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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清歌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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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九是镇抚司轻功最好的人,对于叫他跟着夫人这件事,他只觉的张遥大人是被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
杀鸡焉用牛刀。
他一身的本领,竟然要用在看顾一个无所事事的妇人身上。
江晚歇了没一会,就接到了两条消息。一是林和宜来看她了,二是杨管家拿来了账本。
索性江晚就把账本给了林和宜看,林和宜简单的看了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才交还给了江晚。
“母亲为你请了看账的老师。以后你一个人主持偌大的家庭,还得一步一步的学习。”
林和宜手臂搭在桌面上,满脸的愁苦。
说实话,她家里这个妹子,也不过是性格温和了一点,长相漂亮一些,其他都是不怎么会的。
“往后,会有更多的人来求你夫君办事,不要嫌麻烦,一律都和你夫君讲清楚。然后,也不要多了什么别的心思,一定守好自己的本分,老老实实的做好这位夫人。”
林和宜待了半个时辰,说的话多的江晚要叫采繁找个本子记下来,林和宜恨不得亲身上阵去帮江晚管好这个家,又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塞进江晚的脑子里。
门推开,张遥隔着屏风,看到屋里来了客人。
“张遥见过兄嫂。”
张遥礼貌行礼,林和宜也站起来不卑不亢的同她行礼。
张遥一来,本来絮絮叨叨的林和宜倒不敢说话了。
实在是这位姑爷的气场太冷,板着个脸看着不怎么好说话的样子。
“若是知道兄嫂来此,定要差人好好招待才是。”张遥微微笑着,林和宜却觉得他是在暗讽她突然来访,是不速之客。
错觉吧。
林和宜是不想用恶意去揣测别人的。
七月的夏日正盛,林和宜待在屋子里却感受不到什么热意,在看到屋子里摆放的冰盆就了然了。
张府的规格要比江家府邸的规格好的多。虽然说是张遥一个人居住的府邸,除去仆从数量少些,院子空些,礼数都是周全的。
江晚却好像听不出来张遥话里的意思似的,顺着他的话说道:“没事,都是一家人,招待什么的倒显得生分了。”
林和宜见她在张遥面前还算自如,心里便松快了一些,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家这个妹子实在是笨蛋一个,听不出来话外之音。
“是我叨扰了,都这个时候了,你兄长也该回家了。我也就告辞了。”
江晚起身要送,却被张遥抓住手腕。
张遥礼貌笑道:“甘棠,送兄嫂出门。”
甘棠被点名,立刻应下,引着林和宜出门。
江晚疑惑,张遥也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有甘棠送客就行了,我有话要问你。”
江晚老老实实的坐到张遥旁边。
她说不上不高兴,却也开心不起来。心情十分的普通。对于张遥,她顺从也是,喜爱也是,她心里都明白他们是有距离的。
张遥的手抬起来,放在她的肩膀上。
似乎他觉得,做出这种动作就已经足够表示亲近了。
“你与太子都说了些什么,从实招来。”
动作虽然亲近,话语却不留什么情面。
江晚抬起头,不肯忍让:“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人犯。”
什么从实招来,给我滚。
张遥说顺了口,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回来,心里自尊心作祟,觉得江晚这种反抗是没有意义的。
“抱歉。”他还是道了歉。
江晚意外这个回答,她只是有着一颗反抗之心,却没想过高傲的张遥这么快就会低头。
张遥:“夫妻之间,确实不应该这么生分。”
一家人。
他的一家人是冰冷的夜晚,是空荡庭院的箫声,是父亲对母亲无止境的思念,是无人言说的话语,悲沉与哀伤的诗歌。
张遥沉默,手放在桌面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张遥道:“你对我有所隐瞒,是错的。我言辞过于严厉,也是错的。各退一步,我们好好说一下这件事。”
江晚坐好,在思索中,去除了自己抢劫太子的那一段剔去,简单的和张遥讲了一下她和太子机缘巧合的相遇。
当然,还有诸葛大炮这个假名。
