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砚知亭晚》海桐枝

79、初雪

　　江晚延拍戏期间，顾临砚与温言行闲聊，也不是些什么重点话题，但旁边人的小耳朵可不少。
　　温言行:“等小江拍完这部电影带他出去走走吧，最近人都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顾临砚：“嗯，看起来都瘦了不少。”
　　温言行:“拍戏要求嘛，等到时候回去再好好补补。”
　　两人也没坐椅子，就在枯树下闲站着，因为天气渐冷的原因，树枝上的叶子早已落光，唯一在上面的还停留两片枯叶。
　　大叔一旦没了叶子，就连里面的鸟巢也看的清清楚楚，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咖啡跟糖，应该是防止有低血糖的演员，温言行趁周围不注意悄拿了一个。
　　顾临砚见“等下还要拍下水？”
　　江晚延此时正在回程的片段，那匹名为“战马”的战马此时跑的飞快，还算十分自然飘逸。
　　温言行:“到是一个片段，应该快了。”
　　顾临砚:“嗯。”
　　他说完话没再说话，温言行反而起了兴趣:“怕他着凉，心疼了？”
　　顾临砚:“小孩还挺坚强。”
　　温言行:“老季拍戏不爱找替身你也知道，想当初还记得你拍时差点把老季气死。”
　　顾临砚莞尔一笑:“当年气急上头，再说季叔最后不是也陪我了。”
　　“我看你就是爱折腾他。”
　　顾临砚在外人面前不爱叫季叔，从前就是个脾气倔的小伙子，当年要不是季絮也下了个水，估计他再拍十遍也过不去，现在反到开始为别人着想了。
　　逐渐到了正午，江晚延的戏份也拍的差不多了，他这次拍完到是意外的开心，就连林当都鄙夷的看了他一路。
　　林当人虽有些傻，但脑子里又不会冒泡:“你这样的表情，让我想起小弟刚恋爱的时候。”
　　江晚延却还在狡辩:“你懂什么，我这是今天过的快高兴。”
　　因为刚才最后的一场戏，江晚延冲了个热水澡，此时身上还热气腾腾的，他脚上走的飞快，平时还会等一等的林当此时彻底被他甩在了后面。
　　林当再次追上他后，又开始打趣他:“快跟兄弟仔细说说，昨天是不是去见小美人了。”
　　因为沈秋月昨天晚上的反应实在是有些不像，一个可爱又迷人的少女外表，居然喝倒了三个助理，如果不是艺人要拍戏，估计也要被她给拉上去，所以现在也不会认为她，这么一个怪力的少女，会是江晚延的女朋友。
　　江晚延:“见什么小美人？”
　　林当:“你昨天不跑的飞快吗，难道还能是去上厕所？”
　　“起开啊，我才没有。”
　　江晚延说完就走，林当就知道他是不可能会说，但逗比毕竟比不过好奇心，他打算悄悄观察，于是他跟了江晚延一路，路上只要是个女的他就会盯好一会，但也没见人给谁打过招呼。
　　直到歇息的枯树枝下，他居然！
　　他看到了顾临砚，就在他要拍打旁边的江晚延时，他居然已经跑上去了，林当一边想着他不厚道，一边也跟着走了上去。
　　然后……然后他就发现旁边的沈秋月，虽然这个女人给他的初印象不是很好，但这一脸的姨母笑到底是个什么啊。
　　“拍完了？”
　　“嗯。”
　　江晚延刚才回去的路上去了个澡堂，此时人好不热乎，剧组发的厚棉服都快到小腿跟了，此时穿的整个人都圆圆的，唯一那张小脸依旧是尖尖的。
　　顾临砚转头看向另一边:“那人我带走了。”
　　身后跟来的季絮站在温言行旁边:“你这昨天急着两人一起也不聚聚，今天又要把人带走，又不是见不着了。”
　　顾临砚看出他的玩笑话:“季叔明天就赶我走了，我都想念这么久了，得多陪陪。”
　　季絮摆摆手:“去吧去吧，我还不稀罕呢。”
　　他嘴上说着，实际上早就跟温言行走了，这四个人在一块，任谁看也看不出会有话题聊，无非就是那些没事斗嘴谁气谁的。
　　然后江晚延就乖乖的跟着顾临砚走了，而沈秋月在一旁急忙的跟上，她刚才被突然通知要先回来，但架不住人还没站够，所以在看到顾总的身影后，立马狗腿的跑了上去。
　　而她在赶上前又激动的四周看了眼，然后就看到了远处林当那张没合住的嘴。
　　江晚延半张脸凑在领子里，两只手也都乖乖的放在口袋里，意外的没牵着，因为嘴被挡住的原因，就连说话还有些闷闷的::“明天什么时候走？”
　　“早上吧，明天有个会议要开。”
　　虽然心里舍不得，但两人工作也不可能一直在一起，江晚延拍完这场电影，下一步也就不知要又跑向哪里了。
　　江晚延有些高兴，又有些遗憾:“最近事业爱情双丰收，人也有些小忙了。”
　　顾临砚:“等你忙完这阵，接下来的时间随便安排，我都有空。”
　　江晚延:“行啊，你家长都见过了，还有哪个地方不能去的。”
　　顾临砚:“老顾说想再看看你。”
