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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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后，杜城仗着胳膊长的优势将预备偷偷跑路的沈翊一把子薅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被半揽在怀里的沈翊咬着唇笑：“城队另有安排？”
杜城附和了一句“确实另有安排”，然后脱下制服递给了他，抬起下巴示意小画家帮忙挂到角落里的衣架上，“喏。”
沈翊心中暗道幼稚，但对某类角色扮演的游戏其实乐此不疲，“是的，主人。”他低眉顺眼地接下制服挂到身边的架子上，顺道还帮着杜城整理了一下刚刚套好的常服的领子，神情看起来温柔又乖巧，“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杜城刮了刮他的鼻尖，这小孩儿才不会如此老实，装神弄鬼，心里头必然憋着坏：“挺像模像样的，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我知识面广着呢！”沈翊仰着头冲他甜甜地笑，“倒是你，”小画家突然脸色一变，双手扒拉上了他的领子，那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也审视地眯了起来，“怎么欠了吧唧的？去市局开会挨训啦？”
杜城吸了吸鼻子，“才没有！”他心说，这不得赶紧纠正自己在亲亲老婆心目中岌岌可危的形象？“咱们支队破案率很高的，速度还快，哪里轮得着他来训我？”
沈翊扑哧一笑，脸上露出了“你也太好被套话了”的得意表情，像极了一只恶作剧成功的猫：“他？谁呀？熊耀龙？”
被识破的杜城气急败坏地去挠他痒痒：“嘿呀，你又挖坑！”
不否认，就默认是了。
所以这位刚刚到任不久的市局副局长，专门找到分局的支队长杜城是想要做什么呢？
看吧，跟沈老师聊天就是这样，也许一不小心银行卡密码都能被他套出来。
反正咱们城队的密码是已经老实交代过了的，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
沈翊才不理会杜城的马虎眼儿，哪怕推拒不开挠痒痒的两只大手，忍着笑也要乘胜追击追问下去：“这么晚才回来，被领导留堂啦？”
杜城拉住了他的胳膊，以免这小孩儿笑着笑着倒到地上去：“会后他找我聊，”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狗狗露出了一副委屈求抱抱的神情，“聊你，好烦的哦，可惜不能直接甩脸走人！”
沈翊挑了挑眉：“聊我什么？这么煎熬的吗？”
杜城冷哼一声：“他问我有多了解你。”
沈翊笑吟吟地跟风问道：“是呀，那你有多了解我呢？”
杜城凝视着那张眉目如画的脸，突然露出了一个很恶劣的笑容：“于是我将你自入职咱们北江分局以来作为画像师所有的丰功伟绩在他的面前有感情地背诵了一遍。”
这回沈翊还真就给笑到蹲到地板上去了，就连杜城那么大的力气都没能拉得住他：“嘿呀，这不是挺了解的吗？”
拆掉温文尔雅外壳的沈老师笑得毫无形象可言，杜城无奈，干脆把人拦腰抱起来放在桌子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啊！但这位领导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我做工作太流于表面……然后一个拐弯就麻溜地拐到了问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市局发展的老生常谈上，跟那讨厌的路海洲一个德行！”
“我猜他还没有就这个问题同路队讨论过，”沈翊的视野变得高了，感觉自己又行了，骨子里那点子顽劣劲儿也藏不住了，竟然伸手去折腾杜城胸前的拉链玩，“不然他闲得多没事儿，干嘛特意上你这儿来吃瘪哦？”
至于杜城的答案嘛，不用多想，也不用多问，根本没得意外可言。
“我看他好像还挺不死心的，”杜城郑重地扣住了在胸前作乱的那只手，他的手掌大，力气也大，压着沈翊的小手完全动弹不得，“下回可能就要摸到你这儿来找存在感了……”他细细地摩挲着小画家生着薄茧的指节，流连于指缝处的柔软，抚摸着掌心交错的纹路，沈翊的纵容无限地放大了心中肆意妄为的暗潮涌动，“这是我的，其他人都不许动”的妄念充斥着整个胸腔，“可恶，那些人怎么都在觊觎你！”
沈翊不怕死地凑过去问：“那你不觊觎我么……嗷！”
