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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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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康熙坐在龙案前,正认真批阅大臣们的奏折。
总管太监顾问行站在一旁,他时不时地朝着暖阁的方向看去,然后又看向康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事想说。
终于等到康熙批阅完一摞奏折,准备批下一摞的时候,顾问行瞅准时机,忙小声道:“皇上,奴才估摸着,太子的功课应该快做完了。”
他实在心疼太子,虽然太子从出生起就由皇上亲自抚养,这份殊荣也是其他小皇子不能比的。但是父爱如山,皇上过度的控制,压的小太子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所以他才会急着提醒,眼下太子已经在暖阁内做了两个时辰的功课了,若再不出来玩一会儿,怕是要憋坏了。
“嗯,朕去看看。”康熙把刚拿起的一本奏折又放了回去,然后起身。
暖阁内,十三岁的胤礽见到康熙来了,忙搁下手中的毛笔,起身行礼:“儿臣请皇阿玛安。”
康熙嗯了一声,然后径直朝书桌走去:“保成,功课做的怎么样了?”
保成是胤礽的乳名,康熙叫顺口了,一直这么叫他。
除了胤礽以外,能让康熙叫的出乳名的,就只有大阿哥了。至于其他阿哥,康熙实在是记不住。没办法,他儿子太多了,记不住乳名也在所难免。
胤礽神色有些慌张的扫了一眼书桌上的葡萄,局促不安道:“回皇阿玛,儿……儿臣快做完了。”
顾问行本来还想当着康熙的面夸太子用功呢,然而当他看见桌子上那盘青葡萄的时候,笑容随即僵在了脸上。
这些哪还是青葡萄呀,都黑透了,简直比锅底灰还要黑。
仔细一瞅,只见每颗葡萄上面都被太子用毛笔涂满了墨汁,整整两大串葡萄呢,这得有多无聊才会干出这种事呀。
顾问行着实替他捏一把汗,这若是被皇上看见了,保不准得被数落一顿。但又觉得好笑,这熊孩子,好好的葡萄被他画成这样,这还怎么吃。
康熙显然也看到了,但是他没有明说,而是拿起胤礽的书本一边翻看,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保成呀,方才有认真做功课了吗?”
胤礽瞟了瞟葡萄,乖巧地回道:“认真做功课了。”
“那除了做功课之外,还有没有做别的事情呢?”康熙又接着问。
保成是他一手带大的,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了,这孩子从来不会撒谎。
他说到这里,与顾问行对视了一下,两人似乎都猜到了太子接下来会怎么回答。
果然,胤礽抿了抿嘴:“有。”
康熙欣慰一笑:“跟阿玛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胤礽憋了半天,这才委屈巴巴地说:“皇阿玛,儿臣知错了。”
“接着说,错在哪里了?”
康熙管教孩子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可以宠着惯着,但绝对不能溺爱,该教育的时候还是要教育的。
胤礽指着桌子上的葡萄,小声道:“儿臣不该把葡萄画成这样……”
顾问行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皇上,太子这孩子一向乖巧懂事,今儿八成是做功课累了,所以才会在葡萄上面画着玩儿。”
此时,胤礽显得更加委屈了。可不是嘛,两个时辰,他屁股都坐麻了。
康熙正打算好好说他几句呢,他是大孩子了,不可以这么浪费水果。但是看到胤礽这副样子,突然间又舍不得数落他了。
于是,只好转移话题:“保成,下次若是做功课累了,就自己出去玩一会儿,不用等着阿玛来。”
胤礽一听,顿时两眼放光:“真的吗?”
这么说,他现在可以出去玩了??
结果康熙:“阿玛说的是从下次开始。”
胤礽:“……”
*
乾清宫门外,御前传事太监站岗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在拽自己衣服。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个小皇子,手上还抱着个苹果。
没等他说话呢,奶娃娃便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说道:“你知道太子哥哥在哪里吗?”
传事太监反应过来后,往奶娃娃身后看了一圈,这才发现他身边没人跟着,心想定是他自己跑出来的。
“你是……九阿哥?”传事太监蹲下身子,忍不住捏了捏胤俄肉嘟嘟的小脸蛋。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九阿哥也像这么大。之前宜妃带着九阿哥来过乾清宫一次,他当时没仔细看,所以现在不大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九阿哥。
“不对不对,我不是九阿哥,我是十阿哥。”胤俄又摆手又摇头。
传事太监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乐了,忙说:“好好好,你不是九阿哥,你是十阿哥,奴才记住了。”
这时胤俄又问:“我要找太子哥哥玩,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知道呀,他在暖阁内做功课呢。”传事太监笑呵呵地指了指殿内。
胤俄听后点点头,直接就要进去。
传事太监伸手拦住他:“十阿哥,皇上还在里面批奏折呢,可不能乱闯。你且乖乖在这等着,奴才先进去通报一声。”
胤俄愣了一下,他差点忘记了,这里是康熙工作的地方。办公室嘛,闲杂人等肯定不允许进去。
但他是康熙的儿子呀,怎么能算闲杂人等呢?
