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凭栏》月照苍峰

4、第四章

　　“国主，莫不是一夜未眠？”女英梳洗后在走廊看到李煜，见他白发青衣均染着水汽，似是站了一夜，不禁有些担心。“女英，唤重光便可。”他回身见女英面色已不似昨夜苍白，青丝绾了简单的髻、面若芙蓉，心里放心下来，不禁笑了笑。在他心里，女英是娥皇的妹妹便也是他的妹妹，只是妹妹。
　　“随我去厅内用膳吧……”李煜不问女英进宫的事，牵着她的手向饭厅走去。牵手而非挽臂，只是那她当妹妹而已，所以体贴地不问进宫之事，所以不嫉妒，所以不爱。
　　到了厅内，却见了意料之外的人——晋王赵光义！
　　“这就是小周后，果然明艳照人。”面目俊朗的男子带着几分肆意的戏谑，一把折扇诉尽风流，剑眉星目不若赵匡胤惊艳却也如刀雕般深刻。
　　“承蒙晋王夸奖。”女英眉微皱，却仍是淡然自若地回话。赵光义起身靠近女英，刚想继续调笑，却被李煜挡住。“晋王请自重！”李煜冷下声警告。赵光义则擒过他的腕子，预期更加轻佻：“本王倒是忘了，小周后固然美艳，却不敌候爷一身惑人清骨、自能迷了君王呢！”听了他这话，李煜与女英皆是面目苍白。李煜要紧牙挥开他的手，声音还是泄露一丝颤抖：“你住口！”赵光义冷不防被他推开也是怒从心生，正待发作，却见云笙跪在他面前：“晋王请息怒。”不抑不扬、不卑不亢、平淡如水。
　　赵光义端详一阵，恍然大悟般地道：“原来是你！果然……李煜，你果真好手段！他为了你……”
　　“晋王，尊贵如您若拂了他的意也不会从轻！”云笙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赵光义一愣，带着不信与受伤的神情看她。半响，他回复来时的倨傲，甩袖离开。
　　李煜左手握着右腕，他仍记得赵匡胤当时的话“从嘉，我不能总照看你，有云笙在你身边照顾起居我也放心……”那天，赵匡胤将云笙赐给他作为贴身婢女。
　　“云笙，起来传膳吧。”他恢复常态，淡淡吩咐。
　　说罢他看向女英：“我……”女英见他竟然是茫然和不知所措，她的重光，润如玉、美若诗的重光，竟因一句话失了自持风骨。她只有埋首于他肩上，不住地轻唤：“重光，重光，你从来只是重光。姐姐的重光，我的重光……”既然李从嘉太苦、李煜太累，那你便只做我的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