呜，太疼了！
被人攥在掌心用力挤压的疼痛差点让他忍不住立刻落下眼泪来，狗男人，心真狠啊！
“别明知故问，沈翊，”杜城用温柔的声音严厉地警告他，“你知道的，我恨不得把你撕成碎片，然后一口一口地吞掉……”他摸了摸那只可怜兮兮的小脑袋，“不要以为这里是工作的地方，你就绝对安全了。”
杜城不轻易在自家小画家的面前暴露这份压抑的凶狠，但沈翊这个人吧，他聪明，立刻仰起脸庞乖乖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小孩儿喜欢闹，眼色却是极好，明白杜城此刻说的是认真的，便伶俐地收起了那故意挑衅的锋芒，摇身一变成了可爱的贴心小棉袄，“我猜城队还没有吃饭的吧？”他笑着晃了晃手机，屏幕显示骑手距离他们300米左右，“给你点了外卖哦～”
杜城从市局开完会后收到命案消息赶到银缘商场再回到局里给大伙儿开会讨论案情，期间确实找不到可以吃晚饭的空挡，忙起来倒是不觉得的，突然提到肚子才想起来咕咕地抗(城翊）议主人的不重视，这不还是沈翊最懂得拿捏的真谛：“放心吧，肉管够，管饱！”
你看看，这么体贴懂事的小孩儿，谁不喜欢？谁又舍得放他走呢？
外卖小哥的电话打了进来，沈翊抱着杜城的腰弯着眼睛笑得花儿一样：“我跟城队一起。”
一起去拿外卖，一起走下去。
杜城将头埋进他的颈侧，深深吸一口气：“走！”
走到外头去刚好是下了雨，绵绵密密的没个尽头，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果真是天选的加班之夜啊~
就是可怜了某些没对象或者自认有对象但其实还是单身狗的小伙伴，有的人留下来工作也是甜甜蜜蜜的双排，你呢？
时间来到了12月26日的早晨，雨停了，天又晴了。
据目前摸排所知，夏榎的收入主要来源于他的直播，后台私信显示也有不少人想要和“她”深入交流感情的，男的女的都有，目的不一。这家伙跟男人的交流客客气气保持距离，只要打赏绝不私联，远看那是好一朵纯白无瑕的白莲花。跟女人们聊得倒是有来有回，互相卖惨有，互相鼓励也有，一篇篇小故事随口就来，整得那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甚至还有3个已经约好了去线下同“她”见面的，也不知结果如何，可诡异的是，在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之后，这些聊天就统统没得下文了，而且十分整齐划一地被拉入了黑名单。
杜城将那3个约了见面的网友圈了出来：“李晗，查一查这几个人是做什么的！”
“是！”
沈翊将打印好的聊天记录全部扫视一遍，并且着重比较了这3个进展到面基阶段的：“他的对话内容非常具有引导性，好像是在做某种挑选。”
“从聊天的内容上看，选的都是性格上比较内向又胆小的姑娘，夏榎这家伙，看起来没安什么好心啊！但是……”
可能也不只是他没安好心。
“第一个高中生，目前仍然在学校读书；第二个刚刚毕业的文员，失踪好些时候了，公司已经在派出所报了案，最后一个是黑号，没登记机主的信息，目前关机联系不上。”
现在唯一能交连得上的线索，就是这位在北江一中就读高二的女生冯玉，私信上她同夏榎最后的联系时间是今年的八月中旬，正值暑假末期，约在今年8月20日见面。
夏榎的死亡时间定在昨天(12月25日）的18：02到18：47，这个时间点冯玉正在班里晚自习，且由于该学校实施严格的封闭式管理，她确实没有办法在这个点儿跑出来犯案。
但这并不能证明她跟夏榎的死毫无关系。
只是对方是未成年人，杜城认为还是得要谨慎一些：“有没有其他渠道多了解到一些这个冯玉的情况？”
李晗与她的班主任取得了联系：“这女孩在校的成绩一般，跟同学的关系也……挺一般的。”这是比较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成绩垫底以及特别不招人待见，班里没有人爱同她玩。
蒋峰偷偷咂舌：“北江一中是咱们省高考录取率最高的学校吧？”
杜城看了李晗一眼。
然后蒋峰就得到了晗晗“爱的教育”：“在全国都很有名好不好？”这所高中是李晗的母校，小姑娘与有荣焉。
“那她这……”蒋峰望着一堆很少超过60的数字默默发呆，心想这成绩单，还不如当年的我呢！
老闫经验丰富：“冯玉的家境不错，能进到这样优秀的学校，可能父母的努力要更加占据大头。”
只是进去之后如何，就不能保证得了了。
学业压力造就自卑，无人交心养成孤独，怪不得她能跟戴着面具居心叵测的“知心大姐姐”夏榎聊得这么开心。
另外那个失踪了的女孩叫做肖云，是外来务工人员，平常独自一人生活，根据她同事们的说法，是那种文文静静不爱大声说话甚至面对面交流都不怎么敢抬头看人的姑娘。
