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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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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轻鸿不知自己即将成为南王妃的换装娃娃,此时正在拿着库房手册,盘点自己的嫁妆,手册记录清晰,与实物对应丝毫不差,她满意地阖上,叫阿星和阿月将库房门锁上。
这是她的私库,往后就是她在南地立身的根本,绝不能假手于人。连重生的秦衡都在书里觊觎过谢家给她安排的嫁妆,由此可见她的财产数量有多么惊人。
所以谢轻鸿先前都不明白,郑璎珞他们怎么会认为自己余生凄惨,有这么一笔财产,还有父兄撑腰,哪辈子都该活得肆意又快乐。要是夫家不好,那和离便是,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总不能自己还不对自己好一点。
清点完财产非常快乐的谢轻鸿转头看到私库旁边还有一道门,便问:“那道门里头是空的?”
一直陪着的裴安便道:“这是世子的私库。”他本来想替自己主子表一表衷心,因为世子说以后私库全给世子夫人打理,只是如今才新婚第二日,他摸不准世子是否和夫人说过,犹豫了会,还是没有多说。
裴渡方才被叫出去见客去了,此刻人不在现场,涉及到他个人财产,院里有一丝微妙的沉凝。
“门钥匙在世子自己手上?”
裴安连忙道:“是,只是世子不常打理,也就偶尔有东西入库才打开,往后还要请夫人多多看顾。”
南王府的库房建得十分严密,门并非普通的木门,单凭钥匙还打不开,还有一个机关,若不小心弄错,会将开门之人锁在原地,任凭多大的本事也没办法逃脱。
而且不同的库,机关也不一样,且这些机关还是世子亲手打造,除了他无人会解,这些都是裴安方才说的。
这般防盗手段也可见裴渡十分谨慎,什么都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如何能像裴安说的那般轻易将库房交与旁人打理?谢轻鸿并不相信。
因此她只看了两眼,便将自己的库房锁上,按裴安所说将机关还原,回房歇息去了。
昨夜累的很,喝醉了的裴渡爱笑,那般开怀笑起来她才发现他颊边有浅浅酒窝,那笑蛊惑得她也有些忘我,委实不该。就不该亲他脸,害她也像醉了一般。
裴渡在外见了一个时辰的客,回院子时面色不大好,这些人怎么也不会看人脸色,明知他刚新婚,却还巴巴来找他商讨讨伐海上匪患之事。
自上回海上流民生乱,他以雷霆手段镇压之后,海上匪患便偃旗息鼓,谁知就在前两日,那座不知名的小岛又流落出不少难民,在海上抢劫渔民。
裴渡自然是想去岛上直接一锅端,以绝后患,可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叫他出海领兵,并不是很情愿。
以前他无事便会待在自己书房,或看书,或写游记,或动手做些东西,反正不让自己闲着。如今,他是有夫人的人,自然不用一个人孤零零待在书房。
他脚步轻快回房,没看到外屋有人在,走至床边才发现床帘拉下了半边,谢轻鸿正侧身朝里睡着,怀里抱着个软枕。他看得目不转睛,伸手将落在她眼睫上的碎发撩开,只是这动作好像惊扰了她。
她眼皮动了动,咕哝一声,忽字正腔圆喊了一声:“裴渡!”
裴渡还以为她醒了,立时正襟危坐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只是等了一会,谢轻鸿还是沉沉睡着,连翻身都不曾。
裴渡知道她睡着时很乖,一整晚都不会怎么动,今晨他很早就醒了,睁眼就看见她窝在自己怀里,脸颊微微鼓起,任他捏了捏也没有要醒的意思。
现下看她睡的乖巧,看模样好像梦见了自己,有些生气的样子,他手又忍不住了,先伸手试探地戳了戳她的脸,没有反应,他便又捏了捏,也没有反应,最后就低头在她眼尾亲了亲,亲完犹嫌不够又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一吻,这才心满意足。
此前,他从不知晓屋里多一个人会让他这么愉悦。
谢轻鸿似乎睡的有些不舒服,终于翻了个身,面朝床外,隐约蹙了蹙秀眉。裴渡看她翻身后发丝又落在她眼睫和鼻尖上,怕她觉得痒,小心翼翼地撩开。
阿月进门时就瞧见这副场景,脚步一顿不知自己为何要进来,姑娘每回睡着时不喜身旁有人,因此在她歇息时,她与阿星一般去做些闲事,方才她去府里转了一圈,想着隔一会就过来瞧一眼应当不妨事。
