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艾斯之后》马猴烧酒鱼

14、鹰眼

　　卡普任职海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种好像被劈头盖脸羞辱了一顿的感觉。

　　刚才自己还在义正言辞地说着一个海贼能教出什么东西，下一秒就意识到了自己也根本没做到他话里的那样。

　　那些让他愤怒的话，原来之所以愤怒，是因为是真的。

　　他可以说大丈夫好男儿拘泥于区区一个形式主义的生日太过于软弱矫情，可他说不出口。

　　谁还没有经历过小时候，伸手接过那一块意义非凡的蛋糕的感觉，有人悄悄惦记着你藏好礼物的感觉，在众人的祝福下许下愿望的感觉……

　　卡普通通都没有经历过，因为他生长在一个对孩子严苛得要命的家里，但他从没有忘记他看到他小时候的玩伴儿过着这么“矫情”生日的时候，他心里悄悄升起的羡慕。

　　哪怕一句也好，备受尊敬的父母长辈的一句“生日快乐”，比什么都要来得重要。

　　只是他从来没有，他的儿子也没有，那他的孙子……

　　正要砸向躲进角落的路飞的拳头在半空中展开，然后轻轻落在那乱糟糟的小脑袋上。盯着路飞惊讶的目光，卡普喉头滚动几下，然后张开嘴。

　　“生日快乐啊，路飞。”

　　“但是，就算是你的生日，该抓的海贼还是要抓，我是海军。你们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回去。”

　　说完，卡普按了按自己的狗头帽，走向被扣上海楼石之后坐在地上的泽尔达。

　　“泽尔达。”卡普眼神复杂地低头看着这个也曾在他船上的年轻人，“闹够了吧。”

　　泽尔达坐在地上，浑身无力，感觉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手上那个破石头吸走了，但是他依旧坐得板正，即使顶着一身血，看上去也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盯着卡普现在已经苍老的脸回复道：“你真是老了。”

　　然后他转过头来看着拉着他的三个孩子，柔声说：“好好吃饭，别担心。”

　　艾斯眼圈一红，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能用力地抓紧他的衣袖，好像这样这个人就不会离开一样。

　　这一年的日子太幸福了，导致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有家了。

　　但他太弱了，他以为自己成长了很多，面对卡普，只需一招，他就呼吸困难，站不起来，这还是卡普留了手的情况下。

　　卡普也有恩于他，他也明白卡普的身份。

　　谁也不能怪，要怪就怪他太弱了，根本抓不住这样他配不上的美好。

　　手里的布料被强行扯开，连最后一点味道都离开了身边。

　　就在一切已经成为定局的时候，两艘船的周围，突然飘飘忽忽靠近了一艘像是棺材一样的小船。

　　这样独特的船，在伟大航路上只有一位。

　　“是，是鹰眼！”军舰上有海兵大喊。

　　卡普转头看过去，跳到和风号上的正是背着黑刀的鹰眼。

　　看到这简单易懂的一幕，鹰眼挑了挑眉。

　　泽尔达被卡普压着，还不忘抬起头冲他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真会挑时候，大救星。”

　　“七武海。”卡普皱紧眉头，本来可以达成的抓捕局面被一个突然闯进来的七武海搅乱了。

　　来人还是鹰眼，七武海中完全不在乎这个身份，异常特立独行的人。

　　他刚才和泽尔达已经消耗了很多，身上也有不少伤，这会儿再加上一个鹰眼，即使是海军英雄也很难说自己稳操胜券。

　　“鹰眼，不要碍事。”卡普警告道。

　　鹰眼表情从始至终没什么变化，只是拔出胸前带的小刀一划，带出一道剑气，精准地命中泽尔达的手上的海楼石。哗啦一声，海楼石掉落在船上。摆脱了禁锢，泽尔达瞬间化作一道风消失在甲板上。

　　“我只是看不得海军这么对我的朋友。”鹰眼说道。

　　卡普捏了捏拳头，知道这一仗避无可避。

　　他是海军将领，当着无数手下的面，他做不到妥协，即使看起来像个死局。

　　被一阵风又送到船舱里面的艾斯三个趴在窗户前，睁大了双眼看着这片海域上的顶尖战局。

　　卡普的拳头毋庸置疑，每一下都是毁天灭地的气势，当他不再收敛，感觉大海都能被他砸出一个洞。

　　但是泽尔达和鹰眼配合得非常默契，可以说太默契了，他们看不到泽尔达的身影，但是每一道风都正正好好辅助鹰眼的剑气，像是往火里泼油，威力成倍增加。

　　交战双方的身影都很难在视网膜上留下痕迹，他们的实力已经超出了艾斯他们可以理解的范畴，但他们可以感受到，不知道为什么，打着打着，自己的船就离那艘军舰越来越远。

　　风是狡猾的，当他一心想走的时候，海军英雄也抓不住一点。

　　当看战斗看得入迷的艾斯反应过来，视线里已经没有了卡普那艘狗头军舰也没有了卡普。

　　他猛地睁大眼，这才意识到，他们安全了！

　　在甲板上刚凝出身体的泽尔达刚要喘口气，就被三个，不对是四个像是小炮弹一样的哈士奇撞倒外地。

　　“起，起来！我真的要死了……”泽尔达感觉自己断掉的肋骨被撞了个粉碎，气息奄奄地扒拉掉把在他身上的小狗们。

　　旁边的鹰眼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你什么时候多了三个儿子？还有只猫。”

