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宜楚温尧现身,世子暗会柳氏 ...
-
“老板,这个饼多少钱?”
“八文。”
“来两个。”
“得嘞!”
老板让打下手的员工包了两个饼递给他,“这位公子哥儿,看你穿的也不便宜,想来是今儿出门没带钱吧?”
霜降一口饼差点没噎住。
曲清着实是给噎住了,“可不是嘛,出来钱包叫人给顺走了。”
笑着笑着,她尝到饼里有什么东西,含在嘴里,趁没人注意转头吐出来。
一张纸条。
环视四周,没人发现。曲清将其紧握于手心,目光紧盯那个打下手的男人。显然化了妆,掩去魅人的五官,看上去就是个普通做包子的。
“你说的吃早饭,吃完了,该去找人了。”
霜降双手抱胸,眼里威胁意味明显。
“就真的没有其他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了吗?就让我这么看哪个人像就杀哪个?”曲清拿着那幅画,面上平淡无波,不将震惊写在脸上。
“我们只知道一条消息,他叫柳杉,是小柳家的。”
“当真?”
对于这一家族,曲清有所听闻。柳家虽然主要在尧裕发展,但有些被逐出家门的人大多都去了其他城市,由于从小在柳家受到良好的教育,生意也有不小的起色,被称之为“小柳家”。
“你大可相信我们影岳堂的情报系统。”
曲清将信将疑,但她也无心照顾这些了。
不远处,一个女人忽然从楼上坠下,一身墨绿罗裙顺风而起,在即将坠地的一刹那,化作一地花瓣。而真正的女人摇身一跃,脚踏花轿上,风中飘扬。
忽然,迎面走来几个人,敲锣打鼓。有些宜楚本地人手里已经展开一幅字,与他们喊的话如出一辙:“我命由我不由天!谁人不服尧展间!”
“这……”
曲清欲言又止。
“啊,这位小弟你是刚来宜楚旅游的吧,那也难怪。”旁边一个热心大哥道,“尧展间是最近兴起的一个杂耍的,那叫什么来着,哦对,剧团。明明都是梨园子弟,还要自己搞个名称,倒是新奇。”
“这离京城近的地方,就是潮流哈!”一个老伯捻着胡须道。
曲清心中了然,挥了挥手。霜降连忙把她的手掰下来,“你疯了?”
伸出食指摇了摇,曲清笑道:“我自有法子。”
——
几个壮丁扛着花轿走,人群让开一条道,热烈迎接。
花轿内女人端坐,慢条斯理地品茶,身边是悄悄潜入的曲清二人。一言不发。
“二位此番前来何事?”女人抿了口茶,率先打破僵局。
“既然你先开口就好办了。”曲清微微一笑,“五两银子,带我去小柳家。”
霜降瞥了眼曲清,眼神询问:这么直接?
女人看懂了,安抚:“这位小姐不必太紧张,我这人很讲理的。”转头回答曲清,“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请求?”
“十两。”
曲清摸了摸钱兜。
女人摇头。
曲清瞪了她一眼,腹诽,这么些年的交情白搭了。
又摸了摸钱兜,“二十两。”
女人迟疑。
“二十两加五个铜板。”
“成交。”
“……”霜降一言不发。
她能说什么呢,不,已经无法改变亏损的局面。霜降眼睁睁地看着曲清把手摸进口袋里,钱袋发出叮铃叮铃金钱的清脆的声响,掏出一个又一个她之前给曲清作雇佣费的银两,一个,两个,三个……
大概拿出来十几个银子,又掏出几个铜板,钱袋瘪了,再也听不到声响。
“……我这次没带太多钱。”
曲清轻咳一声免去尴尬,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好吧,”女人爽快答应,“我名温尧,剧团里都叫我葬爱·温少。”
温尧撩起耳畔的碎发,神气地昂起头,像是在说什么荣誉的称号。
曲清眼神怪异,别发癫。
伸出一只手:“曲云舟,叫我云舟便是。这位是霜降。”
温尧也伸出右手。
与霜降握手时,她顿了一瞬。
曲清感觉到她在握手的时候甚至还在颤抖。
好奇怪,她总觉此人有些熟悉。与她相似的脸型眼神。
出于高情商,她很快就松了手,坐正身姿。
“温小姐,又该您的表演了。”
一个下人敲轿子提醒。
温尧:“不是说了叫我葬爱·温少吗?这次就罢了,以后可得记住!”
