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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讲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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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杜氏医馆出来,梁涘有些心不在焉。
杜汉泽备了马车送她先回了萧爽居,梁涘回到家,方记起今日要去父亲那里看布料,但又懒怠再出门,便让春来去跟梁父说一声。
刚喝了一杯茶,就听得急匆匆进来一人,却是江忱,见到她便问:“阿涘,听说你跌落马车了?”
“马受了惊,是我自个跳下去的,擦破了点皮,无碍。”梁涘平日攀梯爬树的,这种时候派上用途了。
“我瞧瞧。”江忱抬着她的下巴,上下左右仔细检查,梁涘推他:“已经上过药了,你的人没告诉你,我们没事吗。”
被她推开,江忱气笑:“那我总要来看一趟才放心。”
梁涘见他额上沁着一层汗珠,便掏出帕子丢给他。
江忱不接帕子反而握她的手:“阿涘,昨日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别生气了。”
“也是我太激动了。”
“那我们好好的?”江忱靠近一步,想拥住她。
梁涘不动声色避了避:“专心查案吧,案情了结了再说。”
贺家的案子并没那么容易解决,其后还涉及帮贺宝芸离开醉花楼,她孤身一人身世甚为可叹,他对她也颇有怜惜。她并非不相信江忱,只是现在对他的感情只能止步于此,还想给自己留一份余地,不愿轻易将整颗心交出去。
她盘算,不若将绸缎铺子赶紧开起来,做风风火火的老板娘。
“你不讲道理。”江忱微怔。
梁涘不明所以,疑惑抬头看他。
“什么叫了结了再说?”江忱皱眉道,将她两只手都抓了,另一手轻托她的后脑,“那如果我想同你亲近呢……”
梁涘垂眸,抿唇似在想什么。
江忱叹了一声:“如此,我也不讲道理了…”说着便吻了下去。
梁涘没有拒绝,默默承应着,他又松了手去看她:“不恼?”
梁涘摇头:“为妻者本分。”
是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是她夫君,她不介意夫妻之名之实,只是想适当保留自己的心罢了。
见她这副样子,江忱气笑,一时竟也无可奈何,来日方长,只能慢慢来,遂岔开话道:“好,那先不说这个,我有事想问你。”
说着便拉她坐下,道:“你可知,杜兄与礼部侍郎丁大人,有没有什么往来?”
梁涘想起早上杜汉泽所说,吃惊道:“为何如此问?”
江忱瞧她神色,猜测她必然知道一些什么,遂也没有隐瞒,将贺宝芸说的几处疑点都说与她听:“贺宝芸推测黄色信封与丁戊德的干系很大,却不知杜汉泽为何牵涉其中?”
江忱猜测,“不知是否与襄州张家卖假药一案有关。”
梁涘低头蹙眉,若有所思地说:“如此说来,黄色信封内倒真可能藏着丁戊德的什么把柄。”
江忱伸手抚了抚她的秀眉,温声问:“你知道信封的事?”
梁涘慢慢点了点头,说:“既然你在查此案,与你说也无妨。听杜哥哥说,杜家本会被张家假药材一案牵连,是丁戊德帮忙压下去的,条件便是让杜哥哥接近贺宝芸,打探信封一事。”江忱点头说:“如此说来,这个丁戊德定有古怪,看看从他这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梁涘抬眸看他:“丁大人是朝廷大官,你自己要小心。”
江忱听她关心之语,唇角微勾,抬手捋她的额发:“我会的。”
梁涘推他去衙门,耽搁了这一会,江忱也该走了,捋发的手往下轻捏了一下她的脸,方转身离开,走到门边却又转身,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古怪:“你的杜哥哥,既然已明说他是受丁戊德之托接近贺宝芸,那一定也解释清楚他们的关系了吧?”
梁涘不明他话中之意,一时没有接话。
“他们之间没什么。”江忱语气温和,“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很好,喜欢上你之后并不容易变心。”
礼部侍郎丁戊德,食无重味,生活简朴,小心谨慎,唯一的嗜好只是收藏字画,江忱四处打探,似是无懈可击。
但人有所嗜,必有弱点,那就从他收藏的字画入手。
果不其然,他发现他的藏品中有一幅名为《西屏山居》的画作,原本一直为锦城陈氏家族所珍藏,而陈氏子弟在私相赠画的次年,获得春闱考试第一。
这样的巧合,令江忱猜疑身为礼部侍郎的丁戊德有露题之嫌。
正待进一步调查,却突然传来丁戊德获罪的消息,原因正是有人向上面递呈了一个黄色信封,此时他人已经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狱内。
随着丁戊德入狱,他借职务之便,以春闱考题交换前朝画作之事也浮出水面,一时锦城各书院子弟人人激怒,恨不能棍棒加之其身以泄愤。
而且,在搜查罪证中发现,关于襄州张家、杜家药材造假一案,竟也是他一手策划,用心险矣。
杜家洗清冤名,杜汉泽也得以摆脱丁戊德的要挟,然而他却为此失去心悦之人,得之失之,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大理寺少卿肖大人欲亲自提审,不料就在丁戊德入狱的第三日晚上便被人刺杀,发现时已没了呼吸。
仵作连夜验尸,全身无一伤处,只在左侧脖子处发现一字排列的5枚松针,松针只是寻常树上长的那种,要破入皮肉,足见行刺之人内功十分了得,而且无迹可寻。
大理寺少卿肖大人亲自侦查,十来日过去仍是毫无线索,龙颜不悦,革了肖大人的职,称再查不出此案,负责人提头来见,一时无人敢再接手此案。
丁戊德是贺家案中的关键人物,虽然不知行刺之人与贺家是敌是友,但江忱直觉此人身上一定有关键线索,思虑再三,主动请缨负责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