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与你沉沦》花欲玉

10、下坠

　　得知嘉吾还没有吃晚饭，景启便吩咐管家做了好些可口的小菜，将小孩抱在腿上，打算一口一口地喂他吃。

　　嘉吾在同龄的孩子里是瘦弱的，这一点和舜瑜很像，但由于舜瑜经常锻炼着，身上还算有着匀称的肌肉线条，可嘉吾的瘦弱是那种少年人的单薄，抱着时令人忍不住心疼。

　　“阿启……哥哥，你……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吃饭的……”

　　嘉吾被男人揽在怀里，略微有些不适，男人的下巴就抵在他的脸颊，太近了，近到男人的鼻息直接扑在他的后颈，近到他都害怕景启听到他此刻局促的心跳声。

　　“嘉吾，在这里，要听我的。”

　　景启轻笑，夹了菜递到炸炸的嘴边，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嘴吃了，心想这小孩还真是好哄。

　　“好吃吗？”

　　赵景启又给他盛了一勺汤，在碗里搅拌着放凉。

　　“好吃！”

　　嘉吾两眼放光，男人这里的饭菜比食堂里的小笼包和羊腿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很快便俘虏了他的心，再加上嘉吾温柔的动作——狐狸一般的男人天生就带着极大魅力，一顿饭的时间便逐渐让单纯的小孩放下了心防。

　　“我在这里待一晚上，就可以回去了吗？阿瑜哥哥会担心的”

　　嘉吾扬起脸，眨巴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问赵景启。

　　原来是还惦记着舜瑜啊，赵景启突然觉得有意思极了，他其实才是嘉吾最应该信任的人不是吗？不过是让舜瑜代替他照顾了小孩几个月，竟然就一口一个阿瑜了，现在这样子倒像是自己抢了舜瑜的人。

　　想到这里赵景启觉得更有意思了，都什么跟什么呀，你和舜瑜明明都是我的人。

　　“舜瑜他……很快就会过来了。嘉吾不如和我一起在这里等你的舜瑜哥哥？”

　　赵景启打量着嘉吾漂亮的眼角，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餐桌，原来古人说的秀色可餐当真是实话，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食欲，单单是看着嘉吾就完全饱了。

　　一种裹挟着心疼的破坏欲望从赵景启心底里升起，嘉吾就像是一张白纸，而他任性地将这张白纸拖入了自己的黑暗世界，他想用墨水将洁白纸页一点一点地染上，但又纠结着想看到灰暗世界中这张纸永远洁白。

　　他会爱上嘉吾吗？

　　景启恍惚了一下，怎么可能？不过是玩玩而已，玩够了，再像之前一样扔掉就好，对舜瑜都不曾动过真情，更何况是这个孩子。

　　喂小孩吃饭时，管家走进了餐厅，在景启身旁欠身站着。景启很快懂了他是有事想要汇报，便将嘉吾放下，让他坐到另一侧的椅子上继续吃东西，双手正了正褶皱的睡袍，点头示意管家。

　　“赵总，花先生来了，您要见一见吗？”

　　管家俯身在赵景启耳边悄声道。

　　“把嘉吾带到卧室去，再让舜瑜过来。”

　　赵景启冷声下着命令。果然不出他所料，舜瑜最终还是主动来找他了，来得还真是时候。

　　“阿启哥哥？有什么事情吗？”

　　嘉吾吃完了碗里的饭菜，扬起小脸问男人。

　　“阿吾先去我的房间里玩一会，我有件事情需要处理，我晚一点就过去。”

　　赵景启说着伸手揉了揉嘉吾头上的小牛角，接着便让管家将小孩带进房间里去了。

　　舜瑜在徐家里睡了一晚，那天晚上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像个孩子一样让徐峰竹一直抱着自己。

　　长夜里，舜瑜蜷缩在峰竹的怀里，睡得很浅，峰竹确实睡着了，舜瑜能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仰头想看一看睡熟中男人的模样，却抵上了他的下巴，胡渣略微有些扎脸，舜瑜也就不再乱动了，担心吵醒了舜瑜，就这么半梦半醒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峰竹早起给两人做了早餐，打了两个鸡蛋，煎吐司，再配上两杯热牛奶。

