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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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理的老家在神奈川县，国中的时候跟随工作调动的父母去了东京。她爸妈本来想让她国三的哥哥毕业后也来东京上高中，没想到她哥哥犯了倔，一定要留在神奈川，参加湘北篮球队，以报那位白发教练的知遇之恩。
父母拗不过哥哥，就顺了他的意。可天有不测风云，哥哥在训练时受了伤。而这次受伤也改变了一切。
爸妈工作很忙，虽然给哥哥联系了最好的私立医院，但到底没多少时间照顾他。哥哥年少成名，惊才绝艳，于是更加助长了少年意气。他屡次不遵医嘱偷溜出医院参加篮球队的训练，最后导致伤上加伤，错过了全国高中联赛的预选。之后哥哥便一蹶不振，甚至自甘堕落，日日与不良少年为伍。
父亲很生气，说哥哥既然不打篮球，就转学来东京。哥哥激烈反对，不打篮球，也不转学，就跟父亲杠着。父子一见面就吵架，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
家中种种矛盾绪理都看在眼里，可那时她也才国二，很多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想站在哥哥一边，却被哥哥强硬地拒绝；想缓和父母与哥哥的关系却被父母单方面地指使去当哥哥的说客。绪理本就不是擅长处理这些事的人，夹在父母与哥哥之间更是心力交瘁。
只有在打篮球时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所以那时候，她几乎每天都泡在篮球场里，在运动与汗水中逃避、与宣泄。
反正爸妈也不是很有时间管她。
受哥哥的影响，她也很喜欢篮球。而三井家，似乎是有那么一点打篮球的天赋的。学球两年，再加上近期忘我式的疯狂练习，绪理的球技很快就成了篮球队里数一数二的存在。
加上她的外貌，自然是引人瞩目的。
绪理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昏黄的夕阳从天窗照进空无一人的篮球馆，空气中的微尘肆意在光中飞扬，恬静又激昂。空阔的场地中只有她一人的运球声，声声不绝，连回音都那么孤独。彼时她刚刚投中了一个三分球，正气喘吁吁地擦着脸上的汗水，就听见身后有人道：“嘿，你投篮的姿势，很标准啊……”
她转头，看到一个尖头发的帅气男生抱球靠在门边，不知道什么来的、又看她看了多久。忽而，他一勾嘴角，笑得自信而张扬：“你是二年级的三井吧，我知道你，你的球技很好。”
那一刻，绪理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剧烈的、慌乱的、不知所措的。
夕阳很美。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暮春的花开在了初夏，不合时宜的盛放，注定了它迟开早败。
仙道彰，篮球队的新任队长兼王牌球员，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阳光帅气万人迷。绪理自然是认识他的，况且还是在一个队里，每日训练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也仅限于此，绪理从没想过会跟他有更多的交集，直到那一天。
国中时的仙道比现在嚣张许多，也活泼许多，锋芒毕露，尽显少年人的锐气。
但仙道的张扬风骚不是明骚，是闷骚。比如，对于挑衅自己的人，他当面表现得不在意，回头就在球场上血虐人家一顿；还比如，发胶狂魔，再激烈的比赛都不能让他的头发塌下哪怕是一毫米；再比如，对绪理的那些小心思。
从那以后，篮球队的日常训练里，他跑圈会与她迎面撞上，然后对她粲然一笑才跑开；或是在她专心致志运球时，从旁偷走她的球，看着她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把球抢回去再哈哈大笑。亦或是趁她休息时顺走她绑头发的发圈，任她披头散发狼狈地追着他跑，甚至用球砸他也不还。
就，挺幼稚的。
绪理是有些天然呆，但她并不傻，甚至对别人的情绪十分敏感。她觉得，仙道对她并没有恶意，且那些小玩笑尚且在她的忍耐范围内，也就没跟他计较。
后来，仙道对她发起单挑挑战。
对于突如其来的PK申请，绪理很懵逼，并且果断点了个「否」。
你个男篮队长要挑战她个女篮小球员，您觉得合理不？
仙道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拒绝，他也没生气，只漫不经心地颠着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她：“嘛，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篮球水平，跟公认的一流选手比，还差多少吗？”
绪理虽然佛，但也是有一股子气性的，听仙道激她，终是忍不住和他一对一了。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女孩子，天生就少了身高和力量的优势，就算球技再好，跟仙道单打独斗的时候，她也是输多赢少。
