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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月24日是周六 ...
“小千绘,别睡了!快下楼!”
“……?”
顶着强光,我皱着眉眯着眼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混沌不堪的大脑反复确认我那12小时制的时钟上显示的是凌晨三点而不是下午三点。
我打了个哈欠,想酝酿着询问对方要搞什么,张嘴却发出了一阵生锈的木锯和破烂的鼓风琴合奏的无力声。
这反而让我清醒了点。
手机对面的人似乎也吓了一跳,趁着沉默的间隙我清了清嗓子——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但至少能说话了:“等我换一下衣服。”
“好好好——哒!”
我没有主动挂人电话的习惯,洗了把脸出来后才发现扔在床上的手机还在通话状态,甚至打开了免提。
我这边悉悉索索的穿衣服,他那边悉悉索索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但也无所谓就是了。
我最后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出门。
*
根地黑门,一款只要出现在你的人生里就一定会惊艳你一辈子的存在,这样的存在惊艳了我十年。
但正常来说,会有两个家住的完全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幼儿园小学初中都在同一个班吗?
“哈哈哈!好久不见啊小千绘!你过得还好吗!我过得相当好啊哈哈哈!”
“还行?”我瞥了两眼他那快及腰的头发,真心的感叹:“看出来你在Univeil真的过的很自由了。”
这种头发长度,根本不可能在我们学校里的男生头上存在一天。
“诶呀呀!发生了什么!小千绘的声音好像坏掉的收音机!”
“前段时间感冒没好的时候和朋友去唱了卡拉OK,已经快好了。”我又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坏掉的收音机可没办法再出声了,从这点来说我更好一点吧。”
“吼吼吼!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就是这样!!”
随即我们陷入了突兀的沉默。
十二月末的凌晨称得上寒冷,不凑巧的是白天几乎下了一整天的雪,水泥路上分散着有几处凝结的冰面,反射着路灯与月光。
哪怕我全副武装,迎面吹拂的凛冽寒风仍是想方设法钻进我的衣服里。
伸手扶了扶我那高达三百度的眼镜,我这才发现根地黑门穿的似乎还没我一半多。
裸露在外的鼻头脸颊甚至有些泛红,金边眼镜后的那双翠绿色的眸子焦急的四处打转,就是不看我。
这人怎么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个德行。
不对,他能在我楼下给我打电话就已经是史诗性进步了,或许我不该要求那么多…?
但不管怎么看凌晨三点把我叫下来,这完全就是激情行动啊?
“小千绘。”
“嗯。”
“二月二十七日那天,你有空吗?”
我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确信那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
凌晨三点把我叫下来,问我两个月之后的一天有没有空。
我觉得此刻我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微妙两个字来形容了:“……那天是周六,我没事,你有事吗。”
他扭捏了一下——虽然从小学六年级开始,他身上的雄性气质就日渐萎靡了,但我也没能想到在Univeil呆了三年他就已经可以用比我还有女人味的姿势做出扭捏的动作——递给了我一张略显皱巴的纸,语速飞快:“Quartz在那天会有一场公演,我是舞台编剧哦,要来看看吗?”
“好啊。”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门票,有些诧异这是一张折叠的A4纸。
单手抖开,还是一张彩印纸。
纸张中间是笑的不见眼的根地黑门,他双手撑着一张更大的纸,上面印着我的初中证件照,硕大的箭头指向我——
“这个人叫栖见千绘,我帮她占了位置xx排xx座,请放她进门!”
我凝视良久后把纸张折叠揣进口袋,决定还是到时候去买一张门票。
“门票送到~!那我也回去了!对不起小千绘打扰你睡觉,下次我会好好补偿你,先原谅我一次吧!再见!”
“黑门。”
三个音节为急忙跑路的根地黑门按下暂停键,他没有回头,身体僵硬的连我都能看出来。
新洗出来的围巾还带着柠檬的香气,我把尚带着余温的红围巾在寒风中抖了抖,松松垮垮的套在根地黑门的脖子上。
手指蹭过他那柔顺的发尾,我突然有些惆怅。
如此尴尬而无厘头的会面,会是让几个小时前决定来找我的根地黑门所期望的吗?
