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贰拾】 （主69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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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个世界很残酷，那么相对于狱寺来说，他的骄傲便成了他致命的软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狱寺的骄傲与云雀的孤高是不一样的，孤高可以使云雀越来越强大，而骄傲却引着狱寺一步步走向末路。
——直至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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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擦着地面飘飞，发出杂乱的呲啦声。音乐喷泉吟诵的圣歌此时看来却愈发的飘忽诡异。伯格斯特城堡的前园空地此刻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墨镜下的双眸，透露出的是呆滞的眼神，以及空洞的灵魂。
“哦呀？看来制造你的幻术师并不是很强大嘛。”一脚踩碎了跌落在地上的墨镜，三叉戟一挥，粘稠的鲜血就啪嗒啪嗒甩在了地上，六道骸微笑着用食指轻轻抵上了额头，戴着黑手套的指缝间露出了那只漂亮的红眸，他轻声道：“伯格斯特的岚之守护者，让我来猜猜看，你的主人在哪里？”
“哼……”似乎是因为六道骸说的话引起了他的些许反应，与六道骸始终隔着一个喷泉的男人冷哼了一声，摇摇晃晃地直起了身子，脸上的数道红色划痕触目惊心：“Gene大人……在我心中永存！”
六道骸当即一怔。
如果说对面的岚守是由镜守Gene制造出来的，那么他可就不能够说Gene是个普普通通的幻术师了。
“KUFUFU，我说……”六道骸踏着一地喷泉溅出的水花，慢慢朝他走过去，三叉戟在地上拖出一道刺耳的擦地声，他鲜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声音和蓦地冷了下来：“岚守大人的意思是，那位镜守还活着？”
“Gene大人不会死！”黑发的男人嘶吼着，整张脸都开始涨红：“没有Gene大人，就不会有我了……Gene大人——！我与Gene大人同在——！”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六道骸已经踏着喷泉的池壁瞬间越到了男人的身后。鞋跟落地时发出了细微的声响，紧接着就是液体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三叉戟横切过男人的腹部，来不及反应的男人怔怔地低下了头，看着体内的鲜血从破烂的衣衫划痕内涌出，顺着腰际与大腿流得满地都是。
其实是没有疼痛感的，只不过是给那位岚守施加一点视觉冲击罢了。
六道骸心里略微地有些不满，对于那个雾属性为辅的镜守来说，制造出的幻术远远及不上自己的库洛姆。面前的岚守固然很强大，但是在幻术师眼里，却是一个劣质品，除了作战外，不会感到疼痛，不会感到自我存在的价值，完完全全就是杀人机器罢了。
“哦呀，看来不杀了你的主人，也就没法消灭掉你了。”六道骸立起三叉戟，戳了戳地面，看似头疼地道：“这可怎么办，我记得你的主人明明已经死了，那么你怎么还活着呢。”
“Gene大人不会死……我说过了不会死……”岚守低头捡起地上的左轮手枪，这一晚他已经不知道转动了多少次弹仓了，发射的子弹却没有一个打中六道骸的本体。
“哎~这样的游戏还要持续多久呢。”六道骸叹气，看了看腕上的表，从九点多就和这个人开始了所谓的枪戟战，到现在为止都已经打了将近两个小时了。城堡窗户的里面都陆续灭了灯，估计到了零点时这里就是一片漆黑了，照着月光进行战斗，可不是他喜欢的方式。
况且这个时候，那个人应该已经回到十年前的世界了吧。
这三周的时间自己也没有好好珍惜，反而到彭格列那里找了很多的任务去做，白天基本上都厮杀于各个家族中，晚上回去时那个人也都休息了。
没有什么机会能够面对面。当初还信誓旦旦地和小麻雀说在相同的起点他不会退让的，结果还是自己把自己的机会给扼杀掉了。
不过最后的结果，是谁也没有得到他吧。这样也挺好的，留有遗憾，总比无法得到要强。
但是还有一种方法，能够消除遗憾带给他的痛苦。
——那就是完全的新生，到下一世去寻找那个人的身影，他想要做第一个带给那人温暖的人。
