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营业》1mol双一化贝

17、弹指神功

　　“这病我大学时遇到过好几回，虽然有时会绞着疼，但没这么严重。”
　　代一沅满脸嘚瑟，甚至得意洋洋地表示：“就算遇到很严重的情况，我也是一个人去医院挂的水，根本不需要人陪。”

　　“能猜到。就算平时有我在旁边监督，你吃早餐的概率还是比买彩票中奖的概率低。”王晁不但毫不意外，还掰着手指罗列起代一沅的“不良饮食五宗罪”，“三餐不规律就算了，你还挑食、爱喝冷饮、喜欢垃圾食品、饭后总躺着不动。”

　　“喂喂喂，我最近有锻炼的好不好！帮你舂鸡爪不算运动吗？陪你去小区慢走消食不算吗？”
　　一口气回怼完，代一沅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些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在一点一点地被王晁改变。

　　【你俩在炫耀什么？】
　　【一起下厨、散步、开店、直播，看来这对小情侣的确有在认真过日子。】
　　【代的表情：(#`O′)一个人看病，爷超有种。晁的表情：(ㄒoㄒ)呜呜，我媳妇儿好可怜，总是独来独往的，我以后要对他更好一点。】

　　【来点儿小分析哈，大伙儿看看就成。我认识的陶艺家手都很敏感，他们担心受伤影响制陶发挥，做不了最细致的部分，一般都不会选择干重活。但代一沅居然愿意动手帮王晁舂鸡爪……可见他对王晁的重视程度……】
　　【哦莫哦莫，这是我没想到过的欸，真绝了！】
　　【好糖！捡到就是赚到！】

　　[实习生王晁用掉了珍贵的事假一天，当起专属护理员，还是免费的那种。
　　他不仅陪病号输液、缴费，还尽职尽责地将人运回家。

　　冷清、空旷、生活气息为零，是王晁对代一沅家的第一印象。
　　这种“偶像剧霸总”才会住的房子，他之前只在电视里见过，现实中碰到还是头一回。]

　　[“哪间是你的卧室啊？”
　　王晁站在一模一样的三扇房门前，不知道要往何处走，只感觉自己在经历“鬼打墙”。
　　代一沅没精神的眼皮半睁半阖，随手指向另一端像洞穴一样的半封闭空间。

　　王晁把代组长扶到壁龛床上，仗着对方状态不佳没法反驳，边替他掖被子边将心中的吐槽小声讲出：“有宽敞的房间不睡你睡树洞，你可真是个人才，市场当之无愧的‘紧俏货’啊。”

　　被揶揄的代一沅无力地拍开王晁的手，又摆出工作时常用的那副冰块脸，说：“这就是你对待顶头上司的态度？”
　　“那你呢？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王晁毫不相让，以其人之问，还治其人之身。]

　　[懒得再跟实习生争，代一沅直接转过去“面壁”，主打“眼不见心不烦”。
　　王晁灵机一动，又俯身凑到对方耳边，贡献出此生最好的演技，发出“恶魔的低语”：“代工，甲方刚发来一条消息，说你的图发错版本了！”

　　代一沅如“回光返照”般弹起，身上的憔悴感一秒消失。他以闪电之速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就想去书房开电脑。
　　“骗你的，骗你的，你别慌啊。”王晁拦腰搂住他，把分不清真假的“懵中人”按回被窝。

　　急出汗来的代组长，此时只想给胡整的员工来一记脑瓜嘣，治治他这“以下犯上”的臭毛病。]
　　[《破题》第一章完]

　　【沅儿啊，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赶紧躺下歇着吧。】
　　【王晁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媳妇儿明显是生气啦！】
　　【实习生晁：这回真错了，下次我还敢~~】
　　【代组长，这人能处，别开除他。】

　　【王某人都“登堂入室”了，那XXX还会远吗？】
　　【居然比上一篇还要短，根本不够看。各位老师别守着直播了，赶紧继续创作啊！】
　　【[晁代]姐妹别催了，笔杆子都抡出火星子了。】

　　看完最后一行字，屏幕前的“武林绝学第99代传人”若有所思，开始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代一沅将中指与大拇指合在一起，又放在嘴边哈了两下气，并用脑中意念给手指注满杀伤力，再趁王晁不备迅速弹出。
　　文章里没实现的“弹指神功”，被他给“酌情”一比一还原了。

　　“邦”声带来的威慑力不容小觑。
　　王晁一把捂住无端遭受“暴击”的额头，用哀怨的余光瞥向了“偷袭惯犯”。
　　他好冤，这打都不是替自己挨的，而是替小说里的王晁挨的。偏偏还有苦说不出，他想申诉都找不到登闻鼓。

