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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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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预知未来的占卜,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好奇。毕竟,没有人会对自己人生中未知的未来不感兴趣。
“可是,我阿娘说这些都是故弄玄虚图个心里安慰,是骗钱的……”还没等温舒冉说完,她身边已然空无一人。
“请帮我看一下。”苏美奂抢在了最前面,随手掏出两枚闪亮的银币,眼中闪烁着期待。
魔法师将双手放在水晶球两侧,口中念念有词:“水晶球中的画面只是意像,至于如何解读,那是你们人生的课题。”
“也就是说,只给看不给解?”沈筠溪一针见血道。
“没关系,开始吧。”苏美奂并不介意,此刻好奇心已经战胜了一切。
那魔法师指引着她:“来吧,把手放在水晶球上,让它感知到你的能量。”
苏美奂兴冲冲地抬起手,放在水晶球上。那魔法师凝神屏气,赤红眼瞳直直盯着水晶球中央,仿佛时间定格,良久才将眼睛抬起。
“晴光照亮阴云,送来明月皎然。蝴蝶逆霜花,栖息于沙漠的玫瑰。”
懵懂和迷茫浮现在带着婴儿肥的圆脸蛋,苏美奂一双滴溜圆的眼睛眨了又眨。虽真真切切将这番话听过一遍,她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又掏出两枚银币来:“拜托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魔法师没有接过她的银币,只是摇了摇头,道:“这只是我在水晶球中看到的画面,如何理解,还要结合你自身的经历。”
霜晴的好奇心也一下子涌现而出,犹豫着从干瘪的荷包里掏出两枚银币来。这不就是猜谜语吗,她很在行的。
“请帮我也看一看。”
“月亮坠入花海,如隔水隔镜亦幻亦真。紫莲萌芽逆境生长,深海人鱼吟唱哀歌,冰原的黑夜终将被太阳照亮。”经历过一系列该有的步骤,魔法师最终给出这样一句话来。
“太阳?”霜晴疑惑地一挑眉。
“没错。成长的,鲜红的太阳。”魔法师确定道。
前面那些云里雾里的东西,霜晴没有听懂,也顾不得深究。只是听到“冰原”二字,好像看到了希望。
北海帝国,横卧在大陆北部的冰原之国。冰原黑夜终将被太阳照亮,也就代表着会有一个象征“太阳”的人将北海从混沌中拯救出来。
可是,那个人会是谁呢?
“麻烦也给我看一看。”沈筠溪也颇有兴趣地掏出两枚银币来。
“朗日落入竹林,溪流奔赴初源,催出浴火长鸣的凤凰。”
“没了?”
“没了。”
沈筠溪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暗自在心中纳闷:别人的都那么长,怎么她的就比别人短上一些?
“每个人出生时,人生剧本就已经固定。你的要素越少,人生就越是相对轻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魔法师读出了她心中所想,替她解答道。
和充满欢声笑语的小鲛珠湾不同,月府书房内安静得有些沉闷。
冯霜涵手中研着墨,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瞥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明明从前的时光向来如此,不是白天困于室内的枯燥乏味,就是夜晚大开杀戒的血腥残酷和疲于奔命的东躲西藏。
什么时候,她也渴望光了?
“这样好的阳光,额尼却将你困在府中帮忙,你可怨恨额尼?”乌希哈一手托腮,一手持着书卷,目光不曾离开纸页上的文字,却已察觉到了异样。
冯霜涵只得恋恋不舍地将目光移开,低头望向手中翰墨,仿佛在凝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涵儿不敢。”她只能这样说。
乌希哈薄唇一勾,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我的乖女儿,你从小就听话,这让额尼甚是欣慰。”
她抬头看向冯霜涵,语重心长地嘱托着:“你和伊花她们不一样。她们是公主,理应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反正最后随便嫁去某处都会被夫家供起来,也不需要她们额外会些什么。而你,未来的中宫娘娘,承载着我们比亚比拉一族的荣耀,自然要更辛苦些。”
“我知道,乌吉赫额尼都是为我好。白天习礼仪规矩,晚上习武实战演练,势必要处处过人,日后才能立足宫中,从而回报家族。”
冯霜涵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重复这句话。自打有了记忆,这个收养她的女人就不断地这样说着。
她突然感觉手上一凉,乌希哈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书本,亲昵地拉过她的手,对她露出了更加深沉的笑意。
虽是在笑着,冯霜涵却无法从她那双灰暗无光的倒三角眼中感受到一丝温度。
“咱们比亚部归顺雪山来的额尔德顺部之后,联手统一了东部各部族,又向西征服西部草原,建立起庞大的北海帝国。念比亚部开国有功,着封为北海第二贵族,赐首领的嫡女比亚比拉氏皇后之位。自此,额尔德顺氏代表旭日曙光,比亚比拉氏代表月亮的滋养,一方为帝,一方为后,日月交辉,阴阳结合撑起了整个北海帝国。”