“我上楼了。”
缩了缩脖子,我转身慢悠悠的回了家。
*
从幼儿园开始,根地黑门就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别人在那玩泥巴,他能跟老师讲柯尔内留·巴巴;别人在那为了一个玩具争执哭泣,他能用一个零件给我表演玩具的诞生。
扪心自问,我的智商只是平均水平,我具有的只是身为一个幼儿园学生该有的知识储备,根地黑门一天讲二十个新东西,我到家了只能记得1个,这个时候我就会缠着哥哥给我讲我记住的那一个,然后第二天向根地黑门臭显摆。
妙就妙在,根地黑门的记忆力也是一个幼儿园应该具备的水平——今天说的明天忘,他讲了20个新东西,第二天可能只记得自己讲了5个,而只要我记住的那1个不是这5个里面的,我总是可以装逼成功。
虽然我基本上听不懂黑门每天在说什么,但是我很开心。
临近初中那段时间过的就不是很好了,根地的父亲似乎有了婚外情,母亲在家里总是十分焦躁,还是孩子的根地黑门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
虽然他表面上仍是笑嘻嘻的,但我觉得和根地关系比较近的人都能看出来那些事对他影响很大。
但有一点应该只有我察觉到了,不如说,在他的朋友圈子里,只有我能察觉到——
根地黑门开始抵触女性。
*
八点的闹钟没有响,六点的生物钟但是把我准时叫醒。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不愿意动。
反正今天也是周末,再睡一会儿也行吧。
——
初一暑假前的一个月,根地黑门没有再来上课。
作为班里的班长,同时也是根地黑门的朋友,我理所当然的被班主任委派了补贴笔记的任务。
久违的,我见到了根地黑门的母亲。
比起父亲,黑门的外貌更像他的妈妈,尤其是那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翠瞳。
要说差别的话,黑门的眼睛总是十分锐利,一副随时能把人看穿的样子,而根地母亲的目光总是安静而温婉,像是无风无浪的湖面般平和。
再小一点的时候,她总爱把我和黑门一起抱在怀里给我们讲故事,牵着我们的手去逛街,看着黑门给她表演了一出又一出的独角戏。
现在想想那真是十分稚嫩的演技,可根地母亲总能给出符合黑门心意的反馈和评价,而黑门也不止一次向我夸赞她的细腻敏感,他总是说希望自己的才华像父亲洋溢,希望面对美丽的事物时能有母亲般敏锐。
虽然就结果而言,根地黑门确实梦想成真了,但同时他也失去了其他极为重要的东西。
根地母亲将我迎进客厅,她湖面般纯净的翠眸染上了阴霾,我看到海浪在其中翻涌。
——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回忆,伸手把床头柜上的折叠镜拿过来,我也看到红血丝在我眼球里翻涌。
我慢吞吞的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外看,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吗。
我蹲在原地直到腿麻,又猛的凑到猫眼前看。
空无一人。
无聊。
我打开门,半透明的盒子放在门口。
那是一个三层小蛋糕,花纹走向潇洒的让我想起了几个小时前才见过的人。
紫色烫金的贺卡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生日快乐”,四周是充满个性的简笔画,简笔画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杏桃味的蛋糕,希望你能喜欢。
这是一个没有署名的蛋糕,但它的存在本身似乎就彰显着谁是它的创作者。
我挠了挠头,把蛋糕拎了进去。
生日对我来说,是一个没有任何存在价值的日子。
我从未庆幸过自己诞生于世,也讨厌无所谓的社交,那一天会像任何普通的一天安静的度过就是我最大的礼物。
但根地黑门和我完全相反,他十分看中这类仪式感的节日,生日情人节也好,万圣节圣诞节也罢,每到这种时候,他永远是最兴奋的一个。
托他的福,我经常会收到一些“节日礼物”,哪怕我并不知道都是什么节日。
没有回礼也太可怜了,于是我也准备着每份礼物的回礼,而收到回礼的黑门,也总是一副计划得逞的得意模样,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我并不讨厌那样的根地黑门。
*
吃完蛋糕我又躺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再睁眼已经是夕阳西下。
我痛苦的进行了自我反思,下定决心今晚一定早睡后再次出门觅食。
和陌生人拼桌了。
不,不对,也不是陌生人。
“栖见前辈,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
这个时间在火热的茶点餐厅店遇到田中右宙为的概率,在我眼里四舍五入是0%,因此我也格外好奇:“你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吗?”
