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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饱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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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仅?在里面吗?”郝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于浊仅啄了一下姜劣的嘴角朝门口应声,“在这。”
郝哥:“离开拍已经不到两分钟。”
“好,我这就出去嗯……”颈侧突然被吮咬,于浊仅猛地捂住嘴。
“怎么了?”门外的郝哥察觉不对劲。
于浊仅手指穿梭在姜劣发间由着他,调整声音:“没事,这就出去。”
门外没有动静,于浊仅知道郝哥就在门外候着。
姜劣满意地隔开,指腹摸了摸对方颈侧的吻痕,“我的。”
于浊仅宠溺地笑了笑,整理领口盖住那痕迹,凑到他耳侧低声,“晚上见。”
姜劣这才放开人,走进隔间。
于浊仅开门走出去的时候,郝哥果真趁机往里瞟了几眼,于浊仅若无其事地擦肩走过。
于浊仅走后不久,姜劣也离开,前往的是商业街的ZOCO酒店。
拍摄结束后,于浊仅一个人坐在角落缓了大概五分钟。这次的拍摄很顺利,郑则浸不再张口闭口“1234567”,而是敬业地说着台词,两人的契合度也很高,惹得导演毫不吝惜高呼“不错”。
“你好。”
于浊仅抬头,是郑则浸,温柔帅气的一个人。
郑则浸继续说:“之前时间有些冲突,没能正式打个招呼,我叫郑则浸。”
于浊仅没有多说,只是说:“你好。”
郑则浸怔了一下,他以为于浊仅多少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蹭一下热度,或是什么,但他却无欲无求。
于浊仅刚从剧本中缓过来,但因郑则浸的出现而觉得有些闷,扯了扯剧中的校服领带,衣领散开。
郑则浸看了几眼,然后移开提醒到:“天色不早了,外面挺凉的。”
于浊仅反应过来,急忙拢了拢领口盖住吻痕。
郑则浸说:“高中时期的心动与张扬难能可贵,步入娱乐圈之后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于浊仅顿了两秒,然后说:“谢谢。”
郑则浸笑了笑:“那下次见了。”
他的助理已经走了过来。
于浊仅作别郑则浸后,郝哥走过来和他说接下来的日程安排。说完后于浊仅说他要直接回学校,郝哥提议先去吃饭,于浊仅婉拒。
“浊仅哥哥,走吧!”CaCa适时出现。
因机器人身份吸引了场务们的视线。
对上CaCa阴冷的眼神,郝哥也不再强求。
车子走到半路,于浊仅说要去书店,就不回去吃饭了。CaCa知道于浊仅一进书店就有股废寝忘食的劲儿,所以把早已准备好的便当递给他就回勺芋。
CaCa一走,于浊仅就打车前往商业街的ZOCO酒店,他想见到女人,问出高一是谁帮姜劣签的协议。
“别做无意义的事了。”女人的替身出现在房间。
于浊仅怔了一下,不同前几次,这次的女人穿着春季暖色系服装,剪了短发,或者该说,她上次戴了假发,一张熟悉的面孔逐渐在脑海中清晰——
她是那个常在勺芋咖啡馆敲打键盘的女人,姜劣说过她是网络小说家。
生迟9!
于浊仅后退一步,眼前这个人就是一直跟踪自己,不时拍照的女人!
女人浅笑,淡粉唇色都是暖流,像是没有半点恶意:“想起来了?”
“你是生迟9。”于浊仅脱口。
女人笑:“何以见得?”
于浊仅愣了一下,错了,不是她。
尽管从各角度来看,她确实最贴合,小说内容的字里行间确实有她参与的痕迹,但生迟9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知道她是谁的。
所有像她的,不过障眼法。
于浊仅用激将法:“《断舍离》现在这么火,作者署名却不是你,这不就是冤大头吗?”
女人面色依旧,像是无所谓。
于浊仅也没那么在乎,“冤大头一般会怎么做才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嫉妒+行动,最好是凭借醋意让那人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或许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女人眸色动了动,“你想要什么?”
于浊仅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几分钟后,于浊仅走出ZOCO,替身女人站在17楼落地窗前,打开超话读书排行,《断舍离》不出意料仍旧霸榜,而第二名是Kabob的《抽样品》。
女人关闭手机,视线落在于浊仅身上。
他们的交易正式开始。
与此同时,富婆正站在20楼的落地窗前注视离开的于浊仅,轻笑了声:“他以为能改变什么,真是痴心妄想。你说呢?”
