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我》梅识雨

25、夜摊

　　边飞雪抱着画等公交，心里一阵茫然。这副画于她而言更像是一个不定时炸弹，白曳不想要就罢了，总好过在她手里。
　　主要是她不知道应该把这副画送到哪里，送去哪里都不太合适。
　　扔了又怪可惜的。

　　边飞雪从上一辆公交来想到下一辆公交走，最后迷迷糊糊抱着画上了第三辆公交，实在是外面太热了，周围阴凉不足，要不然还有得纠结。
　　既然舍不得扔，她就只能把画带回家去。

　　秦钟不会不经过她同意就去她的屋子，边飞雪想了想，等时间合适，有机会的时候再把画还给他吧。
　　边飞雪拿定了主意，可心里乱哄哄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

　　一直转了几转回到家，刚过中午饭点，周围静悄悄，她做贼一样抱着画小跑过客厅，赶快到自己房间，烫手山芋一般先放在床上，接着搬到桌子上，又打开衣柜藏好，来来回回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画摊开放在身边，小胖又在扒门，刺啦刺啦的声响。
　　边飞雪狂跳的心脏逐渐平稳，开始仔细打量起这副画来。

　　不知道秦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画的，边飞雪出门抱起小胖，在空无一人的家里高喊几声之后确定秦钟真的不在，飞快地想二楼爬去。
　　边飞雪打开了秦钟卧室门，这里她只在秦母来的时候睡过，对里面的配置并不熟悉。
　　她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试图从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找到一些画画的蛛丝马迹，但是没有。
　　边飞雪又去了书房……
　　她觉得自己是有权利的，但不知为何又没有那么有底气，鼓足了勇气也只是在门口站着向里面看，不敢进去。

　　边飞雪随后把画藏到了衣柜边竖着，横躺放不下这个方框。

　　秦钟今天特意早些回了家，手上还拎着许多平时不允许边飞雪多吃的零食，今天破例。
　　有些话边飞雪不说他就不问，但今天工作时心里却总是想着，干脆还不到点的时候就安排好了任务早早回来。

　　一进门秦钟就看见沙发上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是边飞雪无疑，他平时开门就挺静，今天这声音竟也没有惊动沙发上的人，倒是橘猫懒洋洋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又百无聊赖地躺回去玩女生的手。
　　秦钟：……

　　“咳，我回来了。”
　　秦钟看见边飞雪吓得身体一抖，先看了看时间才回头找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什么？”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秦钟无语，晃悠晃悠手中的包装袋，“今天的工作处理完了，顺利，买了点。”
　　稀奇地看着边飞雪没动作，他一边觉得奇怪一边把手里的零食送过去。

　　之前不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吧，起码边飞雪会在他进家门的第一时间嘘寒问暖，拿个包递个衣服啥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反常。
　　秦钟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但没提这一茬。

　　“奥对，我就生活还忘了点什么，我还没做饭呢，你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就去，实在不好意思。”
　　边飞雪只是草草往包装袋里看了几眼，一下子想起什么，飞快走了。

　　吃饭前白曳打来了电话，秦钟也没避着边飞雪，直接接了。
　　“嗯？在家，怎么了？”
　　……
　　“飞雪可能没看手机，待会我提醒她。”
　　……
　　“最近工作忙，再说吧。”
　　边飞雪听得并不真切，眼神却瞒不住主人总是往秦钟那边瞟。

　　“是阿曳的电话，她微信上找你了，吃完饭再看手机，现在不着急。”
　　边飞雪就停住想要去沙发上拿手机的动作，把盛好的饭送秦钟一碗。
　　“吃完饭你有事儿要忙吗？”
　　边飞雪一愣，点头又摇头。
　　“到底是有事儿还是没事儿？”
　　“没，没大事。”

　　秦钟沉默了一会儿，边飞雪在桌地下的腿曲起来，琢磨着秦钟这话是什么意思，脑子里还想着画的事儿，她从小在福利院就被教导不能撒谎，也不能有事儿瞒着不说，已经根深蒂固的观念非常难修改。

　　“今晚上去夜滩吗？我从那边回来听到说今晚上有表演。”
　　边飞雪眼睛亮了。

　　刚吃完饭秦钟就看到边飞雪蹭蹭蹭回到自己房间，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等他把碗筷收拾好时她也出来了，竟是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
　　非常简单的明黄色雪纺上衣加半身裙，脸上着淡妆，发现自己在看她后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来。
　　秦钟恍惚了一下，如今他都边飞雪的评价已经改变了不少，现在因为自己随口说去一句玩对方如此重视产生了一些波澜。
　　傍晚时候白曳打来的电话他并没有把全部的内容告诉女生，白曳后半句问他们要不要趁着女生暑假出去蜜月。

　　度蜜月，跟边飞雪吗？
　　秦钟苦笑，打哈哈糊弄过去了。如今他不再去想关于白曳的事情，但是边飞雪，现在他也没能完全接受。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已经逐渐开始在意边飞雪了。

　　这是屈指可数的他们两个人单独出来不带目的的玩儿，边飞雪暂时把画的事情放到一边。

　　夜滩在入海口处，其实是一片广袤的连海沙滩，只是政府在周围修了高台，又放置了供人游玩休憩的石凳椅子，还有艺术帐篷，夜晚来临时周边亮堂堂的灯光笼着。
　　最开始这里是晚上吃多了的人来消食，也有慢跑的，后来就加上了几队广场舞，接着有自发的乐队来这里唱歌，因为直播还火了一阵子，人就慢慢多起来了，小摊小贩们也开始在夜滩入口处开摆，卖些烤鱿鱼烤生蚝烤串之类的。现在是夏天，正是夜滩最热闹的时候。

　　边飞雪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倒是好几次经过，远远看一眼海，和平常的海并没有任何区别，

　　她跟在秦钟身后慢慢走，两人扎眼，回头率很高。

　　“有想吃的就说，只能尝一下，不卫生。”
　　秦钟回头跟边飞雪说话，正经过一家烤鱿鱼的摊子，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老板翻了一个白眼，恰好被边飞雪捕捉。

　　她伸手勾住秦钟的胳膊往前快走两步，脸上有点热。
　　“可别说话了，快走快走。”
　　秦钟的身体一僵，软乎乎的身体凑上来时本来想要挣扎，半晌还是没把手臂抽出来。
　　“慢点，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