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南左

36、第 36 章

　　“整条船的除锈和刷漆都是我们带着水手完成的，这个过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还有装货和卸货，不出一身汗几乎是不可能，船上很多有力气的办法，而我们的运动就是产生那些力气。”

　　想想也是觉得有些可悲，当然还有更多的故事还在肚子里，袁海只说起了一些自己在航行中的经历，又不可避免得讲到了关于红灯区的话题，特别是在南美洲和东南亚，继而再和如今的中国女性做了对比，随后得出一句感叹道，
　　“在中国，我觉得你们女性还是很幸运的，别以为你们女人觉得现在地位还不高，其实在其他国家，已经很不错了，就像做海员，不是哪一个国家都能放开这个口子的。”
　　方裴不喜欢说这个话题，大抵是知道这样的东西一被说起来就会互相争吵和反驳各自的意见，在这样的时候完全没有那种意义，甚至连袁海都已经准备是道歉了，不过下一句话，方裴已经换到了其他的地方。
　　是她在问，
　　“学长，那些渔民怎么样了？”
　　“还在餐厅里，都窝在被子里呢，餐厅开着热空调，还烧了姜汤和热水，再加上吃了药，人应该没事，对了，厨师长还让我感谢下你们，这一回，你们可是让我们都刮目相看。”
　　“那是我们应该做的，毕竟都是在为了救人。…..，学长，你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么？”
　　袁海闻言摇了摇头，
　　“没有，我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严重的沉船，而且大海很大，每天航行的船只更是多到数不胜数，这样的情况发生几乎是小几率的事件。可能一个船员一辈子都碰不上那种机会呢。”
　　“我觉得，这种机会还是少遇到一些为好。”
　　“是啊，所以今天，也算是我们长兴号全体船员，一个运气不怎么好的事件吧，但对于你们来说，又是一件足够大开眼界的事情，不是么？”
　　“嗯，平时只能在教科书里看到的场景，突然间能在自己眼前出现，我觉得这个应该是非常不容易的吧。可，我心里不怎么舒服。”
　　“别去想，都救上来了，人全部都没事，我们是挽救生命的人，别给自己太大负担。”
　　“好。”

　　其实所有人都懂，在大洋中，去救助和自己一样职业的人，是每一个人海员在上船之前必须去熟记的要求，所以参与救援的人，不管是谁都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在海员看来，人命最重要，公司也理解，袁海便抄录了那份公司拍来的电报，带给这些女生们看，一共只有一份，方苑就从另一边靠了过来，她还端着那听饮料，当对上袁海的视线时，方苑淡淡地笑了一声，
　　“还有钱可以拿啊，这还是不错的。”
　　“船上也给你们全部的实习生申请了奖金，就算是上面不给，我们正式船员也会拿出一部分用来奖励你们，船长在我下来的时候已经对着大副以及轮机长说明了一下，大家都同意。”
　　“这不必了吧，我们也没做什么事情。”
　　“不是必须和不必的问题，那是鼓励，鼓励你们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都要去伸手救人，救人就是在救自己。”
　　“你就像是一个比我大很多的人一样，说了很多道理，但是我发现你和我们一样年轻，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看待你才好。”
　　“你都一直在叫我学长，既然是学长，就也意味着我是比你大的人，说一点我自己所领悟出来的人生经验，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事情吧。”
　　“喔，也是。”
　　“哈哈，你还是很有趣。”
　　在笑着回答的是方苑，方裴淡淡地附和，两个人完全不同的态度，让人明显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袁海说不上来那是何种的滋味，可是细腻的心思终于又开始蓬勃了。
　　袁海又回忆了一下，似乎自己和周佳的相处远没有和这个时候与她们的相处要来得久，在学校里，他是后辈，仰望着自己的学姐，那种身份上的差距才是袁海一直无法靠近的原因，然而如今不同，身份的转换，成了情感变化的一种契机，
　　“我经历的有趣的事情还有很多呢，以后有时间可以来找我。”
　　“现在不是有空么？”
　　“你们不休息么？忙活了那么久，不去睡一觉？”
　　“那你累么？”
　　对方反问，答案也是一句否定，
　　“我还好，其实我不怎么累。”
　　“那我们也一样，你在下面做主要的事情，我们只是帮你的忙而已，你都不累，我们怎么能叫累呢。”
　　之后，方苑提了一句，
　　“那晚上要值班么？”
　　“不用了，今晚船长让我们休息一下，他和水手长值班。”
　　“不用值班我们就不那么早睡了。”
　　其实不管船长怎么说，袁海作为二副也不会再让这些小家伙上去值班了，毕竟今天她们帮了那么大的忙，无论说什么都要好好感谢一下，
　　“不累也得缓一缓吧，人忙了半天了，可能过几天又有的要忙了。”
　　“什么？不是还没可以靠岸么？”
　　袁海这才想起来，另一件重要事情差点就忘了说，
　　“要靠岸了，大概这几天里，我们救了那么多的台湾渔民，已经决定送到大陆那边去，可能是在福建的厦门，不过船长还在联系中，到时候一确定下来，就会通知你们。”
　　也有人同样不理解，问了和泰兴号上差不多的询问，只是其中的原因还是不怎么相同，怀着各自不一样的心态才问的，
　　“怎么不送到台湾？”
　　袁海摇了摇头，
　　“现在两岸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这是一个功劳总不能让民进党给自己去作秀吧，送去大陆也好，看看我们现在发展到何等的强盛，也让他们回去好好宣传一下，…….，我来找你们，不是为了说这些，你们也应该是能想到我接下去的话吧。”
　　“嗯，能想得到一点，是不是又打算问我们，关于上岸回家的事情。”
　　“有，你们其实这么一个航次就足够了，快一周了，不管去哪里靠码头，实习都应该能算得上是结束了。”
　　“但我没有看到卸货。”
　　“人别这么犟，现在不是把你们赶上去的，而是在一片掌声中送你们回学校，甚至公司也会发感谢信给你们的老师，那种结局多好啊，你说不是么？”
　　方苑有点将信将疑，而方裴则低头沉默，看得出来，谁都不想走，却又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你们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都是怎么想的，这个事情就一次机会，我也已经把一切都对你们分析好了，不是被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