他似乎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情绪很淡,但我能看出来:“今天是冬季公演。”
所以没有班级练习的意思?
他顿了顿,“前辈,你没有来看演出?”
“……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有公演。”
我轻拍桌子:“真是的!这样的话宙为学弟下次记得邀请我不就好了嘛!”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在模仿根地前辈?”
我笑:“很明显吗?”
“嗯。”
“多给点评价嘛。”
“……如果前辈也能在Univeil就读就好了。”田中右宙为平静的说,“你应该让根地前辈看看你演绎的他。”
“——现在怎么样。”
我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是根地黑门和一个白色短发的……的………少年?
“天啊。”我不自觉的喃喃道,“我要是和那个人站在一起,谁还能分得清我们谁是女生啊。”
“………”
在被察觉到视线前我回过头,却发现田中右宙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离开,留给我的只剩背影。
我看着被推到手边的没动过的蓝莓布丁,只觉得Univeil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它能让根地黑门凌晨过来找我,也能让这个直来直去的学弟给只有几面之缘的前辈送上一盒甜点。
黑门和白发少年还在吵闹着排队——黑门负责吵闹,少年负责排队。说真的少年身上的低气压连我都可以感觉到了。
蓝莓布丁的分量不算多,几口就能吃完,我拢了拢头发收进贝雷帽里,转身潇洒离去。
“喂你这家伙!撞了我就说一句道歉就想了事?!”
嗯?
我回头,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在怒气冲冲的指着根地黑门和白发少年。
他虽然长的比我还像女孩子,但冷淡的语气在此刻显得十分成熟:“请您不要在插队失败后无理取闹。”
“你这混蛋……?!”
恼羞成怒的男人举起手就要打过去,我快走两步拉住了男人的手:“你确定要当众对未成年人施暴吗?”
这场闹剧并未持续多久,不如说我话音刚落,了解情况的店长就以强硬的态度把男人赶了出去,并给在场的所有顾客送上一份甜点当做歉礼,根地黑门和白田美骑也是直接免单。
要问我为什么突然知道了白发妹妹头的名字的话——
“诶呀诶呀这可真是抱歉啊!明明我才是三个人里最大的,却还是麻烦小千绘和白田学弟帮我解围!不成器不成器!!”
白田平淡道:“没什么,是那个人不讲理,换谁都看不下去。”
好热血。
和有距离感的外貌不一样,白田学弟,好热血啊。
我扶了扶贝雷帽附和:“反正黑门也不是很擅长和那种不讲理的人吵架吧——送的甜品你们吃吧,我要走了。”
黑门兰花指一翘:“好过分!英雄一样出场拯救了遇到突发事件的我!现在就要直接离去了吗!难道你不打算紧紧拥抱安慰一下我吗!讨厌!明明刚刚还在和宙为卿卿我我!!”
原来那个时候就被看到了啊。
白田有些诧异:“田中右…?”
“我来的时候没看到空位置,找他拼了桌而已。”
我和田中右宙为之所以认识,只是一场意外。
为了让民众切身感受到歌剧表演的乐趣,Univeil的二年级学生会到玉阪市内各个公共机构去推广,进行义演。
一般来说,这种事AMBER班是不会参加的,他们独特的风格,相比起能起到推广宣传作用的大众文化,还是“较少人的艺术”这个形容更贴切。
但凡事总有例外,总有“较少的人”会对AMBER的艺术狂热。
我哥在的公司主管就是这样,高价邀请Univeil的AMBER去演出——虽然最后校方也只是以正常价格收取费用。
那也是一个周末,我哥给我挂了个牌子就让我以工作人员的名义去现场当跑腿小妹,那时根地黑门也还在AMBER,他开心的拉着一年级的田中右宙为向我介绍,说这是他的天才学弟。
本来以为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不近人情的高冷家伙。
“意外的人很不错,说话直来直去,乖乖的叫我前辈的样子每次都让我很心虚。”
“心虚?为什么?”