　　峰竹的手艺着实不怎么样，蛋白泛着浅浅的黑边，舜瑜倒也不嫌弃，他吃得格外香，吃完后还给峰竹竖了一个大拇指，弄得峰竹不好意思的脸红。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就像朋友一样聊天，时不时玩一局游戏，一直到下午舜瑜告诉峰竹他得走了，峰竹本来还想留舜瑜吃晚饭，被舜瑜拒绝后他又问舜瑜要去哪里，需不需要开车送舜瑜过去，舜瑜又拒绝了，峰竹只好将他送到小区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送舜瑜过去。

　　舜瑜上车后摇下车窗对峰竹说：“再见。”

　　峰竹也挥挥手，本想加一句“有空记得再过来玩”，看见舜瑜有些悲伤的神情话就这么一下子卡在了胸口。

　　什么再见？是下次见？还是再也不见？

　　峰竹说不出，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想拦住舜瑜请求他别走时出租车已经开了出去。

　　舜瑜径直去了赵景启的私人别墅，他也该结束他的任性了，他知道任性会有什么后果。

　　再次见到赵景启时舜瑜有些难过，他突然在想如果他之前没有去向赵景启借钱，一切会不会都和现在不同。

　　赵景启在沙发上坐着，双手交叠搭在腰间，微眯双眼，面若冰霜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舜瑜，他昨天几乎要被舜瑜气疯了，今天同嘉吾待了一会心情才稍好一些。

　　“主人······”

　　舜瑜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很多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跪下。”

　　没有回应舜瑜，赵景启便将毫无感情的两个字沉重地砸向他。

　　舜瑜在男人跟前屈膝跪下，沉默着，没有进行任何辩解。

　　“瑜，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他们失手了，为了防止被警察抓捕后供出实情，我杀了他们，没有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啪！”——

　　赵景启前倾身体，扬手狠狠地打了舜瑜一个耳光，舜瑜被扇得重心不稳跌坐在一旁，左边脸颊上迅速肿起一个鲜红的掌印，嘴角也破了一块渗出黑紫的血。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说谎的后果。”

　　舜瑜脑子里嗡嗡作响，缓了好一会他又挣扎着跪直身体，抬头恨恨地瞪着赵景启。

　　“我没有说谎。”

　　赵景启见舜瑜为了另一个男人多次顶撞他，心中原本抑制的火气止不住地往上窜，他再次扬起手想教训眼前这个不听话的人。

　　舜瑜没有躲闪，只是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仰起头等待着男人愤怒的巴掌。赵景启望着舜瑜固执的神情与肿起来的半张脸，扬起的手最终停在半空中没忍心落下。

　　“好，很好，既然你不愿意同我坦白，那就接受惩罚，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赵景启冷声道，他从柜子里翻出一小管药水，走到舜瑜的跟前，掐住的舜瑜下巴抬起他的脸。

　　“尝尝吧，舜瑜，一个研究失败的实验品，伤不了人，只是会痛点。”

　　“唔……呜”

　　舜瑜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他颤抖着伸出手挣扎着想要掰开赵景启的强制他张嘴的手。

　　“不……要……主人……不要……”

　　赵景启没有理会舜瑜嗓子里发出的破碎音节，将药水灌进了舜瑜的口腔。

　　液体虽然无害，却极具刺激性，舜瑜被呛得直流眼泪，哑着声音咳嗽良久，药效逐渐显现，舜瑜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他几乎跪都跪不稳，整个身子都在打颤。

　　“你今晚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赵景启扔下一句话抬脚便要走。

　　“主人……主人……”

　　舜瑜强撑着直起身体拉住赵景启的裤腿，他的长发凌乱地垂下，眼眶通红，泪水打湿了脸。

　　“谢叔叔（管家）说……你把嘉吾……接过来了……”

　　赵景启朝他点了点头，甩开舜瑜拽着他裤腿的手。

　　“是的，他现在就在我的卧室里，所以舜瑜，我知道你现在很疼，但你最好不要喊得太大声。

　　你也不希望吓到阿吾，让他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吧。”

　　舜瑜再也说不出话，眼里的光越来越暗，就这么看着赵景启一步一步走进卧室，再重重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