女人往后扭头,看着跪在床上正套上衣的姜劣,艳红的嘴唇挑起一抹得逞的笑。
姜劣额上冷汗很多,嘴唇也泛白。
女人继续笑说:“最近你的伙伴频繁出入这里,是来找你的吧?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和我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只是对你应该就非同小可了吧。”
姜劣下床站直,说了声对不起。
女人带着异样的眼神走近,一把扯住姜劣的领口下揽,鼻尖仅隔亳厘:“明天开始,我就能真正碰你了对不对?”
姜劣一脸不可置信。
女人放开他大笑:“第一次你怎么被卖的,难道就不会有第二次吗?”
女人走回窗边往下睥睨,自己的替身正坐上出租车,“协议将再次签订,你将完完全全属于我。”
姜劣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眼里却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女人没有多留他。
姜劣走出房间,乘坐私人电梯到十楼时电梯停了一下,进来的人是齐习和时瑾,女人口中自己的伙伴。在看到姜劣那一瞬,时瑾露出惊色,而齐习脸色并无波澜。
齐习冷声:“去医院。”
姜劣嗯了声。
时瑾憋着一肚子火气。
于浊仅在巷口附近下了车,按照替身女人的透露他是临时来赴约。
应约地点是第一次遇见姜劣的地方。
沉重的脚步声出现在巷口,于浊仅看向来人。
男人戴着渔夫帽弓着背,双手兜在棉衣袖口里,俨然寄宿在巷子里的流浪汉。
于浊仅知道他就是来应约的人,姜劣的爸爸,那个高一就擅自和富婆签协议把姜劣送进ZOCO的男人,姜计铭。
男人站在巷口踯躅了几秒准备走开。
“劣质。”于浊仅出声。
这是暗号,姜计铭提出来的。
姜计铭脚尖转向,一步一步走过来,于浊仅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阴戾。
男人抬头,气质与之前所见判若两人,那满脸的胡茬已经清理干净,双手出袖口,挺直背,说是商业人士也不为过。
一股憎恨上涌,于浊仅开口,“劣质?”
姜计铭抬起眼皮,听出不对劲,或者说,在他看见来赴约的人穿着明晃晃的校服时就觉得不对劲了。
姜计铭并不打算在这里耽搁,“交出东西。”
于浊仅不为所动,“劣质?是在形容姜劣?一个高中生,永远第一名,人人都爱的脸,完美的身材比例,正对某些人的胃口对吧?”
姜计铭阴鸷的眼神再现。
“你利用那些人的癖好,以他为筹码牟利,让他在那个肮脏的地方自生自灭。”于浊仅突然笑起来,“你打他是不是就为了提高他的耐性,让那些人好放肆挥动鞭子?”
说完这话,于浊仅冷下脸,眼眶怒红。
那么多次,他都错了。
起初姜劣动不动就挂彩,他以为是姜劣想在混混们面前树立威信;后来亲眼目睹他被亲生父亲虐待,他才知道姜劣从不会还手,也不是什么校霸。甚至当看到他背部的各种青紫长痕时,他还愚蠢地认为那也是家暴所致。
可现在他确定了,被这个混蛋男人虐待只是基本,定期跪在那个疯癫女人鞭子下才是最残忍。
自己那么宝贝的姜劣,竟然这么被人伤害!
姜计铭无动于衷,“把东西交出来。”
话里已经可以听出愤怒。
那个替身女人说,今天是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富婆交出支票时姜计铭会交出乙方信息。
于浊仅笑:“哪有什么支票?您不知道现在犯罪用的都是虚拟货币吗?”
“犯罪?”男人嗤笑,“学生,有这个糊弄人的能力,怎么不去查查这几个月交易用的实名信息是谁的?”
