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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不完整的逆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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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陇哼道:“先不说芙蓉山有多冷,这个地方曾经被诅咒过,入的越深这种诅咒便越难以拔除,而黑云便被关在芙蓉山的最里面,那里是诅咒最强烈的地方,没有一个妖怪敢踏足,而真正敢去守着那处的妖怪们,都做好了永世不出山,不与家人们见面的准备。”
“因为一旦他们出山便会将诅咒带出来,为了防止他们出山,有人曾在芙蓉山外层设置一道结界,若是身上带的诅咒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么这个结界便会生效,踏出结界的妖怪们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永世不入轮回?”苏白泽惊讶道,“这个代价是不是太沉重了点,真的会有妖怪去做这个差事吗?”
“怎么不会有?”景陇反问道。
苏白泽颔首,怎么不会有呢?问出这个问题的他确实太天真了。
不管是在人界还是妖界,都会存在这样的岗位,而更有许多人许多妖坚守在这样的岗位上,他们默默无闻,负重前行,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守护着和平的净土。
“设置这个结界的人又是谁?”苏白泽问道,“妖怪们不会恨他吗?虽然他的初衷是将诅咒永远的留在芙蓉山,可这个结界是不是过于冷血了,其实只单单死亡,便可以震慑住一大众妖怪了。”
“一大众?”景陇凝视着苏白泽的双眼,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曾经我也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他给了我一个白眼,说天下太平之事,没有一大众这样的词,有的只是‘有’或者‘没有’。而他要的效果,那便是没有妖敢踏出结界一步,毕竟谁都不敢拿轮回做代价。”
景陇顿了顿,又道:“而且他还说,如果他们在芙蓉山底好好呆着,不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吗?”
苏白泽愕然,“这样说来,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只是……这些年来,真的没有妖怪尝试过走出结界吗?”
景陇冷笑道:“如他所愿,芙蓉山自他出走后,再也没有妖敢踏出半步。”
说完,景陇将目光移向海的对岸,仿佛在那里看到了什么东西,而苏白泽知道,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去了哪里?”苏白泽问道。
景陇突然笑起来,“他踏出了自己的结界,魂飞魄散了。”
四周突然静止。
苏白泽和景陇都默契的没在说话,两人一起看着潮起潮落的浪花,各自想着心事。
苏白泽突然想问:“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最后他终究没问出口,心里却好奇不已,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什么样的人会设下如此不近人情的结界,最后却自食其果。
过了半响,他才找回声音,“那他,再也无法入轮回了吗?”
景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静静的看着潮起潮落。
这样安静的景陇,倒让苏白泽不适应了,他咳嗽两声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景陇突然转过头来,眼神里的平静被打破,又恢复成了以往一副怒火滔天的模样,大吼道:“苏白泽!!你问题太多了!你当吾是什么?是你的答题机器吗?”
对于景陇的喜怒无常,苏白泽早已见怪不怪,见好就收道:“不是不是!”
顺便昧着良心拍了个马屁,“您是高贵无比的景陇殿下!”
景陇撇了撇嘴,显然这马屁拍到他心坎上去了,挑眉道:“吾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又突然像是想到很生气的事情,骂道:“估计是脑子里哪根筋不对又抽了!整天东一下西一下,干什么事情也不跟别人说,闷头葫芦一个,性格就像厕所里那又臭又硬的石头,简直就是冥顽不固!冥顽不固!讨厌的要死!”
景陇明明骂的是别人,可眼神却喷火似的瞪着苏白泽,恨不得将苏白泽的脸瞪出个大窟窿。
苏白泽将屁股往旁边移了移,避免殃及鱼池,可景陇愤怒的眼神再次追了上来,“你躲什么躲?骂你两句怎么了?吾现在心情不好,你必须给吾受着!”
“是是是。”苏白泽叹了口气,在景陇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心里安慰自己,不要跟伤患动怒,特别还是一个缺心眼的伤患。
景陇骂天骂地骂了一通,才终于解气了一点。
苏白泽看了眼他金光闪闪的龙角,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角不会就是那个人掰断的吧?”
以景陇对那人的怨气值,这个绝对是有可能的。
景陇却将龙头转了过去,哼道:“不是!”
“那……”
“那什么那?就你问题多?你嘴巴怎么这么闲?是不是海水吃多了?!”