　　泽尔达躺在地上冲他翻了个白眼。

　　“羡慕吧。”

　　鹰眼：……

　　鹰眼看起来心情不错，没搭理躺在甲板上逼逼叨叨的泽尔达，像是主人一样直接进屋里给自己拿了瓶酒喝。

　　泽尔达看到他拿的那瓶酒，瞳孔一缩，气得直嚷嚷，可惜战损的他起不来一点。

　　艾斯他们几个站在甲板上看他们俩像是小孩一样拌嘴，虽然大部分是泽尔达在说，鹰眼是不是回敬一句。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泽尔达这么能说，而且话翻来覆去都不带什么逻辑，显然是随便对对方宣泄情绪而已。

　　肉眼可见的，两个人关系很好。

　　艾斯视线来回地转，还是有着不放心地站在泽尔达旁边守着。

　　虽然他俩看上去关系很好，刚才人家还救了他们，但是艾斯就是喜欢不起来这个脸色阴沉沉的，头上还带着羽毛的家伙。

　　他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有点苦嗖嗖的，还有点酸，反正不太好受。

　　虽然有了段狂风暴雨般的插曲，但是还得该吃吃该喝喝，生日也得过。

　　已经收拾好，胸口缠了厚厚一层绷带的泽尔达伸手和鹰眼碰了一杯，两个人杯子中间的红酒晃了一圈，然后被大口饮下。

　　旁边三个小孩，除了路飞终于心满意足地闷头吃蛋糕，艾斯和萨博都在一边吃饭一边悄悄竖起耳朵，试图搞清楚这个突然出现的大人。

　　“你把我叫过来干什么，别告诉我只是为了请我喝酒。”鹰眼又倒了一杯说道。

　　“一千万贝利一瓶的红酒，配得上你这个大剑豪了吧。”泽尔达笑笑，然后扯到了痛处嘶了一声。

　　旁边的艾斯和萨博像是狐獴一样从食物堆里抬起头，担心地往这边看。

　　鹰眼看到这一幕，勾了勾嘴角。

　　“来，萨博。”泽尔达干脆勾勾手，叫萨博过来。

　　被点了名的萨博像是小狗一样立刻小碎步跑过来，一脸镇静地摇着莫须有的尾巴。另一只没叫到的，悄悄耷拉了耳朵。

　　“这位是乔拉可尔-米霍克。”泽尔达指了指鹰眼，“以后教你花剑。”

　　还不等萨博反应，鹰眼手里的玻璃杯咔嚓一声，成了冰裂纹。

　　“我可没说要过来教小孩。”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说。

　　“他超强的！世界第一大剑豪！超级厉害，你跟着他学几招，绝对没人能打过你。”泽尔达笑眯眯地拍着萨博的头说。

　　“喂。”鹰眼打断他虚假的彩虹屁，“怎么说都没用，我可没闲心带孩子。”

　　“又没让你照顾，我们萨博可懂事了，绝对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你就教他花剑就行了。”泽尔达有点骄傲地说，活像炫耀自家孩子的家长。

　　鹰眼还没说啥，倒是泽尔达身边“懂事”的萨博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声音之响亮，叫声之凄惨，多少有点装的成分。

　　“我不离开——你不要我了吗！”

　　给泽尔达吓得一哆嗦。

　　船上这俩大孩子他都习惯省心了，平时也就只有小哭包路飞偶尔会哭一哭，拿块肉也就好了。萨博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哭，泽尔达有点慌了。

　　鹰眼就看着这个刚才还笑得像只小狐狸精试图算计自己的人，这时候却蠢得像只猪，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轻而易举地拿捏在手里，连这样的假哭都看不出来，还着急忙慌的不顾自己伤口，架着孩子哄，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萨博趴在泽尔达的肩头，隐去眼睛里的一点狡猾，却正好被鹰眼尽收眼底。

　　……啧。

　　要说刚才一点余地都没有，这会儿鹰眼倒是来了点兴趣。

　　鹰眼当然知道这几个不是泽尔达亲生的，他还知道那个小的就是卡普的孙子，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红发跟他嚷嚷半天的送出的草帽。

　　他更清楚泽尔达已经很久没这么对别人上心了，罗杰死后更是半死不活的，整个人除了睡觉就是发呆，整个一个行尸走肉。黑珍珠号上的老船员们都怕他嘎了，会轮流过来看着他。这些都是红发跟他说的，作为比红发认识泽尔达还早的鹰眼，自然也知道他之前的自毁倾向。

　　但是现在的泽尔达看上去更像是十几岁时候的他，那个有着无数朋友，温暖外向的泽尔达。

　　看起来这些孩子依靠泽尔达，但其实是他更需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