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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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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天早起,苏尽欢精神萎靡,坐在拖拉机上一颠一颠的,身体都快要散架了。
余丰年一夜未眠,送苏尽欢上拖拉机后,便回村里帮余大队长发粮食。
昨晚,他原想和苏尽欢聊聊生孩子的事,可吃完饭,接着给苏尽欢烧洗澡水,又帮她洗衣服,等他收拾完回到屋里,苏尽欢已经睡熟了。
抱着厚厚的被子睡在床上,只露出一张娇嫩的小脸。
余丰年撑着手肘看了大半宿,没忍住偷偷亲了一下,蜻蜓点水的吻,荡起了一圈涟漪。
不知道他们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一定要像苏尽欢,不能像他,白白嫩嫩的多好看,最好是个像苏尽欢的女娃娃。
他想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有睡意,就听见宋好好来喊苏尽欢的声音。
在拖拉机上,系统将余丰年偷亲她的事情,讲给了苏尽欢听。
啧,这傻大个怎么还是个闷葫芦呢。
不过涨了10个积分是件高兴的事情,苏尽欢没太计较。
兜里揣着十块钱,苏尽欢也没什么想要买的东西,她这次去镇上只是想到处看看。
余家村是有田有地,种植的茶叶也是按数量上交,村里的人一整年都可以不出村,压根没法知道外面的发展。
苏尽欢回忆着时间点,明年将会有新一轮的抨击运动,这个节骨眼做生意也不太好,不过,从后年开始,局势就会有松动了。
也不知道余丰年是去哪里拉货,要是能去南方沿海城市就好了。
不过这种肥差估计轮不上这个傻大个,苏尽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找机会去南方看看。
这倒不急,还有好几年,先让余丰年成正式的工人身份才行。
过年去县城的大巴车人少,大部分人是坐车回村的,苏尽欢再次来到县城,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居然在村里待了大半年。
宋好好和杜衡等人要先去饭馆吃饭,休整一下,苏尽欢也饿了,一行七人来到饭馆,点了一份红烧肉,各自点了碗水饺。
苏尽欢一点也不客气,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点了肉馅的水饺,宋好好和杜衡也跟着点了一份,其他人没有他们阔绰,一会还要买年货,点的都是素馅。
宋好好家境不错,父母在海市的工厂里上班,当年工厂招工时,原先是她进厂的,可她哥到年纪要娶妻,便让宋好好下乡,把进厂的机会给哥哥。
正因如此,她父母总觉得亏欠了女儿,每个月总会寄大半的工资过来,她哥哥占到了便宜,也不好亏待妹妹,隔几个月就寄点吃食来。
杜衡就比较倒霉,他家只有这一个儿子,只能他下乡当知青。
一群人边聊边吃,苏尽欢听了好多村里的八卦,比如赵二愣他爹想给他娶亲,介绍的是隔壁村的严梅,二愣死活不愿意,在家里闹着。
距离过年只有四天,县城到处都是人,正当苏尽欢在饭馆里吃饺子时,有人在外面看见了她。
这人是上次在黑市外蹲点的混混,他使了一个眼色,一个瘦小如猴的男人走过来,“杨哥”。
“去”,被喊杨哥的人朝苏尽欢努嘴,“弄清楚她是谁,哪个村的”。
男人朝角落的另个人颔首,一起坐到苏尽欢旁边的桌上,听她们说话。
小弟打量了下苏尽欢,悄声说,“猴哥,这妞真靓”
猴哥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好在苏尽欢那桌说话的人多,她没注意到身后的虎视眈眈的猴哥。
苏尽欢跟着宋好好去百货大楼,这里买的东西和她之前来看的差不多,只不过多了棉衣外套。
宋好好买了个人物品,便和苏尽欢在旁边等其他人。
猴哥不远不近跟着,从百货大楼到供销社,终于等到她们去车站。
猴哥正准备跟上车时,从另辆车下来的小郑看到了他,隔着老远就喊“猴哥!”
这回,苏尽欢听到了。
她朝声音来处看了眼,发现是和余丰年不对付的小郑,转回头的瞬间,扫了在下面排队的猴哥,长得确实像猴子。
被喊的猴哥恼怒回头,现在他是想跟也不行了,苏尽欢已经看见了他,要是跟她同班车,估计会引起怀疑。
等大巴开走,猴哥气恼地拍了小郑一掌,“叫什么叫,没看再做事吗”。
小郑是个欺软怕硬的,他一直都跟着猴哥这群人混,这才有些底气,“猴哥,您别生气,您说是什么事,小弟好补救”。
“补补补个屁”,猴哥踹了他一脚,“人都被你喊看过来了,你还能补什么!等杨哥收拾你吧”。
听到是坏了杨哥的好事,小郑心中七上八下的,“都怪小弟嘴多声大,您可得帮我说说话”。
猴哥懒得理他,把废掉的车票扔到他脸上,便抬脚离开。
小郑跟在他身后寻思,也不知道是坏了什么事。
蓦然,他想起刚刚那辆大巴的车窗好像坐着是余丰年的妹子?就是上次和他媳妇一起来工地那个女的,小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他上前问道,“猴哥,是在跟一个女人?”