“我并不觉得自己足以成为其他人的前辈?简单来说我很讨厌那种前后辈关系。”
“哈哈,很有小千绘的风格呢。”
“什么风格,怕麻烦的风格吗?”我笑,“那之后偶尔会碰到他,基本都是打了招呼就分开的程度,今天坐在一起吃饭,也是那次见面之后相处最久的一次了。”
说到这我又不禁感叹:“Univeil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
“嗯嗯?为什么突然发出这种感想?”
“因为你跟他,给我的感觉都变了嘛,感觉,更像大人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真的要走了,你们吃吧。”
“唔姆姆姆!!!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就要逃跑的小千绘太欺负人了!”
“不想让前辈走的话,坦率的直接说出来不就可以了。”
白田叹了口气:“立花找我,我要离开了。”
“好绝情?!!!比小千绘还要绝情!!”
“再见,前辈们。”
走掉了。
行云流水,不给任何挽回的机会,甚至可以说的上快速的离开现场。
“如果他不是讨厌你的话,那他一定和那位立花关系很好吧。”
“呼呼,是这样,白田学弟可是超级疼爱立花的,哎呀哎呀真希望白田学弟能对我有一半温柔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再不留下就太没有情商了。我喝了一口黑门给我点的热可可,他则是低头吃起了蛋糕。
我看了一眼,有些诧异:“你不觉得那个蛋糕甜过头了吗?”
“没有哦,我觉得刚刚好,小千绘要尝尝吗?”
“要。”
海盐的咸味蔓延在嘴里,蓝莓果酱的甜腻紧随其后,激的我的牙神经生疼。
和第一次吃的时候感觉一样。
“怎么样怎么样!和之前吃的是一个味道吗!”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能这么甜——我说的是蛋糕。
“嗯……还是有点不同的吧?”
我笑:“你晚上来找我的时候,怎么没有说今天是你们秋季公演的日子?”
“啊………”
根地黑门愣了愣,随即避开我的视线:“诶呀当时去找你的时候都那么晚了,如果突然跟你说几个小时之后就是公演了要不要过来看演出,但是票还请自备——什么的,只会让你更困扰吧……”
“啊啊,真伤心啊,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形象吗?”我学着黑门那浮夸的语气:“如果我真的觉得困扰,我是不会接起你的电话的。”
“哈哈哈,说的也是啊。”
“……”
“……对不起,小千绘。”
“你对不起我什么?”
“各种各样的事情吧……初中毕业后的不告而别,高二AMBER演出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向你介绍宙为,今天凌晨突然联系你,什么有用的话都没说出来……”
“真的很抱歉。”
“………”
下班高峰期的茶点餐厅会在这个时间段卖一些快捷餐饮,味道不错,很受附近人欢迎,不仅如此店铺位置选的很好,店内装潢和店外广场的音律喷泉也大受欢迎,这也是为什么即便这里有打包服务,我来的时候还是会陷入没座位坐的情景。
餐厅里人来人往,有形单影只的疲惫上班族,也有带着孩子来的亲子组合,但说实话现在更多的好像是年轻的情侣。
而我和根地黑门坐在这里,气氛凝重,要从久远的过往开始讲起。
“初中毕业后,说实话,我没有察觉到那是你的不告而别。”
“……诶?”
我侧头看向窗外的喷泉:“我们不是一直如此吗,你灵感爆发时总会忽视周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忙上忙下的查阅资料,三四天不联系再正常不过了。”
“我也没好到哪里去,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带着我到处跑,我大概能做到初中三年零社交,能交到朋友都是你的功劳,黑门,我很感谢你。”
“啊,没、没什么……”
“我一直觉得我们的关系会更加亲密才对。”我叹了口气,“我们并不是需要不断的热情联络才能维持住友谊,不是吗?两个月也好,两年也罢,只要你联系我,我就在这里,我以为你也是这么想的。”
“………”
“现在看来,也是阴差阳错,高二那年你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向我搭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到,宙为注意到你的不自然了哦。”
黑门愣了愣,随即无奈的笑了出来:“不愧是宙为……他去向你搭话了是吗?”