看她又一次被自己盖了帽，仙道宽慰她：“嘛、嘛，小绪也别灰心，对于女孩子来说，小绪可是很厉害的。”他其实是得意的，且自以为自己把这份小小的得意藏得很好，但其实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如果对手是小绪的话，就算是我，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可是很容易被你突破的。我敢说，比小绪还厉害的女孩子，我目前还真没见到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改口叫她「小绪」，而她唤他「彰君」。比普通队友亲昵很多的称呼，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然后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进一步便可携手同行，退一步则咫尺天涯的暧昧而危险的距离。
她听了这话，原本还算平稳的心态立刻就绷不住了，心想，你还跟多少女孩打过球？怎么就知道谁厉不厉害了？
心中憋着一股子劲儿，她再次向仙道发起挑战，并下定决心，要好好让仙道看看她到底有多厉害！
然而在球场上，仙道是从不会让她的。就算她输得再惨再沮丧，他也不会让她。
但是练习之余，他会带她去抓娃娃，会带她去涉谷的特色小店淘那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也会带她去打游戏、去钓鱼、去逛庙会、去吃小吃看电影，还会一起讨论对手队球员的策略球技，以及复盘比赛和球队部署……
他会惹她生气，也会逗她开心。
那段时间，他们走得很近。她和他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快乐的、幸福的，甚至觉得，他们会永远走下去……
错把青春当永远，这大抵是每人在年少无知时，都曾犯过的、最刻骨铭心又甘之如饴的错误吧。
……
……
……
“你觉得，你们这都不算在谈恋爱？”风岚颇有些不可思议问道，然后用勺子挖了一大口的草莓圣代送进嘴里慢慢吃着。
从陵南出来后，风岚和绪理照样实行了她们的逛街计划，但绪理却有些心不在焉。风岚拿了条裙子询问她的意见，叫了好几声绪理都没反应。
风岚心道，得，这街也逛不成了，于是就拉了绪理选了一家甜品店坐下，准备两人好好聊聊。
绪理心事重重，刚刚跟仙道的邂逅彻底冲破了她内心的防线，往事决堤汹涌。其实从练习赛那天，仙道送她去医务室后，她的心绪就已经很起伏不定了。那一天的事，旁人没太在意，但风岚绝对是已经注意到了她和仙道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所以今天约她去陵南也是有意为之的，而不是她之前以为的巧合。
其实也正如绪理所料，风岚约她来陵南，就是早有预谋的。
早些时候，佐助看到风岚特意跑来给他送东西，他还是有些动容的，略带点别扭道：“其实你不用特意来送控无的。社团里有备用的，一天而已，能凑合。”
风岚歪着头看着他，笑得依旧很没心没肺：“啊，没关系，其实你的控无是我事先偷偷拿走藏起来的。否则，我哪里有借口约小绪过来，试探一下她和仙道的关系？”
佐助：“……”
感动个锤子，她宇智波风岚就是个锤子！
佐助泄愤般地劈手夺走她手中的控无，老不客气道：“好了，东西我拿走了。你可以走了。”
“不行不行不行！”风岚连连摆手，脑袋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以小绪那个忸怩温吞的性子，这会儿估计还在体育馆外徘徊呢！更别说跟仙道搭上话了。我在你这儿待一会儿再走，顺便看看你的箭术有没有退步了再给你指导指导。毕竟，咱们最终还是得回木叶的啊……”
佐助不想理她，扭头就走，但风岚还是牛皮糖一样地跟了上去，嘴里叽里呱啦地叨个不停。
于是经过风岚这么一设计，绪理和仙道的关系也被风岚顺利挖了出来。
但绪理也觉得无所谓，有些事憋在心里太久，的确是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更何况，她和彰君的事情，她从没跟任何人说过。
绪理听风岚这么问自己，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耿直道：“他没说过喜欢我。”顿了顿，她又抿唇，加了一句，“也许，他只是把我当兄弟呢？”
风岚倒绝，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
她很确信，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宁愿和兄弟泡球场打球打一天，也不耐烦花一分钟陪个女生去抓娃娃，如果他不是真心喜欢一个女孩的话。像他们这样又看电影又逛街的，还一起讨论球队布局战略，典型的事业爱情两手抓。她怎么就能觉得他们不是在交往呢？
风岚恨铁不成钢：“他不说喜欢你，那你可以说喜欢他啊！”
绪理抿了抿唇，低着头不说话。
风岚翻翻白眼，好吧，她懂了，少女情怀总是羞于启齿的，又好面子又怕丢脸，就宁愿死撑着不说，等男生来表白。毕竟，像她这么厚的脸皮，当初跟尼桑暧昧的时候，也是期期艾艾的。
风岚叹了口气，继续自己的点评：“而且你要相信我，谁家「哥们儿」把以上你列举的活动都进行过一遍的话，那绝对不可能是普通「哥们儿」。”
绪理不确定地反问：“是……很关系好的「哥们儿」？”
风岚：“……”
风岚觉得她还是别用自己猥琐的思想腐化眼前这位单纯的少女了。
她有罪恶感。
她赶紧转移话题：“那么你们后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绪理沉默了。
是啊，他们后来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