10
手机上方弹出天气消息,“进几天我市将会有一次冰雹,专家预测将在后天下午6点左右。”
谢云帆收好手机,打开另一个房间,进去坐了一会儿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戴上眼镜开始整理资料。
柳恒之做完事回到办公室时谢云帆已经走了,他先看了看自己的日常手机,又从相框旁拿出一部颇显破旧的手机。
7:柳医生,我明天有事,资料我后天下午来拿。
7:柳恒之,我们终将相遇。
柳恒之取下眼镜仰起头,可是谢云帆,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再去见你。
柳恒之神游一会儿后起身去查房。
“柳医生,又来啦?”
“高爷爷,今天感觉怎么样?”
“感觉不错,感觉自己又能去跳广场舞了。”
“暂时可能不太行,还差点儿。”柳恒之盯着健康监测仪开口。
“没事啊,能活下来就行幸运了,这个病危急得很。”
“嗯,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柳恒之又问了高爷爷一些事情便离开。
高爷爷与柳爷爷的病相同,不同的是高爷爷活了下来,许是年轻些许的原因吧。
约定拿资料的日子到了,但迟迟不见谢云帆踪影。
“柳医生,我有点事,麻烦你送过来一趟,行吗?”
柳恒之看了眼旁边的日历,近两天都没有安排,又翻了翻工作日志,最近的工作在明天,今晚的值班也不是他。
“嗯,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现在人在事务所,方便的话送去我家行吗?”
“地址。”
“六中对面居民楼A幢三楼301。”
他从未搬过家。
柳恒之握笔的手一顿,“好,下班就给你送过去。”
五点半下班。
谢云帆,我不敢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