六道骸至少愣神了有几秒钟，可是对面的男人根本不会给他机会发呆，左轮□□枪口燃出的岚焰不仅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随着六道骸的话语而更加的猛烈。
精确无误地对准了左手边的六道骸，枪口直指六道骸的太阳穴。两个人的距离仅仅就是一条手臂加上一把枪，黑发男人的语气冰冷：
“你还不打算躲开么。”
闻言，六道骸缓缓抬头，目光越过男人望向他身后的夜空，逐渐绽出笑靥道：
“嗯。我也想快点结束游戏。”
“啧，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男人不耐烦地咂舌，接着道：“我的墨镜刚刚已经扫描过你的身体了，现在的你明明就是本体在作战。”
“是啊。”六道骸看了看不远处被他踩烂的那个墨镜，笑着默认：“所以本体就在你的面前，岚守大人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闻言，持枪的男人微微握紧了枪柄，声音很压抑：
“难道你不想活了么……”
六道骸没有说话，异色的瞳孔映出了上空月亮的皎洁白光。
“骸，下次任务我和你一起出。”
“KUFUFUFU，难道隼人是担心我？”
“担心你个毛啊！每次你出任务都是把敌人玩死！我说过了要把他们带回来审讯啊混蛋！还有你能不能把你的狼爪收回去！再说一遍不要摸老子的脸！……啧你这该死的凤梨！”
……多久没有和隼人一起出任务了。
这轮回六世，他只想换来那人给予他的一个怀抱。
想要失忆，想要死去。
咯吱咯吱转动弹仓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冰冷的空气中，带着绝情的凶狠。
六道骸唇瓣的笑意渐渐浓重起来，异色双眸映出的是说不出的温柔。
“呯——！”
枪声瞬间打破夜空，红色的岚焰将空气穿射出淡白的轨道。
接着是身体倒地的沉闷声，鲜血染红了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地面，夜幕下发出近乎褐色的黑。
黑发男人面朝着地面倒下，缓缓地化作了一堆散沙，随风而逝。
“喂我说变态凤梨……你刚刚不会真的不想活了吧？”
一道清亮的声音率先响起，却瞬间让六道骸定格住了。
自从那个人死后，连小麻雀都不再叫他凤梨了，今天突然被人喊起这个名字，眼眶竟然微微湿润了。
“不会被吓傻了吧？”一只微微发凉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接着一个身影就从他身后越到了眼前：
“不是答应过我要照顾好自己的么，若是老子不出手你还真的想死在他手里啊。”
六道骸低着头，率先看到的就是一双漂亮的黑色长靴，目光上移，接着是将双腿衬托得格外修长的黑色皮裤，再往上是敞开了三排扣子的白衬衫、横打的领带，最后就是那张微微蹙眉的漂亮脸蛋，此刻脸蛋的主人正有些焦虑地望着他，然后开始乱摸他的身子。
“……KUFUFU，虽然我知道隼人很久没有见到我了十分的激动，但是现在不是吃豆腐的时候哟。”轻笑着用戴着黑手套的右手捂上了眼睛，顺带着将沁出的液体擦去，用着一贯轻浮上扬的语调向着面前的青年打着招呼：“等到事情结束，回去以后隼人可以随便摸哟~”
“……变态死了谁要摸你啊！老子是在看你有没有受伤！”估计是很长时间没有被六道骸这样的语气挑逗到了，狱寺脸立刻泛红，接着降下声音，小声道：“谁让你刚刚目光那么呆滞……像个傻子一样。”
“我知道隼人是担心我嘛。”六道骸微微一笑，拉过狱寺的手让他靠近自己的身子。十年的时光，虽然两个人都长高了，可狱寺始终矮了六道骸半个头，就算他每天都喝牛奶也依然追不上。
微微俯下身，六道骸仔细打量着狱寺的脸。
两个人几乎是鼻子对着鼻子，那双漂亮的玛瑙绿的眸子依然活生生地展现于自己的眼前，一遍遍地告诉着他，面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即使是再强大的幻术师也无法变幻出来的真人。
清澈得如同湖水般的双瞳，渴望着想要占有面前的人却又害怕因此而失去更多。
散发着热度的灵魂，那是真真正正活着的狱寺隼人，他爱了百世的隼人。
莫大的惊喜与随之而来的苦涩一起涌现。
“看看看……看什么看啊。”被盯毛了的狱寺连忙用手里的枪将凑得越来越近的六道骸抵开：“你再靠近的话我也像刚刚崩了那个人一样崩了你信不信！”
似乎是被狱寺的话提示到了什么，六道骸立刻直起了身子看了看刚刚那位岚守消逝的地方，鹅卵石上的血迹依然没有干涸，新鲜而透出铁锈的气息。但是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隼人，你是奉命来到这里救援的么？”知道此刻不能够被相会的惊喜绊住脚，六道骸皱眉，严肃地询问着狱寺。
看到六道骸这样的表情，狱寺微微诧异，随即点点头：
“嗯，我刚刚被火箭筒送回到十年后的世界，十代目就立刻派我过来增援你们了。”狱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般喃喃道：“不过十代目看到我回来后，居然惊到了打翻手里的茶杯……我有这么吓人么？”