想到这里,胤俄仰起头,故作神秘地对传事太监说道:“你蹲下,快蹲下来。”
边说还边做着命令的手势,像个小大人似的。
传事太监:???
一脸疑惑的蹲下后,只见胤俄凑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我悄悄的进去,不会吵到皇阿玛的。”
传事太监心道,好家伙,他可真有一套。
正准备开口说不行的时候,胤俄人已经趁机跑进大殿内了。
传事太监慌了,赶紧起身想要去拦,谁知对方开始奶凶奶凶地命令他:“你站在这里不许动,要乖乖听话哦!”
就这样,他眼睁睁的看着奶娃娃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大殿内。然后他整个人都傻了,想他堂堂一个御前传事大太监,如今居然被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给耍了??
康熙从暖阁内走出来后,便又回到龙案前继续一本本翻阅奏折。
这些大臣们简直闲得无聊,屁大点事都要上奏。不批吧,又怕遗漏了重要的折子。批吧,每次看到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康熙都气的想笑。
所以,他每天光是批阅折子都能累个半死。
康熙扫了一眼还有两大摞未批阅的奏折,深深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气,直接把旁边干活的几个御前宫女吓得浑身一哆嗦。
眼见康熙心情不大好,顾问行使了个眼色,几个御前宫女便纷纷退下了。
胤俄本来准备从殿前绕过去,直接去暖阁找太子玩。但是经过的时候忽然听到康熙在叹气,心里便有点好奇他在叹气什么。
于是悄悄走了过去,想看看康熙到底在干嘛。
哪知刚走到龙案前,顾问行就立马发现了他。
胤俄见自己被发现了,便冲这个老太监憨笑一下,然后竖起小指头放在嘴边,示意对方不要出声。
顾问行着实有点惊讶,门外有侍卫和传事太监守着,这小家伙是怎么溜进来的?
但是此时皇上心情不好,顾问行也不敢吱声,只能装作看不见。
“唉!”康熙低头批阅着奏折,又发出一声叹息。
龙案有点高,胤俄踮起脚尖,这才看到康熙。
咦,原来真的是在批奏折呀。但是批个奏折有必要这么烦嘛,怎么还唉声叹气起来了。
可当他瞥见旁边那几摞令人窒息的奏折时,这才明白康熙为何要叹气了。
嗐,看来做皇帝也挺辛苦的。
盯着看了看,胤俄想到还要去找太子呢,便准备开溜。走的时候,他顺手把苹果放在了龙案上,这拿了一路,手都酸了。
顾问行见他溜走了,想跟过去看看,却又不敢擅自离开。心想算了,随他去吧。
胤俄屁颠屁颠地来到暖阁,一进屋就喊:“太子哥哥!”
胤礽此刻正无聊地趴在桌子上转着毛笔玩,冷不丁听到有人这么喊他,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他循声望去,发现门前站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几岁大的小弟弟。
知道自己弟弟多,但是这个小弟弟他从来没见过。于是,便招手让他过来。
“你方才叫我什么?”胤礽问。
胤俄走过来,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看:“太子哥哥呀!”
胤礽心头一暖,比他大的喊他二弟,比他小的吧,又都喊他二哥。但是这个小弟弟好可爱,居然叫他太子哥哥诶!
然而这个小弟弟似乎话有点多,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呢,就开始自报身份了:“太子哥哥,我是你十弟。”
十弟?
胤礽想起来了,贵妃娘娘生的那个十阿哥胤俄,他倒是一直没见过。
想到这里,他宠溺地摸了摸胤俄的头:“你是叫胤俄吧?”
“嗯嗯!”胤俄点点头,“对了太子哥哥,我是来找你玩的。”
不是吧,这么大点的小屁孩来找他玩?
胤礽瞬间呆滞:“额……好吧。”
反正他不会哄小孩玩,这里也没有玩具,等一会儿十弟自己无聊哭的时候,可不能怪他这个太子哥哥。
说完这句话,便把胤俄晾在一旁,自己继续转毛笔玩了。
胤俄知道太子一直呆在康熙身边,没有接触过什么人,性格可能会有些高冷。
不过没事,太子不说话,他说就行了。
于是,胤俄开始找话题:“太子哥哥,你怕黑吗?”
胤礽一边转笔,一边漫不经心道:“怕呀,怎么了?”
“我不怕!”胤俄的语气有些炫耀,其实他只是单纯的想让太子夸夸他而已。
然而胤礽根本不相信,他今年都十三了还怕黑呢,三四岁的小屁孩不怕黑?
胤俄为了证明自己不怕黑,又补了一句话:“太子哥哥不用害怕,十弟可以陪你一块儿睡觉。”
没想到这句话直接把胤礽惹炸毛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没有面子了。
“你确定你不会半夜哭着起来找奶喝?”
胤俄摇头,他早就断奶了。
“你确定你不会尿床?”
胤俄又摇头,他从来不尿床的。
“那你万一磨牙呢!?”
“那你万一蹬被子呢!?”
胤俄被太子问的一愣一愣的,想哭又不敢哭,最后瘪了瘪嘴:“放心吧太子哥哥,十弟也不会放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