于灼仅恍然,姜劣的,肯定是姜劣的!上次年级组要求办卡他拒绝了,他说身份证不见了。
难道……
他成年了,姜计铭顺走了他的身份证。
所以这次的协议将会用姜劣自己的信息,这样的话他将一生带着污点……
“在成人世界里,这可是你情我愿啊,学生。”
所有真相破雾而出,于浊仅忍无可忍。
来这里之前他就决定了,他饶不了姜计铭,要让他消失,任何意义上的消失。
姜计铭没料到于浊仅会出手,猝不及防腹部被踹了一脚,向后踉跄两步后稳住身子回击。
招招狠厉,但因为招数是长期通过欺负别人学会的,与于浊仅专业学过的散打相比,还是败于下风。
几招之后,于浊仅将他制服。
揪住衣领,抬起膝盖砸向他的腹部,嘴上怒吼:“你没有资格打他!骂他!”
姜计铭痛得粗喘。
“你没有资格动他的任何东西!”
于浊仅又一拳把人揍倒。
姜计铭嘴角出血。
于浊仅一脚踩住他的手碾了碾:“我不是他,不会手下留情,落在他身上多少,我就讨回多少!还有那些女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姜计铭单手去护被碾压的右手,突然间像是没有痛觉般咧开嘴,露出利齿,“那天……你根本没有录像对吧?”
“是。那又怎样?相较于把你扔进监狱,我觉得这种方式很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下不了手的,我来。”
姜计铭抬头,笑得狰狞,“你喜欢我儿子?”
于浊仅一脚踹向他的脑袋,“闭嘴!你没有资格这么叫他!你不配为人父!”
姜计铭啐出一口血,趴着邪笑:“可真让人意外,那小子竟然□□了,不对,是把你□□了?也不对,他每天都一身伤,你们还没交|合吧。这样的话,回去我先尝尝。”
于浊仅瞪大了眼,顷刻间愤怒冲走所有理智,揪住姜计铭的后颈棉服把人提起来,对着那张让人恶心的脸狂砸:“闭嘴!你给我闭嘴!闭上你的臭嘴!”
几拳过后,姜计铭鼻青脸肿,语气突然温和:“你知道吗?”
于浊仅的拳头堪堪悬在半空。
姜计铭流下眼泪,像只可怜虫,“小时候姜劣这孩子可黏着我了,说最爱爸爸妈妈。可是……妈妈得癌症走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他信誓旦旦跟我说,长大后要挣大钱给我买大房子……”
于浊仅冷静下来,瞥见了男人被扯开的领口下有一串纹身,是文字「对不起我的宝贝儿子。」
自己是人,生活在幸福的家庭,也知道父母的爱护有多温暖。姜劣也曾有这么一个幸福的家庭吗?他也曾那么喜欢姜计铭吗?他选择忍受也是因为这个吗?
在他恍惚时,姜计铭的哭腔话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下一秒露出得逞的笑,不及掩耳刹那,锋利的匕首刺入于浊仅的侧腹。
于浊仅应激将人推开,匕首带出红。
他错了,不应该对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下得了手的人抱有期待。
姜计铭撑地起身,身上的那些伤对他来说似乎只是小痛小痒,瞥向于浊仅的校服名牌,“装可怜博同情果然永远不会过时。于浊仅,你就那么喜欢姜劣?”
于浊仅左手捂着腹部,殷红浸入他的指间,额角因为疼痛渗出冷汗。
“这么喜欢他的话,代替他不过分吧。反正那堆有钱的女人永远对新鲜的相貌和身体感兴趣。”
于浊仅出手直朝他持刀的手腕,姜计铭迎上一拳砸向他的侧腹,伤口再次被重创,于浊仅整个人后倒,姜计铭拉住他的手臂,转动匕首割开他的右手腕,鲜血瞬间涌出来。
“啊!!!!杀人了!”一个提着菜篮子的老奶奶出现在巷口,中气有些不足的叫声响彻巷子。
姜计铭满意地看着于浊仅渗血的手腕,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巷子另一端。
于浊仅倒地,侧腹伤口也在不断渗血,左手艰难抬起摁住被割开的右手腕,意识模糊。
循着跑向自己的脚步声看去,脚步有些踉跄,迷糊面孔像笑得灿烂的姜劣,一如初见。
他笑着低唤,“姜劣……”
“孩子?孩子!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
呼救的老奶奶放下菜篮子,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帕子质地柔软,快速给于浊仅的手腕包扎打结。然后脱下自己的大棉袄盖在他身上。
“孩子,坚持住啊!”老太太侧耳,“你说什么?”
于浊仅微笑着:“我的姜劣……要永远平安顺遂,永远和浊仅在一起。”
然后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