张遥若有所思,他微微抬眼,轻声道:“太子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一经此事,他少不了要去调侃你兄长和……我。”
土匪吗。
倒也符合他的身份。
张遥握住江晚的手,从她的手上传来阵阵凉意。
张遥皱眉,抬手振振袖子,伸出另外一只手包住了她的手。
二人就在屋内安静的坐着,谁也没说话,江晚抬头看看床前的木框,又低头看看脚上的鞋。
张遥的手很温暖。
江晚偏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张遥微微一愣,松开手按住了江晚的耳朵,把她的头往他的方向揽了揽。
江晚有点脸红。
她拍了拍张遥的膝盖,坐直了身体。
“那个,我,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有点饿了哈哈哈。”江晚倏地站了起来,跑向门外。
张遥盯着自己的手心,手指合拢。
江晚的手很冰,炎炎夏日,不该这么冰冷。
是因为先前失足落水,身体不好吗?见她力能弯弓,又不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
她哪里是去厨房,江晚躲了出门,在廊道的拐角处拍脸,想着冰一冰自己的脸能清醒一点,结果手上却是温热的。
心里好像有蚂蚁爬过,她感觉有些古怪。
甘棠端着碗冰水走过来,对着江晚屈膝,面上疑惑:“夫人怎么站在这里。”
她见江晚脸色红润,有些害怕,单手端住了托盘,一手伸向江晚的脸,十分忧虑:“夫人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受了风寒,要不要叫大夫来瞧瞧。”
江晚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
她仓皇接过甘棠手里的托盘,解释了句:“是天太热了,这个我拿进去就好。”
说罢,急忙跑走了。
甘棠哎了一声,抬脚要跟过去,转弯脚步停下来,问小院的洒扫。
“三福,是主君在屋里头吗。”
三福对着甘棠点了点头,奇怪道:“刚才夫人忽然出来,现在怎么又回去了。”
甘棠心下了然,答非所问:“夫人和主君恩爱,这是好事。”
江晚端着碗冰水回来,放在了桌子上,双手端起来递给张遥:“天气热,要喝点冰水凉快一下吗。”
张遥脸色古怪,接过冰水。
随后,他道:“好。”
张遥一饮而尽,道了句他还有事,出了房门。
杨管家午睡还没醒就被人叫醒了,来叫他的小厮还说是主君的命令,吓的他瞬间清醒。
他如今年岁大,掌管着这么空荡个府邸,张遥立府分家早,他也算看着主君长大,随着主君官做的越大,也变成了大人,更是不经常回来住。
大人的脾气不大好,经常感觉到烦躁,大人烦躁,也是下人遭罪些。
如今成婚,他在这宅子里见到张遥的次数又多了起来。
杨管家赶去书房,见张遥坐着,他便侧着站到跟前。
“大人。”
想来之前也是跟着叫主君的,后期也跟着那群锦衣卫叫起了大人。
“从今日起,府上饮食忌生冷寒凉,若是夫人提起想吃,就给她做。其他时候,一律不准冷食。”
“我记得陛下前年赏了块暖白玉,打个镯子给江晚。”
“愣着干什么,去。”张遥抬手赶他。
杨管家连忙哎了几声,小跑着出了书房,直奔着库房去。
张遥看了会儿书,随手把书扔在桌案上,起身回房换衣服。
江晚正巧在叠衣服,将他要穿的飞鱼服递给他,边说:“你们锦衣卫这衣服还真是好看,穿在你身上就更好看了。”
“不过你穿什么都好看。”
张遥整理袖口,收紧,勾起嘴角,偏头回答她:“你是要求我办事?”
江晚收着手里的衣服,把衣服胡乱的团成一团朝他丢了过去。
她随口道:“妻之美我者,私我也。”
她刚想抬头,唇上便落下一吻。
江晚:!
分开后,张遥握拳凑到嘴边咳嗽了一声,偏过头去。
江晚僵住,收拾衣服的手都僵硬,衣服一件一件的掉在地上。
张遥道:“我出去了。”
屋子里,江晚怀里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坐在榻上出神,刚想抓住衣服捂住自己的脸,又闻到了衣服上张遥的味道。
她甩手把衣服扔在地上。
爱谁叠谁叠去吧。
甘棠进门吓了一跳,手脚麻利的叠好了衣服放在箱子里,看夫人死鱼一样躺在床上老老实实的抱着被子。
“怎么衣服都在地上,夫人和大人吵架了?”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没吵架。”
甘棠继续说:“这几日府上陆续来了许多的拜帖,夫人要不挑几个闲着的时候见一见?”
江晚道:“我都不认识。话说回来,柳云景怎么样了?”
江晚坐起来。
“不会死了吧。”
甘棠为江晚倒茶,“柳云景倒是还活着,不过听说是休了几日,有好些日子没去教坊司了。我也是听门口的杂役说的,要是夫人担心的话不如就去看看。”
江晚抱着被子懒得动弹。
“那就明日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