　　【小瘪犊子命真好，哥夫眼神都拉丝啦。】
　　【笑呕了，又被“恶霸”代一沅逮到机会了。】
　　【小代老师你可别嚣张，小心王老板还你一套“千年杀”。】
　　【前面有一条弹幕真的好损，快要把我笑成神经病了，居然说咱们小晁是“赖格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怎么觉得是“波塞冬”和“美杜莎”有私通。】
　　【各位弹幕老师，你们又欠了观众一篇新文的第二章！】

　　代一沅发出“奸诈”的嘎嘎声，双手捧腹往后仰，笑得像个上了发条的弹跳玩偶，差一点就要把长凳翘翻。
　　王晁腾出手护着他，顺便看了眼时间，用商量的口吻说：“夜市高峰期马上到了，待会儿顾客多了不方便，我们今天就先播到这儿吧。”
　　代一沅地脚落回实地，没意见地摆手道：“我都行啊，反正以你为主。”

　　得到同伴的同意后，王晁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起身取下粘在前方的手机。
　　脱离支点的镜头来回摇晃，最终只对准了王主播的下半张脸。代一沅从侧边钻进屏幕，就像被王晁从后面圈在怀里。

　　聊了好几小时，代主播依旧元气满满。他借用曾铎的广告台词，小碎话不断地对观众说起结束语：“下播啦，下播啦。感谢大家的陪伴和支持，祝各位美女帅哥今天、明天、后天、之后的每一天都好运连连。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吧。”他熨帖的笑容温暖又舒服，足以让接收到能量的人开心一整天。
　　王晁也扬起嘴角，用最简短的字句作结语：“期待能和你们面对面相见，拜拜。”

　　【啊！去阳城吃鸡爪的心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唔～根本拦不住，小代看见晁哥就往他怀里扑～】
　　【前方高能请注意，王日兆的小头占据头部主动权了[比心]】
　　【什么？你们就打算把2.4万人晾这儿不管了？这样显得我们都很呆欸！人情世故这块儿你们还得练！】
　　【尊敬的两位乘客你们好，本次直播列车的终点站是海景大床房。请二位拿好房卡，收好粉丝特供的情趣装备，一起进入畅所欲为的快活世界。】

　　一天的营业在吵吵嚷嚷中结束。
　　代一沅自在地躺在沙发一角，用摘下来的胸链当逗猫绳，等着“王小二”送上夜宵后甜点。
　　跑堂的伙计把水果拼盘放在茶几上，又掏出今日收到的现金进行清点。

　　代一沅翻了个身，呈趴姿卧在王晁身旁，看着对方把皱巴巴的纸币一张张展开理平，按照金额大小分别叠好。
　　他心里头想法特别多，又不知道该从何提起，索性就挑了个最不冒犯的问句当开头：“你觉得我今天直播的表现怎么样？”

　　王晁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迅速将身子侧向沙发，语气有惊有喜：“特别好，你是我见过最会制造效果的店家。”
　　“切，你又没看过几场直播。”代一沅翘起的嘴角很难压，只能靠拔高音量来提气势，“再说哪来的‘最’？你做的笔记都忘完了？”
　　“没有，我们还没挂链接，不算卖货，就不用在意那么多。”王晁正经地替他解答。

　　“王小暖她爹。”抓住黑猫当挡箭牌，代一沅犹豫再三，还是把疑惑问出了口，“按今天直播的收益来看，我们要播多少次，才能把你家的债还完？”

　　王晁那双眼渐渐黯淡，又慢慢合拢。
　　他整理好思绪才抬起头，直视着代一沅的眼睛，坚定地说：“如果一周播一次，并且把直播的热度辐射给摊位的话，我有信心在今年结束前完成目标。”

　　房间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就像是被套上一层隔音结界，杂音都被排除在外。
　　两个人和一只猫都不作声，只剩下空调的出风口在呼呼地向外产出冷空气。
　　代一沅以为自己独行这么多年心早就变硬，可在面对这个勇敢坦露出弱点的青年时，他却生出许多不该有的“保护欲”。

　　“既然只到年末……那我可以陪你……”还是代一沅先打破这道宁静。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结实的拥抱扑了满怀。

　　王晁紧紧地将代一沅搂住。
　　他颤抖的声音里，有着无法掩饰的兴奋：“一沅，谢谢你，谢谢。”
　　他一遍遍重复着“谢谢”，似乎用尽了全身力道，要把这两个字揉进自己的骨头中。

　　代一沅像个没骨头的抱枕，窝在王晁的肩头不动。他仔细回味对方的话，才注意到王晁的称呼变了。
　　不是初次见面时的“小代老师”，不是带点小脾气时喊的“代老板”，也不是表示友好尊重的“代哥”。
　　这个新称呼过于亲昵，让他感到陌生又奇怪，总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些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