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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有黑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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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人影一直缀在梁依身后,盯着梁依的一举一动。在看到梁依进入乐坊后,这条人影消失不见。
梁家的小院里,两只母鸡扑扇着翅膀,从鸡窝里飞出来,啄食着地上的虫子。突然,一条人影翻进小院,惊了母鸡,母鸡“咕咕”叫着,直拍翅膀。
“唰!唰!”两声,人影手起刀落,两只母鸡喉管被割开,两只爪子蹬了几下,不再动弹。
人影摸进屋里,日头快落了,屋里也很昏暗,隐隐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人,似乎睡得正香。人影手握长刀,心里感到奇怪,刚才那两只鸡叫唤的动静可不小,这人居然未被吵醒?
握紧长刀,一步步走近床,床上躺着的人毫无动静。人影猛地逼到床边,锋利的刀锋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人影这时能看清床上躺着的人。一个了无生气、显出老相的男人。长刀又往前送了下,男人仍旧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
人影又看了会,终于发现此人并不是睡着,而是昏迷了;想了想,人影收起长刀,猫腰钻进了床底。
城西防城军营地,一名小兵四处转着,一名尉官喊住他:“你瞎转什么呢?”
小兵连忙站住:“任尉官,西校官有事要找姜尉官,我找了几处都没看到他。”
这名尉官说道:“今日晚上,本来是我去王宫巡检守卫的,中午吃了饭后,姜尉官找我调了班,下午他就往王宫去了,不在营地。”
小兵挠挠脑袋:“难怪我找不到他。”说完,跟任尉官打了招呼后,小跑着回传令屋向西校官汇报。
传令屋二楼,轩启正展开一张布条,仔细看着。
“瘦三怎么说?”西校官坐在另一侧,问道。
瘦三就是前几日误了上值的瘦卫兵,还引得五王子用剑指着十王子。他本以为自己小命不保,没想到启大人竟然只罚了他半个月的俸禄,反而削了迁大人的官帽。
瘦三心中对轩启万分感激。前两日轩启秘密找了他,让他注意着王城卫军,一有情况就传消息给他。瘦三心里很明白,轩启找到了他,他要么提着脑袋干这活,要么就会被立即灭口,可他还是毫无怨言地答应了。
轩启将布条放在烛火上,火苗舔舐着布条,不一会儿布条变成了灰烬。
“卫军中来了几个新面孔。”轩启说道。
西校官正在思索,一时并未说话。
轩启自言自语道:“王城守卫,事关重大,卫兵都是经过挑选的。现在说起来王城守卫由我负责,可若不是瘦三私下给我传递消息,我居然毫不知情。”
“很明显,要让你背黑锅,”西校官说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黑锅。”
不等轩启说话,西校官又接着说道:“还有你刚说的姜尉官的事,我们可以诈他一下。”
“怎么诈?”
日头就要落下去了,梁依离开乐坊,往家走去。刚走到家门口,有邻居听到她回来的脚步声,探出头来:“小梁儿,刚才你家院子里的鸡叫得厉害,是不是院子里进黄鼠狼了?”
梁依心头一紧,这两只母鸡可是她的宝贵财产,指着它们下蛋呢。梁依谢过邻居后,连忙推门进屋。院子里一片安静,听不到往常时不时响起的“咕咕”声,梁依连忙走进院子。
邻居跟梁依说完,刚回到屋里,就听到隔壁院子传来一声叫骂:“哪个杀千刀的,宰了我的鸡!”邻居有点疑惑:宰?黄鼠狼会宰鸡?
