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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   这是夏已深第二次来西河,第一次他是追着孟星河来的,这次他想把孟星河带回去。

      车子飞快略过街道,路旁的街景匆匆后退。

      “停车。”

      夏已深的眼睛追随着窗外的某一点,不住地移动着。

      助理往外看了一眼,孟先生曾经住过的旅店刚刚闪过,他心中便明白了。

      他跟着夏已深工作了好几年,心里对夏氏的这位总裁再了解不过。

      在公事上雷厉风行的夏总在感情上也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

      他试探着应道:“赵先生的家得往北走,我们是先过去还是先在这附近住下?”

      夏已深眉头微蹙,收回了目光,“还是先去找赵安吧。”

      如果孟星河躲来了西河,在身无一物的情况下,怕是只能去找赵安了。

      夏已深微眯着双眼,看似平静地躺在座椅上,可内心却隐隐地感到不安。

      他怕希望破灭,怕得到不好的消息。

      夏已深单是想一想便觉得整个身心都如坠冰窖,毛骨悚然。

      *

      手机又响了。

      这么些天,卓燃和夏已深的爸妈像是着了魔一般,一天恨不能七八十个电话打过来。

      每一个人都在跟他说“孟星河已经死了,别再发疯了”。

      夏已深黑曜石一般地眸子散发出幽冷的光。

      他抬手把电话关机,抛到了另一边的车座上,决意不再听他们任何人的话。

      当初孟星河离开夏家的时候,他的父亲用自己的权威压着他,不许他去找,勒令他再也不准为孟星河付出任何精力。那个时候他无权无势,只是一个依仗父母家族的少年,也不得不压下心里对孟星河的思念扮演着一个懂事听话的小孩。

      可是现在不同了......

      他用尽了全力爬到了最高处,没人能管得了他,他可以为所欲为地调查孟星河的消息,用尽手段让孟星河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他爱孟星河!他恨不能把孟星河困在海岛上,隔绝这个世间一切可以让孟星河分心的东西,让孟星河的眼睛永远盯在他的身上。

      他没错!他拼命读书、一上位就大刀阔斧地将权利紧握在手上,哪怕是联姻都是为了能拥有更多的权利,能保孟星河一世无虞,他们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

      他错哪了呢?

      孟星河为什么那么狠心呢?

      夏已深的心又开始疼了,每一次想到孟星河站在崖顶那么地决绝,他的心像是被万箭穿心一般,密密麻麻地全是窟窿,疼得他发抖。

      到底是为什么?

      他一定要找到孟星河,好好问一问。

      *

      转眼,车子靠边停在了路边。

      助理下车帮夏已深打开了车门,“夏总,按照您说的地址,已经到了。”

      夏已深坐在车里已经看到了赵安家熟悉的院子,只是他有些害怕......害怕这里也没有孟星河。

      助理明白了老板心中的忐忑,也没有说什么,只静静地陪着。

      后来,赵安的母亲看到了他,觉得眼熟,才热心地上前招呼夏已深。

      夏已深也顺势从车里下来了,“阿姨,我是找孟星河的,他跟赵安在一起吗?”

      赵安的母亲面露疑惑,“星河没来过啊,上次还是你俩前后脚过来的呢?怎么?他要来玩?那感情好啊,现在天热了,晚上也热闹了。”

      赵安的母亲一边说一边如数家珍地介绍着西河的各色景点,哪里新建了人工河,哪里的景色不错,哪里的夜市最热闹。

      可这些夏已深全都听不进去。

      他的大脑嗡嗡直响,承受着希望落空后的痛苦。

      他的脸上肉眼可见地失了血色,透出病态的惨白。

      “赵安呢?赵安在吗?我找他!”

      赵安的母亲摇了摇头,“不在,今天出门了,你进屋等吧,他晚上就回来了,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夏已深头脑发昏,摇摇欲坠之际抬手扶上了车门,细长的手指仅仅攥着,关节都泛着青色凸了出来。

      “不了,麻烦您把他的电话告诉我吧,我晚上先跟他联系一下。”

      赵安的母亲看夏已深脸色不好,一边掏手机一边说着,“小夏,你没事吧,看着脸色不好,进屋歇歇吧。”

      夏已深结果赵安母亲的手机,把赵安的手机号存了下来,然后扯起嘴角,“不了,我还有事,先回了,改天再来看您。”

      他说完后便匆匆上了车。

      赵安的母亲也没敢多留,毕竟夏已深的脸色看着真的像是马上要晕倒了。

      助理看着夏已深状态不对,匆匆在市区里找了一间星级酒店就把夏已深安置了,自己也出门去定一些餐食。

      到了晚上,夏已深来不及吃助理定的餐,赶紧给赵安打了电话,电话嘟嘟地响着,到临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来。

      夏已深猛地站了起来,“赵安......”

      赵安轻笑了两声,应道:“是,我是赵安,你是......夏已深?”

      夏已深回:“对,我是夏已深,我想问问孟星河联系你了吗?他跟你在一起吗?”

      “孟星河?”赵安有些疑惑,“没有啊,他没来找过我,怎么了吗?”