“嗯——算是吧?”我故作沧桑的叹了口气:“他问我是不是你的前女友。”
“……哈?”
根地黑门震惊的表情和当时的我没什么两样,那个时候我急忙解释我和黑门的同学关系,他安静的听着,直到黑门叫他过去确认舞蹈动作的一个修改处。
他说:“根地前辈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至于今天凌晨的事,你如果告诉我今天有演出就好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售票已经截止了,虽然我很努力但也没办法凭空变出一个位置哦。”
“至少我可以让你赶紧回去睡觉——蛋糕我收到了,很好吃,谢谢你。”
“唔哈哈哈,不客气!!你能喜欢就是对我最棒的回馈!!”
“黑门,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嗯嗯,尽管问尽管问!黑门先生会耐心回答小千绘的任何问题!”
“昨天发生了什么,让你选择来见我?”
*
虽然黑门表现出来的性格开朗又耐心,但我从没有觉得他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不如说,我一直认为想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是一个困难的事情。
追根究底,他的眼里只有舞台这一件事,他的热情,甚至他的生命似乎都奉献给了舞台。我觉得这挺好的,有为之奋斗一生的事情,他也乐在其中。
但当我初一因为给黑门送笔记而久违的见到了他的母亲时,我不这么认为了。
黑门的父亲有了婚外情,与人气渐长的女演员同样飞走的还有根地先生的才能。
黑门说,他的父亲写不出东西了。
灵感的匮乏,家庭的分崩离析,始终仰慕着父母的年岁不大的黑门无力面对这一切,他把自己藏了起来。
那段痛苦的日子里,他没有向我提过他的母亲——不,不是没提过,只是轻描淡写的,用一句“最近她十分焦虑”带过了。
客厅里,我坐在她身旁说:“或许你可以向黑门表达你的委屈与忧虑,让他完整的理解现状。”
“你在说什么呢,小千绘。”她虚弱的笑了笑,“我可是他的母亲啊,我……我丈夫现在没有收入,我得好好的支撑起这个家。而且那孩子,明明是那么尊重自己的父亲,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他已经很难受了。”
在根地母亲眼里,我还是个“孩子”,所以她不会提起“婚外情”这种肮脏的事,她一遍遍把重点放在了丈夫丧失了才能,而自己现在是家庭支柱的事上。
“至少我要坚强起来,毕竟那孩子,也是仰慕着我的吧?”
那之后我又和她聊了很多,我不知道蹲在楼梯拐角平台的黑门听到了多少,又是怎么想的,反正他第二天是正常来上学,并且开始积极的让我去他家做客。
也是在那之后,我发现黑门突然不知道如何正常的与女□□往了。
就好像一直盯着一个字看的久了,会突然感觉自己不认识那个字了一样,在我眼里,那段时间的黑门就是如此。
他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他试图在脑海中建立我每个呼吸间的逻辑链,我是他脑海中的演员,舞台是这个世界,根地黑门是我唯一的观众。
这太疯狂了。
我想。
这也太让人着迷了。
*
我以为我问了一个普通的,最多就是让这个怕羞鬼老脸一红然后扭扭捏捏告诉我的问题,没想到他神色一凝,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解决完剩下的食物——包括我那吃了一口就在没动过的蓝莓布丁,推着我直奔去海边的公交车。
然后给我讲了一个离谱但似乎是真的的故事。
Univeil有一位女扮男装就读的学生。
“……但你们学校不是男校吗,她一个女孩子相当危险啊。”
回过神我开始忧虑:“女孩子和男性的生理构造差异太大,长时间生活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是有人举报她了吗?她还好吗?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了吗?”
“没有人举报,就算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大概也会被她藏起来吧。她现在还隐藏的很好,但有件事我们想到了一起。”
我们挨着坐在空无一人的海滩上小声讨论,“我也认为是大家都察觉到了这件事,但所——有人都选择了保守秘密,帮助她隐瞒下去。”
说实话我有点震撼:“你们学校的人都这么好?没在演戏的时候占人家便宜?”