看着院子地上死了有一会的鸡,梁依气得心口仿佛有火在烧,她“砰!砰!砰!”地走回屋里,倒了一杯凉水,一仰脖全灌进肚里,好歹将心头的火压低了点,脑子又开始转了起来:
鸡脖子上的伤口是刀口,肯定是有人故意干的。如果有人带着把刀偷偷潜进她家的话,想到这里,梁依突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露出藏不住的惊慌之色,跑进梁许住的屋子。
天色已经黑了,屋子里暗的看不清。一进屋子,只能模糊地看见阿爹躺在床上。梁依吊起来的心稍微松了松,可还未能落回肚里。
屋里黑乎乎的,梁依并未急着去床边看阿爹,反而走到矮几旁,点亮蜡烛。在蜡烛点亮的一霎那,一个变了形的影子将她笼罩。
梁依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煞白,缓缓抬头看向屋顶。屋顶藏着一个一身黑衣,蒙着脸的黑衣人。黑衣人一见行踪暴露,不再躲藏,一个飞身从房梁上跃下,腰间长刀也出了鞘,闪着寒光刺向梁依。
蜡烛顿时熄灭。屋里又变成一片黑暗。
梁依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如此镇定,吹熄蜡烛后一个侧身,避开长刀,然后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外。
黑衣人岂能放过梁依,正要紧追不放,忽觉身后传来一股杀意,迅速旋身避开,但手臂仍挨了一下,顿时破了个口子,血流了不少。
黑衣人心中大骇,万万没料到屋里还藏着另一人,而且还是想杀他的人。
黑衣人连出数刀,逼退对手,夺门而逃;砍伤黑衣人的那人正是藏在床底下的那位。他藏在床下后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鬼鬼祟祟地摸进屋里,翻身躲在了房梁上。现在见到黑衣人跑了,这人也翻过院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梁依将屋门栓死,又拖了盆盆罐罐堵在屋门,这时才发现自己心跳地有如擂鼓。
她又害怕黑衣人破门而入,将她一刀毙命;又担心黑衣人顺手捅阿爹一刀。尽管心急如焚,但却毫无办法。心惊胆战地等了一会,却没有任何动静。梁依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正在躲在屋里煎熬时,听到数声敲门声传来。
轩启与西校官商量好后,拍拍屁股,准备去梁依家。
西校官捏着根炭条,不无调侃地说道:“又要去梁姑娘家?”
“正是。”
“我也跟着去喝杯水?”
轩启停下手里的动作:“你若无事的话,还可以再去跑二十圈。”
西校官又看了轩启的笑话,笑了起来,握着炭条在绢布上写东西,刚写了一笔,就看到自己的亲兵跑了进来。
“西校官,小的听任尉官说,姜尉官替了他的班,下午就去王宫了。”亲兵禀告道。
西校官点点头,打发他出去。
姜尉官的动作比他们预计的要早。轩启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跟我一起去梁姑娘家吧。”
梁家大门外,站着挺拔英气的二位年轻人。轩启之所以喊着西校官一起来,也是为了多个人照应。姜尉官行为异常,轩启心里有点提防。此刻,见到大门迟迟未开,轩启心里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
轩启冲西校官使了个眼色,西校官绕到院墙处,正要翻墙而入,就听到一个十分紧张、很年轻的声音问道:“是启大人吗?”
梁依堵门时没觉得这些盆盆罐罐多重,此刻拖开它们却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身上都出了层薄汗,才将门打开。
一进门,见到梁依毫发无损,轩启一直沉着的脸色才稍微软和点,同时也闻到了血腥味。
西千重快步走进院子,手上拎着那两只鸡回来:“是鸡的血腥味。”
轩启只是点了点头,神色仍未放松,他站在屋里一会儿,伸手指向东边的一间屋子:“这间屋子里也有血腥味。”
轩启知道那是梁许的屋子。前天,他背着梁老伯走进这间屋子,将梁老伯放到床上。如果这间屋子里有血腥味的话……
轩启转头看了梁依一眼,只见昏黄烛火下,她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神却镇定地让人心惊,她慢慢走到东边屋子的房门旁。
轩启话音刚落,西千重“噌”地拔出佩刀,一脚踹开房门,一手持刀,一手举着烛火照进屋里,门口的三人一眼就看到地上有一滩血迹。血迹尚未完全干涸,很新鲜;而床上无论是被褥还是躺着的梁许,都看不到任何血迹。
西千重举着烛火照了一圈,众人看到除了床上那毫无知觉的梁许,屋里再无一人。梁依冲到床边,掀开被子查看梁许,除了脖子上一条破了皮的刀印,其它再无伤口。
那地上的血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