苏白泽:“……”
“吾的龙角被偷了。”景陇突然道。
“啊?!”苏白泽惊讶的看着景陇,谁胆子那么大,竟然敢在景陇头上动土。
景陇瞪了他一眼,“收起你的表情来!哼,若不是吾一时疏忽,天王老子来了都偷不走吾的龙角!”
苏白泽又偷偷瞥了眼被截断的龙角,道:“龙角被割断挺疼的吧?那个……打全麻了吗?”
如果打全麻了,被顺走也情有可原。
“苏白泽!!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景陇怒不可遏,想暴揍苏白泽又行动不便,只能大喘着粗气道:“打麻药?你看你大脑是需要打点麻药!你是觉得有人敢在我头上割我的龙角?然后将他偷走?”
“难道不是吗?”
“不是!”景陇重重的道,龙头再次转到另一边,冷哼道:“龙角是吾自己割的。”
苏白泽更惊讶了,合不拢嘴道:“你自己割的?为什么?”
景陇虽然脾气差点,但怎么也不像是有自虐倾向。
“哼,割着好玩就割了!你管我为什么?”景陇瞪着苏白泽道。
苏白泽:“……”
割着好玩?您这兴趣未免也太独特了吧!
他还想问问,但景陇的眼神犹如利刃似的剜了过来。
苏白泽将问题生生憋回去,景陇不想回答,他再追问下去多少有些不礼貌。
景陇继续道:“不过,吾在全东强家里找到的死亡粉上,闻到了吾龙角的气味。”
苏白泽惊讶道:“嗯?怎么会这么巧?你没有闻错?”
景陇瞪着苏白泽,“喂!你会闻错自己的体香吗?!”
“吾龙角上的气息,在这世间上乃是绝无仅有,吾这辈子都不可能闻错!”
苏白泽低头闻了闻自己。
讲真,他这辈子都闻不出自己身上的气味。
景陇咬牙切齿道:“定是那个给全东强死亡粉的人,偷了吾的龙角,等吾把他找出来,剥皮抽筋都不够他死的!”
苏白泽连连点头,虽然心里对这事仍然还有疑惑,总觉得过于巧合,但也不好继续触景陇眉头。
安抚道:“等我回去以后,就帮你好好问问全东强,这死亡粉是谁给他的。”
“行,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务必要把吾的龙角找出来!”
“嗯?”突然被龙角任务砸中的苏白泽满脸问号。
“你嗯什么嗯?不愿意?”景陇皱巴着龙脸,理直气壮道:“你是医生,现在吾少了个龙角,你得帮吾治好。”
苏白泽深吸一口气,这都是些什么道理?
“医生还需要替病人保密,你懂?否则……”
苏白泽连连点头,“懂懂!”
治愈还差最后一个小时,景陇舒服的躺在沙滩上,一脸惬意。
但苏白泽就不那么惬意了,他维持着给景陇疗伤的姿势近乎三小时,浑身酸麻不止。
他叹了口气,打算站起来活动下身体,谁知刚一站起来,头突然晕眩,一下子没站稳摔了下去。
与想象中柔软的海沙不同,身下的触感竟然是软乎乎的。
不仅如此,这触感好像包裹着他的全身,带着些些暖意,苏白泽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倒在景陇的尾巴上。
更准确的来说,是景陇的尾巴正圈着他,看起来就好像将他抱在怀中。
苏白泽小小的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乍一抬头,与景陇关心的神色对上。
“你没事吧?”景陇不自然的将眼神移开,佯装冷酷道。
“没事。”苏白泽道:“你把我抱……不是,你把我箍太紧了,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景陇冷哼一声,立马将尾巴抽出来,头昂的高高的,整个龙头写满了高贵。
苏白泽匆匆将头低下,抖掉鞋子里的沙,心里思索着,刚刚景陇是在关心他吗?
突然,他意识到刚刚低头瞬间,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苏白泽立马抬起头来。
果然,景陇脖子下有一块巴掌大的月牙形状麟片,泛着丝丝金光,神圣而又美丽,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苏白泽曾在书上见过,相传,这是龙的逆鳞,是龙最怕痛的地方,也是龙的软肋,与龙的生命息息相关。
苏白泽善解人意的移开视线,因为逆鳞怎么也算是龙私密的地方,可他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再偷偷一看,才发现这个逆鳞左边空了一大块,露出鲜红色的软肉。
是的,这并不是一块完整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