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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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的期限到了，四人在镜子前站成一排。
秋天是一个混乱的季节，穿什么的都有，这一点在她们四个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顾芮梨换来换去最后把上衣的褐色开衫换成了黑色吊带。
陶居仁把本来的外套换成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问他这个想法的来源，他笑得一脸羞涩指指旁边人。
够了，柏晶适时的闭上嘴巴。
她不着痕迹地往左边那人身上多瞟了几眼，九头身穿起白衬衫黑西裤来确实好像，比普通人好看一丢丢……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陈诺的手腕。
小臂处的袖子被随意往上翻折，凌乱不平整的棱角让她的手臂更显修长，手腕微微用力就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肌腱，手指白皙瘦长……
“喂”
白皙的手掌在眼前晃了晃，陈诺的脸突然放大，她嘴角噙着笑，笑得一脸欠揍：“你该不会是——喜欢我这件衣服吧！”
喜欢你个鬼！
柏晶提着的心忽然落下，没好气道：“是啦是啦，我等下就去买下来。”
“别了吧，”陈诺臭屁的摊摊手，“现在是因为穿在我身上才好看，你买回去就很难说了，这条裤子穿你身上会拖地。”
柏晶扬起手掌，面无表情：“……道歉。”
“对不起。”陈诺毕恭毕敬。
“好了，拍了好多张照片，那我们就换下来了嘛？”顾芮梨从镜子前站起身来，语气有些不舍。
她眼睛一亮，说：“反正这没人，我们走个秀嘛！”
陶居仁想也不想一口答应：“好啊！”
几分钟后他独自站在起点处，旁边一侧站着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陈诺鼓掌：“加油别愣着，犹豫就会败北，快点！你走完我就下一个。”
陶居仁望着镜子里那个无奈的人影，下一刻还是昂首挺胸走了出去，右手插兜，走得大步流星。
旁边喊道：“帅炸了，等下别忘了POSE！”
夸奖声让陶居仁有些飘飘然，不过她们规定的动作还是让他尴尬的想原地找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呼出一口气，想象自己是个超模。
他心一横停在原地，抬抬下巴，眨眼比心一气呵成，然后叉腰转身，转过来的那一刻他脑海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不转回去？
空气蓦然凝住。
售货员僵硬立在入口处，嘴角抽搐，看着他的眼神里都有些惊恐，而看戏三人组装作不认识的路人模样，正在激烈讨论彼此的搭配。
陈诺：“说真的柏晶这条牛仔裤真的只有你穿才能这么好看！”
柏晶：“所言极是，芮梨你这个黑色吊带哪里拿的，我也爱。”
顾芮梨：“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拿！”
三个人走得义无反顾。
没一个有义气的！今早坐过站肯定就是老天在暗示他今日不宜外出！陶居仁硬着头皮跟售货员对视。
出于职业素养，售货员僵住几秒后还是挂着微笑上前，“先生，需要帮助吗？”
“……帮我……包起来。”
陈诺脑海里一想到陶居仁提着大包小包出来的模样就忍不住笑，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嘿嘿……”
“你好猥琐。”夏晗觑了她一眼。
陈诺立马收敛了笑容，委屈道：“什么话，你才猥琐！”
夏晗没再回嘴，偏头笑了一下。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时光了。能久违的和旁边这个人呆在一起散散步，讲些没营养的屁话，真好。
夏晗自诩算得上聪明，不光是智商，情商也是。她很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得天独厚的长相在在任何圈子里都能能迅速成为中心，掌控话语权。甚至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接近的人，只要稍加努力，对方就会主动靠近她。
但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她要足够漂亮，要足够聪明，要识大体懂分寸，要顺着主流方向听话懂事。
可有一个人不需要她这样。什么都不用做，陈诺会无条件接受她的所有。
夏晗无数次庆幸五岁那年她对初次遇见的陈诺说要不要一起玩。
海城的秋季没什么存在感，就像是不那么热的夏天。
海中前门有一家晨光文具店，生意好到不行。不光是铅笔黑笔，修正带文件夹一应俱全，还有小零食小玩具。但陈诺觉得最赚钱的还是明星的卡贴周边。
就比如现在顾芮梨手里拿的卡。
顾芮梨接着往下翻，犹豫不决：“怎么办？每个都好帅，选哪个？”
陈诺伸出手指，指向正沉浸在转笔世界的单纯少年：“选他。”
陶居仁看到她们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羞涩一笑手指上转的愈发殷勤。
“……”
他这个炫耀的样子，确实很难拿得出手。陈诺陷入沉默，转移阵地往里走到黑笔区默默试笔。
旁边放了个硬纸板，白净的纸面被图画的乱七八糟，什么内容都有。
“蒋豪杰喜欢林依依”
“逢考必过”
“杨国政死秃子”
这硬纸板就像是小型留言板。陈诺每次来都能看见新加的内容，但她从来没写过什么，她试笔的方式很原始，就是单纯在纸上画几个潦草的龙卷风。