      夏已深咬了咬唇,“赵先生,孟星河把你的名片夹在书页里,想必你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如果你有孟星河的消息,能不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什么意思?”

      赵安说:“你这话说得很奇怪,你俩不是在一起吗?怎么?吵架了?”

      “没.....”

      夏已深垂眸,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应道:“没有,他......我找不到他了。”

      赵安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匆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要不然就算是我碰到了他,也不会联系你。”

      夏已深犹豫了片刻,然后把他和孟星河的事儿简单说给了赵安。

      “什么?他.....跳海了?”

      赵安又震惊又悲痛,“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跟你回去了,怎么就跳海了?”

      夏已深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呵.....”

      赵安冷笑一声,“早知道就不该让他跟你回去,我拼了命也该把他留下来,现在好了,活生生地一个人跟你走了,现在你告诉我他跳海了,还要来找我要人,夏已深,真够可以的啊你。”

      “有些话我本不应该多说,毕竟我作为星河的心理医生也应该保护他的隐私,可是现在呢......夏已深,他念你爱你到骨子里,心里眼里全是你,离开了你跟丢了半条命似的,我拼命救回来的。而你呢,你到底做了什么能逼得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去跳海。”

      夏已深顿时哑口无言,他很想辩驳一下,说自己也爱孟星河,自己眼里心里也全都是他,可莫名地他居然有一种遮羞布被撤掉的感觉,让他出了羞愧再也说不出别的。

      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低垂着头听赵安继续说:“现在都这样了,我也不遵守什么狗屁职业道德了,坦白说吧,如果不是你夏已深,孟星河又怎么会生病呢?又怎么会去看心理医生呢?他也是个一根筋,反反复复栽到你身上,现在居然还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你.....你什么意思?”

      夏已深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说孟星河生病是因为.....我?”

      赵安冲动发泄完之后,情绪一下落了下来,满心都在为孟星河心疼。

      他没有回答夏已深的问话,擦掉了眼泪深呼了半晌才重新开口,“你回去吧,别装模作样地扯什么要找孟星河了,也别来找我了,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管你是谁!”

      夏已深的脑中出现了无数疑问,可他还没来得及多问,赵安便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

      初夏的天气还没有太热,乡下甚至还有一些凉风。

      赵安在院子里的走廊下坐着,他难得地抽了一支烟。

      因为孟星河的事儿,他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他是家里小一辈里学习最好的,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好,性格好,大学念得也好,家里长辈们没有不为他骄傲的。

      毕业后,他做了心理医生,一度也曾梦想着帮助更多的人。可是他干了不到一年就撑不下去了。

      他看到太多人被精神所困,他超强的共情力在此刻毫无用处,反倒是每天让他痛不欲生。

      那些病人的痛苦好像都转移到了他身上,让他痛苦、难受,每天都要蒙在被子里哭上一场。

      这些人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孟星河,因为对方长得很漂亮,初见时如果不是病历上写了性别,他甚至要把对方认成女生。

      当年孟星河还很小,精神状态极其不好,已经出现了幻觉幻听,对方所有的病症都跟夏已深有关。

      因此,尽管赵安从未见过夏已深,可也早就听说了夏已深的名字。

      这份工作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当有一位病人在住院期间跳楼之后,他也辞掉了工作。

      原来当初那份让他引以为荣的职业,真的毫无用处,他无力减轻那些人的痛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自己的情绪中越陷越深。

      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真的太可怕了!

      烟头逐渐变短。

      赵安“嘶”了一声,然后把烟头丢掉,揉了揉自己被烧到的手指头。

      他又点了一根烟,没抽直接扔在了地上,“没酒,拿烟敬你吧。”

      话音落,赵安又把烟踩灭了,“你好像不抽烟,那.....下辈子健健康康的吧,见着姓夏的躲着走。”

      说完后,他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深呼了一口气,“妈,走吧,咱旅游去吧,这家没法呆了。”

      赵安妈从屋里探头出来,“啊?现在?小夏不是来找你了吗?”

      赵安:“就是因为小夏来了,咱才走呢,他要找的人.....我也找不到了。”

      *

      夏已深举着电话,里面的嘟嘟声让他心慌得不行。

      他叫来了助理,连夜去了赵安家里,赵家已经锁了大门,邻居说赵安全家人夜里开车出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连着半个月,赵家的大门都紧闭着。

      赵安走了。

      夏已深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他支走了助理,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熟悉的街上,不知不觉就到了那间熟悉的旅店跟前。

      突然眼前一道身影匆匆闪过走进了旅馆里,对方身形单薄,看着十分羸弱,浅色的头发松散散地搭在肩上。

      夏已深立即走过来拉出了对方的胳膊,“哥哥!”

      对方蓦然转身,那是一张与孟星河完全不一样的脸。

      “哦,对不起,认错人了。”

      夏已深松开了胳膊,对方暗骂一声便离开了。

      忽然,旅店里挂的一幅画引起了他的注意。

      夏已深慢慢走上前去,“请问这幅画,是谁画的?”

      旅店的服务员也走上前来,“您好,这是去年一个客人画的。”

      “客人?”

      “对。”服务生继续回道:“去年住在店里的长得很漂亮的一位先生,画了很多张,铺了满满一屋子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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