　　这句话差点把江晚延摔地上，酒店的门被打开后，门里的暖流简直不要太舒服。
　　脑子一旦有些乱，嘴上就脱口而出:“那我跟着你回去？”
　　顾临砚却不想了，他摹揣着:“不想回去也行，陪着我就好。”
　　江晚延却很诚实:“回去当然要回，以后我还想跟你光明正大呢。”
　　顾临砚有些意外:“你没跟他们表明？”
　　“我没刻意的说，这不是也没隐藏嘛。”
　　在屋里穿外套有些热，江晚延脱下后靠在沙发上，以前为了适应他几乎天天在剧组睡，但现在顾临砚也回来了，他也就跟着回了酒店，不过最近天气格外冷，倒也是不能再待了。
　　下午两人又围着剧组走了一圈，也没什么特别注意的，只不过季絮表示让顾临砚陪他练个一会，江晚延也就对了会剧本。
　　过了一个星期的清晨，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雪，刚开始还是很小的雪花，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积攒，把那路平铺了不少雪白。
　　除去有戏的几个人，其他人几乎都是在扫雪，江晚延等下要去拍电影最后一个片段，此时身上做着的造型也不敢太多贪玩。
　　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沈秋月把扫好的一堆雪堆成雪人，前几天顾临砚站在的枯枝下也落满了雪，唯一的那两只停留在上的枯叶也早已不在。
　　等到镜头落在他身上，少年将军随雪而逝，这场一生的电影也随之结束，江济的一生也落在了这里。
　　因为后面还有其他的戏份要拍，所以江晚延提前杀了青，不过过几天可能会有更大的雪，所以他也在剧组里跟着一起杀了青。
　　那天的晚宴席到是挺热闹，小弟甚至还抱上了他女朋友，周围一群单身狗鄙夷的打趣他们，显然被这画面酸到了。
　　而季絮作为宴会的主方，居然意外的没留下这里，江晚延看向人流差不多都是朝他来的，只能一杯又接过一杯。
　　直到最后他真的受不了了，就跑到了外面透气，此时的雪早已停下，只不过还有些厚积在地上，他埋头苦干了一会，又拿起手机打电话。
　　铃声几乎是一秒就被接住，江晚延的眼睛有些模糊，他也不跟对方说话，只是手指一直在屏幕上点点点:“怎么……怎么找不到翻转？”
　　他整个人看起来迷迷糊糊，直到眼睛找到翻转摄像头的同时，也看到了顾临砚在干什么，他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你那里……怎么下雨了？”
　　“我在洗澡”，顾临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他关掉了浴头来看江晚延，却发现这人都坐到地上了，他皱着眉:“多凉，别坐地方。”
　　“我没有”，江晚延说完话还专门拍了拍屁股下的垫子，他此时人正坐在台阶上，手上抖的都快成帕金森了。
　　顾临砚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你在哪里？”
　　江晚延却像听不见他说话，他尽量把手机对准自己的小雪人，但他的手实在是抖的厉害，他又生气的努力对直，简直就是自己跟自己打架。
　　等到把手机固定好之后，他又开始对着顾临砚介绍，因为不想结巴，所以他努力把字咬的重了些:“这个是我，比我高一点点的是你，还有我们的两个儿子。”
　　顾临砚的手在屏幕上点着，话到了嘴边意外很温和:“我的头发上怎么那么多树枝？”
　　江晚延脸上醉醺醺的，说出的话反到信誓旦旦:“因为你头发很多还很长，有时还很乱，只能我打理，只有我会。”
　　顾临砚听着他絮絮叨叨的介绍，像是江晚延虽然醉了，但人还是挺聪明的，他脖子上的围巾也没因为热而拿下来。
　　“你这孩子，怎么玩到这里了。”
　　季絮就差没把他提起来了，好在后面有温言行的阻拦:“你把人给扶起来。”
　　两人正准备一人一边时，江晚延却突然站了起来，差点把他身后的季絮给撞到，季絮叫了一声，好在没踩到那雪人上。
　　屏幕上还亮着光，只不过顾临砚把摄像头给关了，而江晚延也像清醒了些回头:“你们……算了，我回去睡觉。”
　　他又找准方向回酒店，除去走路有些摇晃外，人看起来也好了不少，只不过惨的就是季絮跟温言行了。
　　中途回去的路上，江晚延一边说着话，而手机里的顾临砚也回答他，只不过他说自己看不到人了，又要去找人。
　　最后好说歹说，等把他送到了房间后，季絮跟温言行才离开。
　　手机在床边冒着亮光，而人却早就不知何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