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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安排(修) ...

  •   小姐,沈长生……姐姐。

      沈意奴想起昨夜隐约见到的身影,眼中浮现期许,嘴角轻翘。

      因要去见沈长生,他积极洗漱后立在铜镜面前看了看,试探性的将眸儿弯起,满目是纯粹无害。

      他与吉祥穿着相同的衣裳,灰白色的短袄便服,宽大的地方皆被吉祥用布条固定起来,看起来干练又飒气。

      吉祥双手环抱地立在一旁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少年如同传承了沈府长相出众的优点,漂亮得使人不忍苛责。

      “走还是不走?”语气不善地催促。

      沈意奴似紧张地捏着衣角,回头望着吉祥,嘴角扬起璀璨的笑,问道:“吉祥哥哥我穿得如何?姐姐会喜欢吗?”

      吉祥一巴掌打过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不屑的声音。

      “姐姐?你也配叫小姐为姐姐,赶紧收起来吧,一会见着小姐要是敢这样叫,大概我们都可以不用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被打过的地方有些烫,沈意奴舌尖轻抵,却无半分怒意反而依旧弯着嘴角,好得似半分脾气也无,但不再说这样的话了。

      因为想起了昨天沈千的话,不能唤姐姐,要唤小姐。

      可是……他就是想要唤姐姐。

      他敛下眼睑,跟着吉祥的脚步。

      长生院栽满了奇珍异花,院落雕梁画栋,都是精细的图案。
      路过九曲连环的水榭才到沈长生的寝屋。

      此时屋外已经站满两排人,每人手中皆恭敬地捧着洗漱物。

      等寝居的门被打开,从里行出粉衣的女人,神色倨傲地挥着下人进去伺候。

      “春晓姐姐安好。”吉祥几步走过去,伛偻着腰,讨好地看着女人。

      春晓自幼跟在小姐身边,且与小姐关系好至能与小姐抵足而眠。

      在长生院除了主子,唯有春晓最得罪不得,他自然每次看见都会上前讨好。

      春晓定睛睨看吉祥,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人是西厢房那边端茶倒水的吉祥。

      她不甚在意地移开目光,全然无搭理的意思。

      吉祥也不尴尬,暗自伸手揪着沈意奴。

      学着吉祥的模样,沈意奴上前也这样唤着:“春晓姐姐安好。”

      少年乖巧又陌生的嗓音将春晓的目光拉过去。

      是位如雪玉团儿般好看的小少年,眉眼带着璀璨的笑,露出森白尖锐的虎牙,可人儿至极。

      哪怕少年穿下人的衣裳,可是那张脸让春晓无法忽视。

      这便是昨天跪在门口非要进府,最后害得小姐病倒的罪魁祸首。

      当下春晓狠狠剜了一眼沈意奴,高高在上的将两人拒在门外。

      吉祥见她这表情便知晓,在长生院少年日后的地位。

      虽然他也看不上,但因着是老爷的嘱咐,他讨好地上前小声在春晓耳边讲着小话。

      沈意奴立在庭院中,看着两人的动作,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脚尖,神情被遮掩,给人一种怯弱可欺的模样。

      看来姐姐这里的人都不喜欢他呢。

      “呵,笑话,这副模样还想在小姐院中伺候?”春晓不屑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除了脾气和模样好,看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要来丝毫无用。

      吉祥尴尬地笑了一下,复而又小声地道:“春晓姑娘此事是老爷的吩咐,你看看,随便给他安排一个活干干便可。”

      春晓收回视线,不耐烦地冷哼道:“后厨去看看吧。”

      后厨离小姐最远,尽量安排远些,不让他在小姐面前惹她不悦。

      “得咧,谢过春晓姐姐,麻烦姐姐替奴才向小姐问好。”吉祥欢喜地说着讨喜话。

      得了口头上的话,吉祥便要拽着沈意奴往后厨方向走。

      少年反抗了一下。

      吉祥乜斜他脸上的神情,猜出他心中想法,不由得小声地冷喝:“小姐准许你在长生院,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别杵在小姐面前惹她不快。”

      姐姐见到他不会不开心,他会很听姐姐的话。

      沈意奴固执地立在原地不动。

      但被吉祥狠拽几下,他才收起固执,乖巧地跟在吉祥身后。

      离沈长生越来越远了。

      临近踏出之际,他将头微转,目光落在身后精致漂亮院子。

      幼时他便只和娘亲相依为命,被关在院子中几乎无法出门,他没有玩伴,但有娘亲也会讲沈家的事,尤其是沈长生。

      所以沈长生不是他第一次听闻,沈府千娇百宠的嫡女,他的姐姐。

      不过娘亲知晓得极少,能讲给他的也不多。

      与此同时,长生院。

      寝屋里侍奉的下人鱼贯而出,皆捧着用过的洗漱物轻手轻脚地离去。

      偌大的寝居面宽朝阳,富丽堂皇,就连挂帘上面串着的珠子都是上品的南海玻璃珠,屋中随处可见的百年珊瑚摆设,和各式各样的珍贵玩意儿。

      软榻上斜斜靠着的少女轻颦着眉,神色嫌弃地看着春晓端着的药。

      沈长生别过头,语气僵硬地道:“拿走,不要。”

      她自幼便甚少撒娇,唯有喝药才会露出这般生动的表情。

      春晓见状轻笑,端起药行至沈长生面前,闻言哄道:“小姐乖,喝了药,病好些了,我们才能少吃些药丸。”

      药丸是神医根据沈长生的病,专门研制的压制药,只有病发时才吃。

      那个味道不仅恶心,吃完后身体也会难受无力,但却是沈长生最是离不开的东西。

      这句话百试百灵,沈长生不情愿地接过春晓手中的药,神色略带嫌弃地瞥一眼,复而捏着鼻子仰头饮下。

      “小姐,压压味儿。”春晓赶紧递过蜜饯。

      沈长生忍着恶心一口咬下。

      她也厌弃蜜饯的味儿,但是好歹口中的药苦味散了不少。

      “人送来了吗?”沈长生吃着蜜饯,随口问着。

      春晓细细的替沈长生擦着嘴角,一边回答:“来了,是不久前西厢房的吉祥带来的,说老爷吩咐他日后留在此地,奴婢让他去了后厨。”

      沈长生懒恹恹地颌首,不甚在意什么西厢房,什么后厨房,只要人在她的眼皮子下就好。

      莫约是药效来了,沈长生将白皙的小脸埋进鹅黄被衾中,似支离破碎的漂亮木偶。

      “春晓,困了……”困意来袭地轻声喃喃。

      春晓安静地退出。

      屋里面暖气正浓,沈长生身上盖着雪白的被裘,可怜地蜷缩成一团,偶尔颤着身子。

      看似安静地睡着,实际她梦中皆是被放血的那些梦魇。
      刺目的血色和脆弱的身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安排(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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