她拔盖在硬纸板上随意勾画几下，眼神往上挑，柏晶在货架另一端弯腰挑笔记本，拿起一本仔仔细细翻几遍又换另一本，她手上拿了三本似乎都不太满意，低头继续翻找，上课都没见她那么认真。
低头看着硬纸板上的留言，她居然鬼使神差也想留下点什么，指尖抵在笔杆上，笔尖颤动却始终落不下去。
想被人看见，又不敢被人看见。
停顿很久，笔尖终于落下，一笔一划凝练成“背景”两个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你装饰了我的梦，我也愿意成为你的背景。
顾芮梨站在柜台前，上面摆着几根五颜六色的笔和一包卡贴。陈诺走过去，排在后面问：“买水彩笔画画啊？”
“什么水彩笔！记号笔好不好！来做笔记的，多换几个颜色更醒目更能记住！”顾芮梨呲牙说完看了她一眼：“你就买一根黑笔啊？”
陈诺举起右手补充：“还有一盒替芯。”
她对替芯没什么要求，出水流畅就行，不过笔得是按动的，因为懒得拔盖。
顾芮梨接过老板包装好的袋子，站到旁边摇摇头：“枯燥，死板，没新意。”
陈诺小声嘟囔：“差生文具多。”
“我听见了！”顾芮梨大喊，“柏晶，揍她！”
柏晶把手上的笔记本放到柜台上，从容不迫：“我文具不多。”
顾芮梨：“你刚挑那么久就买了一本？”。
“我本来想主科都来一本的，但是我又肯定不会写，所以先买一本意思意思。”柏晶话锋一转，眨眨眼：“好歹我还买了个文具，有些人买了个玩具。”
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停驻在站在柜台前结账，还不忘转笔的某人身上。
“干嘛啊？”陶居仁一回头被三道视线看得心虚，狡辩道：“这也是笔，能写字的。”
陶居仁和顾芮梨是走读生，中午不回家的话只能呆在教室，所以陈诺和柏晶也决定今天中午去教室午休。
一打开教室门就感受到凉气袭来，两侧的窗帘被拉得死死的，视线昏暗，就只有最后一排上面开着灯，屏幕投影着一部国外电影。
教室里人还不少，不看电影的就坐在后排写作业，夏晗显然是经验丰富的老影迷了，装备齐全，和王礼披着条毛毯窝在第三排观影最佳区，只露出两个脑袋，桌上还放着包开过的薯片。
难怪现在都不爱回宿舍，原来在外面过的这么舒服。
柏晶拉开椅子低声说：“我决定从今天起都在班级午休，有无异议？”
陈诺低声回应：“无。”
电影叫《怦然心动》，很有名，陈诺之前就看过了，现在还记得剧情走向，看了一会没意思就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数学卷子准备写。
她刚把手里的笔按动，前面仰头看电影的小脑袋突然转过来，警戒道：“你想干嘛？”
陈诺茫然：“写卷子。”
“不行不行。”柏晶连忙摇头，“太暗了对眼睛不好，你眼镜度数会加重的。”
陈诺没说话，向右转头，抬起下巴。
旁边黄元佳趴在桌上聚精会神看着小说。
“不不不。”柏晶抽过她手里的笔，义正严词：“每个人体质不同，你别老和别人比。”
“我觉得我体质还行。”
“狗屁！上次牵你手心都是汗，我都想你是不是肾虚。”
陈诺停顿了一下，很快嫌弃道：“你还有脸说我，你手那么冰才是肾虚标配吧。”
柏晶手上动作也不少，两只手交叉把陈诺双手压在桌上。
“小声点。”她蹙眉用气声说，身子维持着往后遏制陈诺手腕的姿势，脑袋却慢慢转回去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她们声响不小，陶居仁戴着耳机，埋头苦睡丝毫不受影响。顾芮梨瞥了一眼就视若无睹，这样的场景每天都要上演几次。
陈诺消停了几秒，嘴角突然浮现一抹微笑，猛地一缩，把手抽回。
“嘿嘿！”出其不意大成功！
“啧”柏晶头都没回，下意识在她手背上拍了一巴掌，很清脆的一声，不痛，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朋友。
陈诺有些呆愣，打的也太顺手了吧？
午休铃声这时突然响起。
夏晗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收摊睡觉。”
午休时间会有督导队巡逻，可以睡觉也可以看书写作业，但要是看电影或者吵吵嚷嚷的班级就会被登记下来，下午上课前在广播里被杨国政循环播报批评，然后再被李燕在班会课上接着批评。
九班有幸经历过一次，李燕骂了半节课后，黑着脸干坐在讲台面前，企图用犀利的眼神让他们产生敬畏之心，明白自己的错误所在！
底下大眼瞪小眼，眼神交汇间都是同一个想法，那就是祈祷着这节课快点结束。
顾芮梨撑着胳膊用手掩着嘴，身子微微后倾，悄悄咪咪问：“晚上吃什么？”
“牛肉面！”
尽管陶居仁已经降低了音量，但在寂静无声的班级里他雄厚的声音还是分外响亮！
原本就凝重的气氛更加窒息。
顾芮梨把僵硬的身子往前挪，生怕后面的血溅到她身上。
李燕缓缓移过头，眼镜上闪过一丝森白的冷光，不带感情道：“我们睡神饿了啊。”
陈诺暗叫危险，这是要翻旧账的趋势！
果不其然，李燕继续说：“各科老师都在跟我反映你上课睡觉，光是我上课都抓到你多少次？你把我当什么？安眠药啊？”
陶居仁嘴巴张了张，又默默闭上。
还是老实挨骂吧，兴许看在他态度诚恳上还能留个全尸。
“但是你上课不听，作业每次完成的都还挺好，昨天卷子选择题倒三题你都对了，那题看似简单可没多少人对，姚孟都错了。”李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完蛋！抄多了！他眼神飘忽。
“正好你上来给大家讲讲你解题思路吧，讲得好就把大题一起讲了，讲不好今天卷子多拿两张，明天体育课来我办公室一题一题讲！”
所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好狠的手段，好没地位的体育老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