“这不是吓不吓人的问题。”六道骸苦笑，此刻真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看来如他所想的是一样的，镜守死后，十年前隼人的表现就隐约透露了一些讯息，而现在看到十年后的隼人依然活着，他脑海里的设想就更加清晰了。
只要是镜守存在的片段，隼人的脑海里都没有了。也就是说是，从镜守出现在狱寺面前开始，一直在镜守死于狱寺面前为结束，中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不论是记忆还是真实存在的事情，都被抹杀掉了。
连同狱寺的死，都完全成为了不存在的事情。
……不，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的。
“隼人，下面我问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六道骸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是少见的严肃，不然狱寺也不会有些愕然地望着自己。他想朝狱寺露出一个安抚般的微笑，却怎样也笑不起来，只好伸手拉过狱寺，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你还记得你从十年前的世界醒来时，是什么样子的情景么？”
“嗯……记得。”狱寺点点头，“醒来时我躺在十代目家的床上，十代目和山本他们都在，看到我起来后全都惊呆了。当时看到十年前的十代目，我自己也觉得好吃惊，估计是蓝波乱玩火箭筒把我换过去的吧？”
果然是这样。六道骸苦笑。
现在的隼人，根本对于伯格斯特的事情一概不知。
“那么，隼人你刚刚是用普通的子弹打中那名岚守的么？”
“不是啊，上面有着少量的岚属性波动，普通的子弹怎么可能会消灭掉他。”
六道骸的心猛地一沉。
按理说，除了幻象本身的主人能够灭除掉自己制造出的影像，别人都没有办法灭除掉的。
而隼人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拿着手枪就一子弹解决掉了对方……
“我说……骸你怎么了？”一头雾水的狱寺看着对面俊美的男子不断变换着严肃的表情，他自己心里都微微有些打鼓了：“是不是我不在的这几天，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
“的确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六道骸不忍心让对面的人担心，只好先将心里的设想压下去，转而露出微笑安抚他道：“回到基地再讲给隼人听吧，隼人一定会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嗯。”狱寺点点头，对着耳机的那一边道：“reborn先生，您看到城堡外接应的人了么？”
耳机里传来孩童清脆的声音：“啊，我们已经上了直升飞机了，你和云雀他们会合后也快点回来吧。”
“好的。”狱寺抬眼看了看六道骸，解释道：“我潜入这里时刚好碰到了被下药而遭到劫持的老姐和reborn先生，于是先将他们救了出来，好在药力不深，我就先把他们送出城堡了，外面有接应的人。”
“KUFUFU，不愧是隼人。”六道骸由衷赞赏地望着面前的人。
虽然晴属性的意义代表着僵局出现转折，但是在他看来，隼人出现的时刻，才是真正的危机被掌控的时刻，他的隼人向来都是扭转局面的关键人物。
“现在不是夸人的时候。”狱寺微微握拳，戒指上的火焰依次燃起来：“我刚刚找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云雀，联络的耳机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我们得一个个地方找了。”
“KUFUFU，放心吧隼人，小麻雀死不了的。”
“似乎你很盼望着他死啊，凤梨头。”狱寺瞥了一眼六道骸，又望向对面高耸的城堡：“我刚刚已经将总操控室的电源全部毁掉了，有障碍物并且处于黑暗的地方，很适合作战啊。”
六道骸没说话，随着他一起望向陷入暗黑中的城堡。
“虽然不知道老爸的家族怎么惹到彭格列了，但是既然是十代目下达的任务……”狱寺微微蹙眉：“那么就要出色的完成，走吧，先去找到云雀。”
两个人动身走进了伯格斯特城堡，黑夜的风将音乐喷泉的歌声湮没在了一片荒凉中。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章·贰拾】 （主69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