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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画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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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陆倾泽回府后,宋夷光便盛了一碗莲子羹,放在一个把手上雕着花的木盘中,随后便端起木盘,往书房的方向去。
此时日头正好,照得人暖洋洋的,地面的积雪也已融化了个七七八八,还未过年,却颇有早春的感觉。
书房的门是敞开着的,而门口有几阶台阶,正对着院子的空地,而此时萧竭正双手撑在地上,一上一下地做着俯卧撑。
也好在地面上没什么积雪,他的掌心撑在地上,倒也没有硌得疼。
萧竭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他明明在陆倾泽早朝前才做过俯卧撑的,为何早朝回来了还要做。
是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宋夷光淡淡地瞥了萧竭一眼,微微低下头便抬脚走到了书房门口,微微屈膝道:“见过王爷。”
正坐在桌案前的陆倾泽抬起眼帘看了宋夷光一眼,道:“进来吧。”
宋夷光微微点头,便走到了陆倾泽的身边,将木盘放到桌边,随即轻轻端起小碗放在了桌上,将其往陆倾泽面前推了推。
“这是昭昭特意为王爷准备的,王爷尝尝?”宋夷光轻声说道。
闻言,陆倾泽将抬起眼皮子,目光从眼前的公文上移开,放到了宋夷光微微有些发红的手背上。
他眉心微微皱起,捏住了宋夷光正欲往回收的手,道:“手怎么了?”
“方才不小心烫了一下,不妨事的。”
陆倾泽眉头紧锁,沉默了一会儿,便冲着外边儿的萧竭喊道,“萧竭,去拿烫伤药来。”
听了这话,萧竭连忙站起了身子,不动声色地甩了甩手,兴奋道:“是!小的这就去!!”
陆倾泽低头看着宋夷光发红的手,一抹淡淡的心疼从眸中溢了出来,他闷声道:“以后不许进厨房。”
宋夷光愣了一下,朱唇微张,看向陆倾泽的眸中带着一抹诧异。
“为何?”
见她这个神情,陆倾泽叹了一口气:“你在教坊司是做什么的?”
宋夷光眨了眨眼睛,如实道:“昭昭负责抚琴。”
“府内有下人,这些事情是下人做的,不需要你来。”
在宋夷光的注视下,陆倾泽抬眼看向她,轻声道:“你的手是拿来抚琴的,不是拿来做粗活儿的。”
听了这话,宋夷光睫毛颤了颤,垂下了眸子,陆倾泽是觉得做粗活儿委屈她了吗?
陆倾泽缄默片刻,淡淡道:“待你手好了,若是无事,便来这儿替我抚琴吧。”
闻言,宋夷光微微怔愣,抬起眸子看向陆倾泽,朱唇微抿,片刻笑道:“是。”
萧竭手中拿着药兴冲冲地往书房跑,他抬脚走进了书房,将药轻轻放在了桌上。
陆倾泽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伸手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药瓶,打开了上边儿的塞子:“你出去。”
萧竭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看了看陆倾泽,又扭头看了看宋夷光,不服气道:“主子,小的跟了您这么多年,在您心里的地位难道还不如……”
陆倾泽眼尾微微一挑,语气不好道:“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见此,萧竭讪讪一笑:“不,不用了,小的这就滚,麻溜的滚!”
说着,萧竭便小跑着笑嘻嘻地出了书房,还顺手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宋夷光看着紧闭的屋门,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就这么垂着眸子看着陆倾泽将扁扁的药瓶打开。
他指腹沾了沾里边儿的凝露,随即拉过了宋夷光的手,将其敷在了她手背上发红的地方。
冰冰凉凉的触感一下子将那灼烧感盖住,宋夷光只得暗自感叹着这药着实是好药。
陆倾泽倒是舍得。
二人沉默着谁都没有吭声,宋夷光漫不经心地抬眸打量着四周,却在前边书架旁的墙面上看见了一幅画。
这幅画呈长条形,就这样挂在墙上,上边画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丫头,梳着双丫髻,一身鲜红的棉袄,手里正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笑着。
“好了。”陆倾泽轻轻放下瓷白色的药瓶,道,“这药拿去,每日都涂。”
“是。”宋夷光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朱唇轻启,忍不住开口道,“王爷,昭昭上次来可没瞧见这里有一幅画。”
坊间早有传闻,说是陆倾泽有一个惦记了许久的白月光,也不知何原因,总之没人知道这个白月光的身份,但也是因为这个白月光,他才严于律己,不沾女色。
宋夷光睫毛颤了颤,偏头看了看陆倾泽还捏着自己手腕的大手,在心里否认道:他也并没有不沾女色。
只是她总觉得画上的小丫头……有点眼熟。
不过能令陆倾泽守身如玉地惦记这么久,那个人还真是幸运。
这样想着,宋夷光微微垂下脑袋,眸色暗了暗。
陆倾泽嘴唇微抿,抬眸看向那副画,缄默片刻道:“昨日拿出来看了一会儿,挂上去的。”
“这个人……”宋夷光顿了下,轻笑一声,“应是对王爷很重要吧?”