讲完北海两大氏族的历史渊源,乌希哈顿了顿,继续道:“你是我亲手栽培养大的,虽在我身边做了这么多年月影暗卫,却也是我乌希哈的女儿,是比亚部的女儿,是未来命定的皇后,最终一定要进宫去的。这便是我指派给你的最后一件任务。”
“是。”冯霜涵回答得娴熟而顺从,却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她早就听说了当今圣上顽劣懒散耽于享乐,又荒淫残暴阴晴不定,可谓昏君是也,她本心里是不愿嫁的。
可北海人的规矩,为人儿女,终身大事须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人下属,则须对主人言听计从以命相报。
她既是乌希哈名义上的女儿,又是乌希哈真正意义上的下属,在被收养的那一天就背负起了这个使命。
她将头低得更甚,不敢再去看窗外的阳光。即使万般明媚,也从不曾真正属于过她,这些年来唯有黑夜中那一抹冰冷的月影始终与她相伴。
沧水河畔的草地上,霜晴一行人正在煦日和风下开始了他们的野炊活动。
“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苏美奂胸有成竹地担任了烧烤的任务,温舒冉也一起,许长虹为她们撑伞抵御河面吹来的风。方灿阳则在一旁嘘寒问暖,时不时为了展现自己而帮了倒忙,引得苏美奂投去嫌弃的目光。
霜晴和沈筠溪两个“闲人”就在一旁摆摆盘,递个东西,做点打下手的活。
看着苏美奂四人组之间的互动,霜晴有些动容。
如果涵姐姐也在该有多好,她厨艺不会比苏美奂差。那样的话就由涵姐姐来烤,自己为她撑伞,筠溪姐姐在一旁打打下手。那该是多么温馨的画面,只是想想就觉得无比美好。
她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不过三两秒钟的时间,苏美奂的声音就将她拉回现实:“火有点要灭,如果再添点柴就好了。”
方灿阳和许长虹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空气中却弥漫起了火药的味道。显然他们都不愿给对方单独和苏美奂相处的机会,谁也不让谁,就这样无声僵持着。
“我去好了。”霜晴站起身。
眼看着就她和沈筠溪两个闲人,最好由她们中的一位来打破僵局。
“我和你一起。”沈筠溪也站了起来。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霜晴冲她挥挥手,迈着轻快的步伐,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远处树林。
跟着六月玫这一段时间,霜晴感受到了体内能量缓慢的复苏,虽然还是大不如前,至少有一定自保能力。比起文文弱弱的筠溪姐姐,多少还是强上一些的。
她寻寻觅觅,捡了足够量的干枯树枝,便准备回到大家身边。只是兜兜转转,半天也没能走出树林。
“不是吧,迷路了?”
路痴的毛病,竟让她从北海带来了东灵。
望着一株株外表极其相似的桃花树,霜晴欲哭无泪。她记不清来时的路,又兜了半天圈子,方向感已经全然凌乱。
忽然间,她仿佛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凛冽杀意。一回头,强大的声波伴着魔力冲击而来。
霜晴急忙捂上耳朵,不甘示弱地开口回击。
见局势还算有利,她放下双手,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只听一阵拍手声从树后传来。
“不错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个黑衣女子从桃花深处走来,粉红花瓣划过她冰冷苍白的脸,划过她暗红发黑的唇,落到她披散在肩头的淡金色卷发上。
她就像生活在黑白世界的人,全身颜色冰冷寡淡,近乎纯黑与纯白的堆砌,与明艳的桃花站在一起显得不太和谐。
这是霜晴第一次见到她,不是在六月玫的梦里,也不是脑内浮现出的虚影,而是在现实中真真切切见到这个人的实体。
看到她的一瞬间,霜晴顿觉头昏脑涨如坠云雾,好像自己很久以前就认得她,久到怀疑自己是否患上了西西亚人口中的精神分裂。
明明她自出生以来只接触过北海人和东灵人,偶尔几个西域人,还从来没见过金发碧眼的西西亚人。
本能的恐惧感使得霜晴身体僵硬,她却强撑着使声音维持一个基本的平稳:“你就是老师的同伴对不对,你为什么杀郁娇儿,你知道这会让老师多伤心吗?”
那女人没有回答,一双绿眸阴森森的,像一只凝视着猎物的毒蛇,一步步向霜晴走近。
“普天之下,哪里盛开着不败的桃花?”她低声问。
霜晴连连后退,不解道:“我哪知道?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吧……”
不等她反应过来,苍白的大手如闪电般迅速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指甲陷进皮肉,在霜晴的脖颈上留下一条条抓痕。
“那丫头果然在骗我,你怎么可能会是她……肮脏的北海人的身体和血液,怎能容下她干净的灵魂?”
那黑衣女人眸中怒意渐浓,手上力气也不断加大。霜晴奋力挣扎,发动浑身能量也无法将这个危险人物推开。
“别费劲了,算起来我可是你师姥姥。”那女人轻蔑一笑,手一甩,将霜晴扔出几米远。
许是恐惧所致,霜晴心跳得飞快,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女人目光锐如利刃,泛着令人汗毛竖起的寒气,苍白干枯的大手青筋暴起,整个人似笼罩着来自地狱的杀气。
“那么,再见了,蛮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