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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舆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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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花枝递到面前的时候,池珘还是不由得眼前一亮,红唇微微张开。
“红玫瑰,赠予我的热恋。”
红玫瑰被从身后递到身前,面前的红玫瑰鲜艳热烈,花瓣脆弱,又犹如丝绒一般。
一如以往的他们。
“你......”池珘声音微哑,猜测属实,她想起一些往事,并不算太好的往事。
她挪开目光不想再看。
池衔并不介意,俯下身,附在她耳边,小声低喃。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池珘身体微微发抖,想要逃离。她好像变回少女,生疏地对这撩拨做出生理上的反应。
舞台脚灯照到的范围,一双人红了耳朵,在椅子之间。
暧昧的氛围弥漫在空气里,挤走冬日带来的凉意。
池衔手指用力一勾。
指尖的控制机关的丝线断落,玫瑰花瓣从顶上飘落下来。
铺满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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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
“师姐,在想什么那么入迷。”
徐之严抱着装订成册的实验记录在池珘旁边坐下,打断她的回忆,带着些许好奇望着她。毕竟,面前这位昨天可是去和他男神女神开会的。
男神女神在前,他可不管这池珘师姐平时是他最恐惧的一个要点提醒千万遍、对他人严格、对自己更是严苛的女性,顶着头冒死打探。
“少问多做事。”池珘没有回答他。
徐之严撇撇嘴,也不纠缠,自顾自捞出手机,不知道是查资料还是其他什么。
池珘坐直身体,拿过放在桌上的报告,打开软件开始核对数据。
耳畔传来热感,男人的声音过了一夜还缀在耳边。
“Woc!”
突然,徐之严发出一声惊呼,身体跟着“噔”地站起来。
他立马意识到自己是在什么场合,所幸办公室里都是熟人,听见他这一声充满气势的脏话,从数据中抬起身子打趣。
池珘没有抬头,但心情似乎不错。
平时少有的、跟着打趣道:“发生什么事情,难道是你的1,3-戊二烯萃取出来了?
“......还是你的乙醇不够用了?”
“我......”徐之严几乎要被她绕进去,跺了跺脚拿着手机凑到她面前,指着屏幕上的字,“师姐你自己看吧。”
池珘顺着他手指的内容看过去,屏幕上赫然是一条热点词条,前头的序号飘红,明晃晃标着一个“1”。
内容是——
“# 爆一线男艺人疑似与女友前往艺术中心观看演出 #”
池珘手一顿,顿时表情全无,瞳孔不自觉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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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枝玫瑰被她拿回家后就插在玻璃瓶中,现在已经吸饱水分,花苞完全绽放。
池珘甚至没有心情多看一眼,拖着身体瘫倒在沙发上。
词条下附带着的照片里,那位遮去半张脸的话题女主角,她看一眼就知道是谁。
抱着一丝侥幸,她点开评论区,多角度的将她那一点小心思捶死在地里。
是她。
她似乎是第一次碰见这样子的场面,生疏地下载微博,打开话题,看着评论区一条比一条恶毒,问候她的言论。
“什么大小姐,还要阿衔自己抱着玫瑰,我不同意。”
“yysy,这女人身上的衣服像贫民窟溜出来的,大衣是不是洗得发酸。”
“要我说,还是沈泠在外貌上稍微配得上一些,要是真的,我就要怀疑当代明星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能吃的下去。”
“顶了,这下觉得沈茶好多了,温柔体贴,门当户对。”
她止不住的浑身发抖。
鼻尖试剂腌熟的味道发酸,刺激得她眼睛不得不闭上。
事情已经发酵接近五小时了,池衔方依旧没有出来回应,所幸她的身份还没有被暴怒之下的女粉扒出来。
......什么意思。池珘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拿起手机想要拨通电话,却又在调出池衔电话的那一刻,摁灭手机。
不能看,他不可能这么多年还用这个号码。池珘有些生气,不,是非常生气。
冷静下来之后就想起池衔做过什么。
他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吗?
魔术表演也是,甜言蜜语也是......或许就连身份也是假的,不然那时怎么会......
池珘似乎陷入某种“误区”。
她狠狠地将不断刷新显示着词条最新讨论的手机摔出去,抱头缩回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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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珘是被电话打进来的铃声吵醒的。
电话一茬接着一茬,颇有几分要打到天荒地老的模样,停不下来。
“吵......”池珘挣扎着爬起来,泪痕还挂在脸上,喉咙有些发哑,捞起一旁响个不停的手机。
“喂......”