谁知进门就看见世子坐在床边对姑娘动手动脚,阿月为难住,不知要不要告诉世子,自家姑娘起床有起床气,若是被人扰起,那这一整日都不会开心。
姑娘的起床气不对旁人发,只会对自己发,一整日恹恹没精神,不管怎么哄都无济于事。因而她们素日都十分注意,绝不在姑娘睡着时惊扰。
谁知今日一下没看着,竟让裴世子进门扰人。
裴渡此时也发现了阿月进门后就站在那没动作,他脸色一下冷下来,微微撩起眼皮,横过来一眼。
阿月立时心悸得不敢直视,忙福身退开一步,但想到姑娘好不容易睡下,她咬了咬牙,凭着一腔忠心和勇气上前,在裴世子不敢置信的眼神里,不管他还坐在床边,悉数将床帘放下。
为着新婚喜庆,床帘原换了红色,只是红色晃眼,谢轻鸿今晨便让换了深绿的,她喜欢绿色。深绿色的床帘垂下,便隔绝了裴渡的视线,也因为床帘阻隔,裴渡的手不得不拿出来。
他面无表情站起来走出房门,经过阿月时压低声音冷冷道:“你胆子很大。”
阿月出了房门才硬着头皮道:“夫人睡觉浅,不喜见光和听声,也不喜欢旁边有人,若被扰醒会生气,一整日都没精神。”
裴渡顿住,突然问:“夫人还有哪些习性,你都说一说。”
阿月偷偷觑一眼,见他神情认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幸而她听阿星的,虽然传闻中世子脾气不好,但阿星说只要是涉及姑娘的,世子定然会让步。
她回道:“夫人喜欢看书,尤其是游记类,看书时也不喜欢有人打扰。因着年初落水一事,夫人也不怎么喜欢去水上。原先听说南地水多,夫人不得不去习了凫水,但还是不甚精通。”
裴渡全都记下,挥挥手让人退下,站在檐下许久才离开。
他知道谢阿幺怕水,当初到淮州走水路时,她便晕船晕的厉害,这回南下也行船,看她面色如常,他还以为她已经克服了。
他在书房里坐下,手上拿着书却看不进去,海上匪患他必然要出兵,若是顺利,他当横渡海峡至岛上,将那岛上作恶流民一网打尽,为南地扩大版图。
只是若谢阿幺不能带走,那他大约两三月都不能再见到她了。而且海上情况复杂,连信件来往都不能。刚新婚就要面临离别,他心里十分不得劲。
而且,要他怎么和谢阿幺说起?说他在新婚之际就要出征海上,难料生死。在这偌大的越城里,她最亲近的只有自己,若自己不在身边,叫别人欺负了她,她找不到人撑腰,只能受欺负又怎么办?
裴渡靠在椅子上想了许多,直到听闻谢阿幺醒了,问起他在哪里,他才如梦初醒,暂且将思绪搁下,陪她去用午膳。
谢轻鸿睡了个回笼觉,感觉十分惬意,她今日没给自己安排事务,计划用完午膳要在王府里逛一逛。因为南王府太大了,便想要裴渡领路,不过他上午还与人议事,下午也不知会不会有空。
午间饭菜口味颇合胃口,是谢轻鸿喜欢的酸甜口,不过看裴渡可怜巴巴地只夹眼前一盘菜,她良心颇觉不安,偷偷让阿月吩咐小厨房加个世子喜欢的菜。
一方面她也觉得挺不可思议,这应该是裴渡家吧,怎么小厨房都没准备他喜欢的菜。这般可怜,倒像是倒插门被她指使下人欺负了一样。
想到这,她忍不住笑出声,觉得裴渡要是倒插门,那岳父一家都该怕他。
“怎么不吃了,不和胃口?”裴渡看她停筷,立时问起。
谢轻鸿本来就饭量小,吃了大半碗米饭已经几乎饱了,干脆停了箸,用公筷给他夹了桌上唯一一道他吃的菜,还道:“我吃饱了,但你不许挑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故意欺负你呢。我方才然让厨房加个菜,你可以慢点吃。”
裴渡欣然吃了,又道:“我没关系,吃什么都可以,但你本来吃的就不多,所以才叫厨房多准备你喜欢的。”
谢轻鸿不满地看他:“你明明都不吃酸甜口,你分明就是挑食,不过你长这么高,挑食也没什么,但是喜欢的可以多吃一点。”
裴渡心道,第二次了,谢阿幺真是心软,说他不读书,又会加一句“不认真读书也没什么,你这么厉害”;说他挑食,还要补一句“挑食没什么,你这么高”,仿佛他的缺点都可以由长处补上。
他感觉自己是被谢阿幺偏爱着的,尽管这场婚姻由他不择手段求来,谢阿幺没得选择。
他知道谢阿幺理智又清醒,从不会沉溺于情爱,她能感受到自己被爱,所以惯来会回馈以同样的情感。只是对于男女之间的喜欢和爱情,她还没有弄明白,所以回馈给他的,只是浅薄的出于对相貌的喜欢。
裴渡全都明白,但他心满意足且心甘情愿。
“那你也挑食。”裴渡道。
谢轻鸿噎住,决定夹一筷加了茱萸烹煮的菜肴以身作则,茱萸有辣味,她只吃了一口就被呛得差点吐出来。裴渡忙端了茶盏,让她就着他的手喝水漱口。
“挑食也没关系,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以后菜都不放茱萸了,好不好?”
谢轻鸿扁了扁嘴,问:“那你吃什么呀?”
裴渡端着茶盏轻笑:“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