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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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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是中年男人,听他们在席间的聊天,他们都来自北方。
北方人喝酒很厉害,也很会聊,拉着陈柏骁说了很多话,不过陈柏骁大多数时候只是在听,当客户想喝酒了,他能看出来,便自然地抬起酒杯与他们相碰。
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只是需要有人倾听和附和,陈柏骁深谙这点,而且做得很好。
客户说的话他没听进去多少,倒是一直在想追求杨稚的方案。
陈柏骁认为送花应该排在最前面,因为杨稚是真的很喜欢鲜花。
可能是因为陈柏骁总是在想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吃多少菜,还不知不觉喝了很多酒,最后散场时他竟然醉了。
陈柏骁是不会轻易醉的类型,刚刚进入职场的时候,他被师父带去酒桌,大家看他五官周正,是个英俊的人,总是喜欢拉着他讲话喝酒,结束的时候还要添加他微信。甚至很多中年客户得知他单身的事实,经常给他介绍对象。
陈柏骁从来只是礼貌回应,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了他拒绝的态度,也不和他说什么,直接让他喝酒了。
以前陈柏骁总是吐,晚上阿姨也不在,代驾把他送回家,陈柏骁就算用指纹来开锁,也要很多次才能把手正确地对上感应的地方。有几次他实在走不动,一进家门就倒了,那样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通常就会感冒。
于是后来,无论如何陈柏骁也要走回房间。这样喝了几年,他酒量见长,一般在家里吐过几次之后就好了。到了现在,陈柏骁已经能从容地应对各种酒局。
虽然今晚他醉了,但那几个客户也醉了,还喝得很开心。
李逸思扶着他去车库,很费劲地将人塞进车里。
代驾过来看到,很担心地问:“如果最后叫不醒他怎么办?”
李逸思想了想,把陈柏骁的手机摸出来,想给杨稚打电话。
陈柏骁的手机是没有上锁的,因为有时候他不能用手机,但是有事情需要处理,就会把手机交给助理。
他的手机就和他本人一样,几乎是一点秘密都没有。
很快李逸思就找到了杨稚的名字,电话接通的时候杨稚喂了一声,李逸思还愣了一下。
他的声音很亮,如果是光听声音的话,李逸思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可爱的男生,感觉比陈柏骁小很多岁,而不是他的同学。
“你好,我是陈柏骁同事我叫李逸思,晚上他喝得实在太醉了,交给代驾我有点不放心,你能过来开他车把他带回家吗?”李逸思问。
“哦,好。”
在杨稚同意之后,李逸思马上就听到他起床换衣服的声音。
“那这样,我用他微信把地址发给你,你慢点过来吧,你来之前我不会走的。”李逸思交代完,听杨稚和他说了谢谢,才挂了电话。
代驾走了,李逸思拉开后座的门坐上去,车窗开了一半,等杨稚过来。
陈柏骁清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李逸思无聊地在后座玩游戏。
没过多久,有人敲了敲他这边的车窗,李逸思一抬头,看见一个长相精致的男生,眼睛有点小狗眼,很大很圆,头发也微微卷着,穿了一件米色的v领毛衣和一条卡其色长裤。而最让李逸思错愕的是,杨稚两只耳朵都戴着助听器。
“你好,我是杨稚。”杨稚可能是跑了一会儿,还在微微喘着气。
李逸思赶紧推开门下车,有点不敢与杨稚相认,愣愣地说:“我是李逸思。”
“你好。”杨稚点点头,凑过去看后座上的陈柏骁。
整个车厢里都漂浮着很浓重的酒味,不过杨稚没有觉得不舒服。
关上车门,他从李逸思手里接过钥匙,说:“那我先带他走了,谢谢你。”
李逸思说没事,看着杨稚开了门坐进驾驶座,很快汽车就开走了。
李逸思给杨稚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刚洗完澡,准备再处理一会儿工作,等等看陈柏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来之前杨稚也没有想过陈柏骁会一直睡着,到了地下车库他也没有醒过来。
杨稚不确定应不应该马上把他叫醒,自己先下了车坐进后座,尝试着推了推陈柏骁的肩膀。
陈柏骁其实没有睡得那么沉,但眼皮很重,他很缓慢、很用力才睁开眼睛。
在看到杨稚的那一瞬间,陈柏骁有一些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于是他抬起手,大拇指摁住杨稚的嘴角,轻轻摩挲了两下。
“陈柏骁,”杨稚轻轻开口,“我扛不动你,你要自己站起来跟我一起回家。”
陈柏骁眼前很模糊,只有杨稚是清晰的,他看了他很久,才慢慢反应过来杨稚话里的意思。
杨稚扶着他手臂,好容易让陈柏骁下了车。两个人很紧地搂抱在一起,陈柏骁半边身体都压在杨稚身上,让杨稚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因为喝了酒,陈柏骁身体高热,他又比杨稚高上很多,侧脸压在杨稚柔软的发顶。
一到家,陈柏骁就又醒了一会儿,自己脱掉鞋,缓慢地往房间里走。杨稚怕他摔了,赶紧换好鞋追上去,一抓到陈柏骁手臂就被他挥开。
尽管知道陈柏骁是醉了,但杨稚还是有点难过,只好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说:“那你早点休息吧。”
听到这句话,陈柏骁才顿住脚步,回过身来望着杨稚。
他们一直对视了很久,久到杨稚觉得陈柏骁眼眶慢慢红了,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了?”杨稚走上去,怕陈柏骁又觉得他讨厌,就没有靠得很近,也没有碰他,“是还想要什么吗?”
陈柏骁重重地点头,脑袋像失去控制。
“你是假的吗?”他忽然问。
“啊?”如果不是杨稚戴了助听器,他可能会怀疑自己理解错了陈柏骁的意思。
过了片刻,陈柏骁自己又说:“你是假的。”
他摇摇晃晃地继续朝前走,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
杨稚跟过去,看到陈柏骁已经自己上了床,把床头柜上放着的早晨倒的水喝掉了,掀开被子慢慢躺下了。
“这样睡会不舒服的,”杨稚在床边坐下来,拉了拉陈柏骁的大衣,“你先起来一下,衣服脱了睡好不好?”
陈柏骁没有应答,只是动了动手。
杨稚只好自己上手,很费劲地扯掉陈柏骁的大衣,最后一下甚至往后倒了倒。
好在衣服顺利脱下来了,杨稚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把陈柏骁的衣服挂在衣帽架上。
等他回头的时候,陈柏骁正睁着眼睛望着他。
杨稚以为是他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走过来在床边蹲下,对着他的脸,问:“怎么了?”
陈柏骁说:“我也不知道。”
“睡一觉就好了。”杨稚说。
陈柏骁很笃定地说:“好不了。”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把杨稚逗笑了,杨稚问他:“那要怎么才能好。”
陈柏骁忽然不说话了,他们又开始那种奇怪而暧昧的对视。
杨稚觉得自己的脸在慢慢红起来,陈柏骁身上的酒味好像也染到他身上,他们一起醉了。
“我先走。”杨稚站起来,第一下差点左脚踩到右脚。
陈柏骁眨了两下眼睛,听到杨稚关门的声音,眼神发直地愣了一会儿,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