也不知变了什么戏法,一眨眼便在轿外了。
霜降皱了皱眉,试探性的问道:“这个人……能用吗?感觉和常人,呃,有种独特的美感。”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霜降小姐懂得如此高的语言艺术。”曲清笑得儒雅,“只能如此了,不过我相信她。”
霜降眼神狐疑:“公子谬赞了。只不过,我们可未曾调查到过你有恋人。”
“您怎么这么想,只不过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罢了。”
“你最好没有隐瞒。”
曲清取出扇子,轻轻扇着风。隐瞒了又如何,影岳堂甚至没有她的信息。现在,她只是曲云舟。
初秋仍有夏天的风范,却多几分清爽。微风不燥,她垂眸远思。
温尧虽说特立独行,可作为一个戏班子该唱的戏也不落。
她听得出来,这是幼时她常听到的《无名》,作曲者名为辛窈,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戏子。
此曲讲述的是一名无名小卒仗剑闯天下,途遇多重苦难,但仍然行侠仗义,有了些名气,但防不住有人嫉妒,他的事迹却被说是另一个有名的大侠所作。渐起的名声又消失不见,重新沦为无名客。
于是他在树下,抬头仰望,长叹一声:
“云飘飘来,燕歆歆去。无人识我,是真无名!”
温尧的狐狸眼本身带一种妩媚,眼波流转间也有淡淡的哀愁,微动便有了悲伤落寞;再画上妆容,一个眼神可诉说一切。
想到温尧的面容和身形,她却觉得和霜降有几分相似。
抬眸,霜降正凝望温尧,不知思索些什么。
巧合?每个人都有相似之处。但她说服不了自己,因为温尧确实有个妹妹,否则她也不会与她们几个同流合污了。
一曲毕,温尧回到轿子,看上去心情不错,嘴里还哼着调子。
“走吧,我下午约了人在琉璃轩,小柳家的。”
——
与此同时。
屋檐下,男人着青衣,手里折扇轻轻扇着风,斗笠下狭长的丹凤眼耷着,看上去慵懒极了。
门被里面的人打开。那人望了望四周,才放下心来关注眼前之人。
“敢问阁下……”
“我是晏家的,我爹是戚国公,你就说是晏老爷子派来催债的。”晏栩风打断。
“戚国公……!”那人猛地往后一退,“是,我这就去禀报。”
“那我可以先进来坐着吧?”他用折扇勾住门,一步一步径直走进庭院。
“当然当然,您是贵客,哪有客来了还将其拒之门外的道理?”
那侍从带他进门后关上门,拉了拉自己的面巾,整理衣领。晏栩风眼尖地看到别进去的华丽丝绸,笑而不语。
“请大人稍等片刻,老爷正在里边歇息。”
“不用劳烦了,我和你说就行,回头你,转告你家老爷。”晏栩风用扇子指侍从,又指了指屋子,特意加重了“老爷”这两个字。
侍从也坐下,扯下蒙面,一个苍老的脸庞赫然在目。
“不愧是晏二少,真是聪慧过人呐!”
柳江允笑了,缓缓鼓掌,随后又猛烈地咳嗽,像是要咳出血才罢休。
“先前欠下的债务我和你们老爷子说过,这个月便会还清,二少恐怕另有来意吧。”
晏栩风也笑了,“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是想问小柳家的事。”
——
“我正好在小柳家有熟人。怎么了,你们是要找人吗?”
温尧问道,却是直视曲清问的。
马车一路颠簸,始终未停。
“是。你认得这个人吗?”
曲清取出画卷,展开来。在那人额头的地方有些破损,但好在问题不大。
“嘶,感觉有点眼熟。不过,你确定要找吗?”
温尧用眼神示意曲清。这是在私自接另外的差事。
霜降不解:“有何不可?”
曲清动了动眼睛:“你放心,不会要你做什么危险的事的。”
温尧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弯起来,组成一个圈,剩下的三根手指竖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道:“ok。”
“?”双人疑惑。
“我是说,行。”温尧尬笑两声,“能冒昧问下,这个人和你们什么关系吗?
——
晏栩风思量许久,答:“如今虽然说柳杉成了疯子,但有些东西可以为我所用。反正柳家不待见他,不妨给戚国公……”
——
“给我们影岳堂所用。”
霜降答得很实诚。
——
“您就这么,告诉我了?哎哟!”柳江允捻着胡须,一直重复这个动作,直到胡子被拔下来一根。
晏栩风站起身,掸了掸衣服,瞥见柳江允的模样,手背在身后,走路带风,出了门。
“你有想法了?”
笑的和善。
“这样,后面几日是柳老爷子大寿,那天我可以偷偷把人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