“嗯。”陆倾泽轻轻应了一声,垂下眼帘看向宋夷光,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确实很重要。”
“原来如此。”宋夷光点点头,看向桌案上的文书,淡淡道,“既然王爷还在忙,那昭昭便先退下了。”
“嗯。”陆倾泽松开了握着宋夷光的手,看着她站起身行了一礼便转身走向门口,唤道,“慢着。”
听见声音,宋夷光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陆倾泽不解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药拿走。”
宋夷光眨了眨眼睛,看向了桌案上那瓷白色的小药瓶,轻笑一声:“是。”
待宋夷光走后,陆倾泽一个人坐在桌案边,指尖轻轻在桌上敲打着。
半晌,他才端起方才宋夷光给他送过来的莲子羹,拿起瓷勺舀了些莲子羹,随后便送进嘴里。
陆倾泽眼眸微眯,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直到碗中的莲子羹见了底,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碗。
还挺好吃。
*
没过几日,臻绣坊的罗娘子便带着人来了将军府,将制好的衣裳送了过来。
到了正月初一那日,宋夷光手上烫伤也已好完,因为今日要随陆倾泽出门赴宴,她早早便起身梳妆。
绿萝看着铜镜中那娇俏可人的脸笑了笑:“咱们姑娘真是美艳动人,怎么打扮都好看!”
闻言,宋夷光低下头笑了笑:“绿萝,这毕竟是宫里的宴席,各个王公贵族都在,咱们莫要太过张扬了。”
“哎,奴婢知道了,就是为姑娘感到可惜,做什么都得谨小慎微的。”
说着,绿萝拿起手绢,弯腰轻轻将宋夷光唇上的口脂抹得淡了一些。
宋夷光垂下眸子,淡淡道:“这段时日王爷公务繁忙,都未曾来棠院,我现下手上的伤已无碍,今晚宴席回来便去王爷那儿,你不必等我。”
“奴婢知道了。”
未几,萧竭便进了棠院的门,站在院中冲着屋内喊道:“昭昭姑娘,王爷唤您去前厅用膳。”
“知道了。”
宋夷光站起身推门出去,冲萧竭点了点头,便跟着他往前厅去。
今日并未下雪,府内的积雪也已经被下人们清扫干净,只是这寒风还是冻得宋夷光鼻尖通红。
到了前厅时,陆倾泽正坐在桌旁,手上拿着竹简不知在看什么。
宋夷光走上前微微倾身,轻声道:“见过王爷。”
“嗯,坐。”陆倾泽点点头,淡淡道。
待宋夷光坐下后,陆倾泽才放下竹简,开口道:“这些时日有些忙,没顾得上你,你手上的伤可好了?”
宋夷光愣了一下,笑道:“托王爷的福,已经好了。”
“那便好。”陆倾泽看了那竹简一眼,随后拿起递到了宋夷光面前,“这是三年前宋家一事的卷宗。”
闻言,宋夷光眨了眨眼睛,心底升起一股意味不明的情绪,她看了看陆倾泽,随后低头接过竹简看了起来。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她朱唇微张,眸中不免泛上了一层水光,半晌才声音颤抖着开口道:“王爷……在查宋家的事儿?”
“嗯。”陆倾泽微微颔首,“宋大人与宋夫人死得实在蹊跷,那时候我正领兵在外,全然不知晓此事。”
宋夷光睫毛颤了颤,抬头看向陆倾泽,问道:“王爷调查过我?”
“是。”
“那……”宋夷光朱唇微抿,压下了心底的涩意,不解道,“王爷为何帮我?”
陆倾泽缄默着看了宋夷光一会儿,开口道:“我这可不是在帮你,只不过若宋家是被冤枉的,那么真正祸乱朝纲之人便也一直潜藏着,对大盛不利。”
听了这话,宋夷光微微低下头,没有吭声。
陆倾泽看了她一会儿,出声道:“我只是同你说一声,如今官家已经同意重新彻查此案了,若能翻案……你便能脱离贱籍。”
宋夷光缄默不言,其实那日回去后,她便知道了画像上那小丫头带给她的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了。
那女子……特别像她儿时的模样。
片刻,她抬眸看向陆倾泽,开口道:“王爷帮我,可是因为我与画像上那女子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