至于那个躲在网络背后仍然对应不着人的网络昵称叫做小薰，用的是知名日漫高冷女角色的头像。如今露了脸的都雌雄莫辨，没露过脸的就不晓得到底是人是鬼了。他们私信上约定的时间为12月18日晚上9点，刚好是夏榎死亡时间的一周之前，地点为朝阳玫瑰咖啡馆。
“李晗，冯玉那里，辛苦你同……沈翊跑一趟吧。”
李晗连忙敬礼称是，沈翊则是含着淡淡笑意仰头看了负责安排工作的城队一眼：“好。”
小孩儿又拿上目线出来勾人了，杜城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至于这个咖啡馆，蒋峰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蒋峰就跟那坐不住的山猴子似的，听到可以出门，立刻一蹦三尺高：“好嘞！”
冯玉的班主任首先接待了他们，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红色毛衣的女教师，关于冯玉这个小姑娘，她的评价给的很官方，但看得出来并不抱有多大的期待，反而隐约藏了一点“竟然把警察招到学校来了”的嫌恶感，只是她的场面话说得十分漂亮，又把学习不好的锅不动声色地全部甩给了女孩子的不聪明和她事事要求严苛却经常事与愿违所以动辄打骂的有钱爹妈，不用心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沈翊脸上仍然保持着笑意：“那她现在这样……您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在这般和煦微笑的衬托之下，不熟悉的人是很难看得出他眼底的冰凉的，至少现场只有李晗默默地抖动了一下肩膀，嘤，沈老师，好可怕！
女教师的鄙夷之情溢于言表：“我跟她母亲说了，她的这个成绩，还是想办法去参加艺考吧，唱歌跳舞画画之类的随便什么都行，不然以后连个专科都念不了。”
“她母亲同意了吗？”
“她能不同意吗？学不会方法，天天把冯玉关在屋里做题也没用啊！对他们家来说，报个艺术培训班也就那点事儿，钱根本不是问题，问题是她的文化成绩实在是太差了……”
冯玉来了，女教师及时地闭上了嘴。
面对警察，冯玉的紧张是肉眼可见的，哪怕沈翊和李晗是真正意义上的帅哥美女，讲话还温声细语的也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答话，好不容易勉强聊了几句日常生活，一看到夏榎那张脸就只有哭了，一边颤抖一边哭，不停地哭，那泪水就跟不要钱的珍珠似的，哗啦哗啦掉了一地，但就是憋不出只言片语来。
李晗求助地望了沈翊一眼，这可怎么办啊？
沈翊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收起笔录本，又给冯玉递过去了擦眼泪的纸巾，见她依然埋头不接，便轻轻放到了桌子边上，一个她既看得见也够得着的地方。
女教师拉了拉她的毛衣，同时坐直了身体：“非常抱歉，冯玉这个样子，恐怕是帮不上两位了，要不……”
李晗没理她：“冯玉，请问我可以单独跟你聊聊么？”
一脸泪痕的女孩怔怔地抬起头，惊恐地看了她一眼。
女教师立马垮脸不干了：“等等，你们警察跟我的学生说话，没有我在场怎么行呢？”
李晗刚想怼回去，冯玉却一边抽泣一边拒绝了她的邀请：“对不起，对不起，我要回去上课了，再见！”
说完她便跟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般急匆匆地跑了。
沈翊拉着头顶冒黑烟的李晗在女教师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其实昭然若揭的得意眼神中彬彬有礼地同她道了别。
“沈老师！”李晗在菁菁校园里暴跳如雷，但是对着沈翊那张帅得一塌糊涂的脸蛋又完全说不出来重话，只好一个人在水泥地板上表演原地托马斯旋转式抓狂，“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在北江一中任教哇，啊！气死我了！”
“关键在于冯玉本人非常抗拒我们，而且……”沈翊比她要心平气和很多，“至于那位老师，倒不是毫无用处，通过同她的谈话，总归还是有收获的呀！她报了个学艺术的班，这可能是她在一向封闭的生活学习环境中难得的可以同外界接触的机会，不是吗？”
而且只要她的这位班主任在场，无论问什么，她大概都不会回答的。
李晗握了握拳头：“好，我马上叫人去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