“真是的!你把人家想成什么了!就算是对待同为男性的同学我们也是一直都很有礼貌的哦!千绘女士!!!”
“喔喔。”我敷衍着安抚他,“那她是一年级的吗?未来还有两年校园生活,她还能继续坚持下去吗?”
“太过分了!明明是人家准备在跟你在海边浪~漫地聊天谈心,为什么重点突然之间变成了不在场的人?!我要哭了哦我要哭了哦,没有得到小千绘关心的黑门先生要!哭!了!哦!!”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嘛,那我们把话题拐回来!原谅我好不好?”
“那现在请千绘女士紧紧的拥抱住黑门先生!立刻!马上!”
月亮被乌云遮住,星星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无法为我照亮根地黑门的脸,但好在我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把他拥入怀。
高二那年,AMBER在哥哥的公司演出时,黑门演的是女主角,用他们Univeil的设定似乎是ALJEANNE。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黑门这家伙真是个纤细漂亮的人啊,虽然不化妆也不会有谁会误会他的性别,但不愧是初中三年被传了三年跟我搞百合的谣言,时至今日我还是忍不住感叹:“黑门,是个男生啊。”
怀里本就不太自然的身体顿了顿,他回抱住我:“……我可一直把小千绘视作一名优秀的女性哦?”
我笑了起来:“我也是啊,美丽的,热情的,天才的黑门先生。”
“……明天,小千绘有时间吗?”
“有,很闲的。”
“要一起出去玩吗?”
“为什么不。”
*
本来是这么说好的。
街道上人来人往,我提着一串酱油丸子站在路上,十分碍事。
碍事。
我僵硬的转过头,反复确认商铺玻璃反光的碍事的“我”。
小学开始,我的发型就没有变,半长不短的头发散落在肩头,黑门每天都乐此不疲的为我编头发,美名其曰锻炼技能。
后来上了高中,没有人为我编头发,就干脆把头发剪成齐耳了。
如果我没记错,我的头发是黑色的,我的眼睛也是黑色的。
但此刻,镜子里的我有着粉色的短发,以及焦糖色的眼眸。
很美丽的女孩子。
但这是谁?
“那个,看您现在这里很久了,要进店看一看吗?”
“……不了,谢谢。不好意思打扰了。”
美好的上午,本来应该醒了之后挑选一件约会用的漂亮裙子美美下楼,为什么会变成拿着坏掉的手机在陌生的街道跑酷啊。
“啊啊…肚子好饿……”
这个身体的主人早上没有吃饭吗,还是说她来邻市的目的就是为了吃饭呢——啊,难不成是约了朋友一起玩,干脆来这里再吃饭的设定?
“希佐?你在这里做什么?”
头皮一紧,我下意识的回过头,一个蓝色双低马尾的漂亮女生提着购物袋站在我身边:“真难得啊,你会在周末来临市外出,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手机坏了,想来这边修理一下。”
“啊?”她看起来诧异极了,“为了修手机?特意赶早班车来临市??”
……唔啊,该怎么办。
“你这家伙果然超有意思啊!要去哪家店?!也让我陪你一起去嘛!”
竟然接受了这个设定!
但无论如何这种非自然事件下,在完全陌生的人面前假装自然,去试图模仿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对我的考验实在是太大了点:“在那之前,能先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嗯,可以哟!”
我悄悄松了口气。
感谢这位女士的友善,虽然我也不认识她,但是没关系。
我打到自己的手机上,对面很快就接起来了:“喂…?”
什么,为什么这么可爱,为什么明明是我自己的声音,却能有这么甜美的声线。
“……你好。”我避开了善良的女士低声道,“我是栖见千绘,请问你是哪位?”
“啊…啊!”
随即对面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我的身体拿着手机急忙跑动着,我甚至能想象到她打开卧室门,被我放在门口的拖地扫地一体机绊的踉跄却无暇顾及,接着猛的打开房门——
“根地前辈!电话!是栖见千绘的电话!”
jackjeanne都有小肚肚这个设定了,灵魂互换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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