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玉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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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瑟
天气还是那般寒冷，山中的风在此时总是失了原本的温和，冷冽的转响在山丘低谷间，呼呼的吹着。前日下山才知道，已是大年初二的热闹时光，来来往往的人群，挂遍街头的红色，我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如往常一般回到山上，那样灼热的气氛不适合这没有人烟的林间，也不适合我们这些，本就无家的人……
依旧背好药筐，慢慢走出院子，呼出白白的气体，裹紧外衣继续朝那天的路走去。还是再去看看吧，许是还能遇见呢？毕竟是从记忆中交的第一个友人，并不想就这么失去……
只是到了那个地方，却不见人影，也只能垂下眼帘，许是，不记得我这个人了吧……也罢，对他来说，不过山野一村夫，而他，对我，是难得一知己了啊……心下叹息着，不由的徘徊在周围，只愿着，能再聊聊就好了……
终于，在收集着草药的时刻，身后突然传来那人的声音：“小瑟儿……”我却是愣着看向他，真的……是他么……
心喜之时连自己都有些莫名，不是只是一个见过一面的人么，怎么就这般的……现下心绪万千，连想要见他时所想说的话都说不出了，只是将原来要说的什么给下意识的改了过去：“你……怎么又来了？”
只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那人，今日的他没有了那身厚重的锦衣，倒像是脱离了束缚的飞鸟，冷清中自带着飘逸的神采，嘴角勾起的幅度，让人不由的放下忧虑。原来因为有些紧张的心思变得平缓，慢慢将筐子背上，转身向回走。
“我说我想着你了，所以才来，你信不信？”稍显突兀的话语，让人并不感到厌恶，许是他身上传来的亲切，他眼中的真挚，又或是孤独许久的寂寞感，我轻抿了唇，边走边看向他：“嗯。”
今日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不快不慢的走着，却是另一种温暖的氛围，无言无语的默契，不带其他的世俗的相同，只回眸的一眼，就可以看到他对上的眼眸，温柔却不浑浊，让人安心的宁静……
院落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摆放着草药，在阳光泛着朦胧的光芒，只是在主屋见到不见外人的师父时，我略吃了一惊，下意识的用眼角瞟了眼边上，然后回过神来向师傅行了礼：“师父”。
那人也随我行礼，只在这之后师父却并未说什么，想来是有什么要和叶倾一说，我便看了他一眼，不语的走进后房，确实在后间听着他们的话，微微皱起眉头，虽然师父是严格了些，但对人也算是温和中才带着冷清，只今日这般淡漠至严肃，倒是少见……
“汝，为何而来？”师父沧桑的声音依然包含着复杂的情绪，许是别人听不出，但我却听出了压抑，悲凉与无奈……师父……您到底，瞒了些什么，为什么对一个才见面的人有这样的反应……
我倚在桌边，抓住了桌角的手因为那人淡淡的声音而放松：“为他而来。”手上是松开了，但心间却是揪了起来，这个人……当真是那样直白的人啊……那师父，又是为何这样呢，又会怎么做呢……
“玉儿，你何时认识此人的？”师父的问话让我回过神来，便淡定的回了师父：“师父，就在前日。”一时间寂静满屋，我在后房无能为力的看着，虽是可惜了难得的人，却比不得师父，虽是感觉亲近，却比不过师父多年之情。
所以当下心里慌乱了片刻，便是恢复了以往的清净，默默的焚上香，坐到一边的床上默念心经。这两日的自己太过失常，只是遇见了那样的人，有了那样的友人，才慌了心神么……还是，其它什么……
随着情绪的回复，我走出后房，那人早已离开，只剩下师父坐在正座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口，眼睛里被迷雾掩盖的失常却掩不过我，为师父倒了杯茶水，我坐在他的身边。我知道，师父一定有话要说……
“不要再见了，你们……无缘……”师父过了半响才艰难的吐出这句话，虽然不解，但我没有多说什么，师父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比我自己还重要，和一个只见过两面，有点好感的人来说，还是师父的话会让我听从。
只是，我忽视了心间的钝痛感，努力的将心放空，只剩下平淡无波的过往，把那个人的记忆放空，任它消散在我的心里。只是，又有谁明白，在那段记忆被强制拔出的时候，我的心里，留下一道道划痕。
那样温和的人，那样让我亲近的人，那样冷清却温暖的人，那样带着桀骜和随性的人，那样、让我心疼又不舍的人……
我低下头捋了捋胸前的发丝，像是想把心里一丝丝的思绪捋清，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我站起身，对师父行礼告退：“师父，玉儿知晓了，我、会不再见那个人的。玉儿先去收拾前边摘取的药材了。”
说完我便匆匆走了出去，手上开始不停的收拾着药材，但心里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轻，深叹了口气，皱起眉坐在一边，看着满溢山间的阳光，眼神涣散茫然的望着天际，这样，真的可以么，就这样结束，真的可以么……
从房门里传出师父叹息着的声音：“你这个孩子，就是太重感情了……罢了，罢了，是缘是孽，也都是你的命，自己把握吧，老身不会在说什么了……”
师父，你……我回身看向师父回房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出什么，只是怔怔的留在原地，想着师父，那人，还有那句“是缘是孽，也都是你的命”，久久不能忘怀……
山间烈风呼啸，呜呜嘶鸣，衣带吹乱，衣摆也随风摆起，寒冬烈日，始终不是温暖。如我心间，如我思绪，只由得随风飘荡，才能找到归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玉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