“......”对面没有声音,似乎在确认自己是否拨对电话。
“谁?”池珘不耐烦道,想要挂断。
“池珘。”
对面字正腔圆地念了出来,抬起的语调里参杂这些许疑惑不解。
她顿时清醒过来,手机界面熟悉的备注。
——“小梅林”。
那个“阴魂不散”的“骗子魔术师”池衔。池珘在心底骂道,也并不考虑这其中的词是否试用恰当。
“你......”
对面试探性开口。
“......什么意思。”她吞咽下口水,皱着眉头打断。
没有等对方继续说话就自顾自往下说。
“您和沈小姐的事情是不愿意曝光在媒体下吗?
“拿别人做挡箭牌......是不是像变魔术一样,你很开心是吧!
“你很开心......”池珘十分笃定道。
“我们还没分手!......”
她还想挣扎一下,却一手压到沙发边缘,滑跌在地上。
“砰”的一声。
膝盖磕上桌角,破皮流血,她咬着牙爬起来,恶狠狠地看着手机,似乎想这样让让电话那头的人看出她心情不好。
“算了......祝你和沈泠沈小姐喜结连理、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你......
“池珘!”
对面好像生气了。
“就这样吧,别管我了。
“池衔,我没事。”
池珘不想在听,说话仿佛被刀割一般,疼得发慌。难忍至极,她沉默地挂断电话。
“嘟——”
忙音在室内响起,她又蜷缩回沙发上,拖着带有小指甲大小却极深的伤口,像个脆弱的婴儿。
明明没有分手......
离开都离开了,还回来做什么......
她只会做实验,什么也不会......
明明沈泠很好,温柔体贴,门当户对,大家都这样说,他......
池珘躺会沙发,任由手机在一旁闹个不停。
他配不上她。池珘理智在疯狂拽回摇摇欲坠的情感。
可压抑三年,从未对外人述说的心情却如同井喷一般,倾泻而出。
放下。她对自己说。
不放下。她又对自己说。
出于理智,她劝自己,出于感性,她又告诉自己她还爱着。
她在夹缝中,找不到方向。
仅仅因为一个人。
喝点酒、睡一觉就好,她安慰道。
刚开的酒,被她灌入大半下肚,剩下全部倾倒在伤口上。
疼得她呲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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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珘!开门!”
“池珘!开开门!!”
“开门!池珘!!!”
大门几乎是在被一位成年男子用全力砸着,一边拍还一边喊着她的名字。
“池珘!听我的,开开门!不要想不开!”
他好像很急很急的样子,拍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酒蒙子状态的池珘被硬生生拍出一丝理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想起来同实验室陈晟说要借乙醇的事情。
事情早八百年前的了,但不妨碍醉鬼做事。
她坐起来,将残局用桌布团了团往沙发后一丢,“毁尸灭迹”。
“清醒着”做完这些事后,一边拖拉着脚上的拖鞋往门口走去,一边用手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拍门已经演变成砸门,力道越来越重。
本就不算结实的门在他反复的动作下,门锁显得将断未断。
“什么事,是1,3-戊二烯萃取出来了还是乙醇又不够用了......”池珘在喉咙底嘟哝着,靠在门边的墙上,准备把门打开。
这一刻,门锁彻底坏掉,耷拉着。
门被从外打开。
“你没......”
来人一身的汗,额发服服帖帖粘在脑门上,如此狼狈的模样却也挡不住他精致俊美的容貌。
池衔看到门口站着的池珘时有一时半会的微愣,硬生生把后半句“事吧”给打碎吞入肚中。
“哟......”
池珘没有戴眼镜,眯着眼睛,透过朦胧的视野,抬起自己的右手。
扬着一张哭花的脸笑道:
“陈师兄,你是不是看着徐师弟的乙醇不够用来找我借啊。”
看上去像个醉鬼,还认错了人。池衔判断道。
池珘动了动,想要向前两步,请她的“陈师兄”进门。
“陈师兄?你把我当成谁......”池衔往后退了半步,楼道里的风就这样子灌进来。
遇凉反胃,上前两步,池珘弯下腰。
“呕......”
连酒水带食物吐得一干二净,半醉过去,倒在池衔怀里。
酒气直冲池衔的鼻子,挡住吐在他身上秽物的味道。
他将人打横抱起,皱着眉头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