猴哥哼了声,斜眼看他,没回答。
这就是了,小郑确定猴哥跟的肯定是余丰年媳妇,他立刻道,“是不是扎麻花辫,白白净净的小妞?身材还挺好?”
闻言,猴哥停下脚步,“你知道她?”
“当然知道!”小郑道,“她是工地上余丰年的媳妇,在余家村”。
猴哥瞬间笑了,手搭在小郑肩膀上,“你还知道什么?”
“这余丰年人前一套背地一套,不知道给了什么好处,让钱工给他当司机”。
小郑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还把上次受伤的事说了。
他们一伙人都认为是余丰年做的,小郑正想找机会报仇,现在看猴哥对他媳妇有意思,乐得不行。
让他余丰年弄他摔跟头,非得整死他不可。
“猴哥,余丰年过完年就要跟车拉货了,到时候,弄他媳妇还不是容易的事”。
猴哥但笑不语,带着小郑去给杨哥汇报。
杨哥在县城靠收黑市管理费为生,还会做一些不法买卖,手底下管着上百号人,大家都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宁可花钱消灾,也不愿意惹这群人。
这也导致杨哥越发嚣张,只要给钱到位,他什么都可以做。
小郑给他又说了一遍余丰年和他媳妇的事,杨哥表面上没说什么,等小郑离开,他才喊人去余家村看人是不是真的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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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苏尽欢在这里过的第一个新年,她和余丰年还是回了余家过。
除夕这晚,她困得不行,靠在椅背上打瞌睡。
余丰年和余大队长说完后出来,就看见她脑袋一沉一沉的,喊了几声才把人喊醒。
“回屋睡吧”,余丰年牵着苏尽欢回了房。
等人躺下,余丰年才再次出来,余老娘从灶房里走出来,招呼余丰年到主屋里。
这几天,苏尽欢吃完就睡,看着像极了怀孕的样子。
“你媳妇是不是怀了?”
算着日子,差不多是余丰年每晚回家那段时间。
“娘”,余丰年脸又红了,“没有的事!”
余老娘瞧他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没怀就没怀,你喊个什么,还真以为光荣啊,你娘我嫁进来不到半年就怀你了,你媳妇到现在都没动静”。
顿了顿,余老娘悄声说,“要不过几天,你们去陈村医那看看?”
“不用”,余丰年不想再说下去,“娘,你别去乱和尽欢说”。
余老娘气闷,什么叫乱说,这糟心玩意,她要不是关心孙子才懒得说。
“你自己的事,抓点紧,人国卫第二个孩子都快出生了,你们都还没动静”。
余丰年不吭声,转身进了灶房揉面。
他想起了那天夕阳下,苏尽欢在他怀里笑嘻嘻问要不要生孩子的样子,不自觉傻笑起来。
门口的余老娘实在没眼看,扯下袖子回屋,对着余大队长发牢骚。
余大队长也惦记着孙子,可这夫妻俩聚少离多,等过完年,余丰年还要去当司机,几天都不回家,能有孙子才怪呢。
距离整点还差十分钟时,余丰年回屋里叫醒苏尽欢,“快起来”。
他拿了棉衣给苏尽欢床上,“出来吃面了”。
苏尽欢睡得迷迷糊糊,她真的是太累了,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猪晚,还要帮余老娘干活,虽然积分赚了不少,但她体力也消耗不少。
余丰年看她脑袋往前一点一点,也不急着催她出去了,坐到床边,突然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尽欢”。
苏尽欢掀起眼皮,她感到余丰年刚刚偷亲了她。
“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一句话,让苏尽欢彻底清醒,没吭声,只想翻白眼,好个屁,老子只想吃好喝完,回家报仇,谁要生孩子啊。
但她没说话,也没流露出不情愿,懵懂地和余丰年对视。
余丰年以为她没睡醒,便没再问,给她穿好了外套和鞋子,“走吧,爹娘他们都在院子里了”。
秒针滴答地走到正中,家家户户的鞭炮声连绵不绝。
余丰年点燃了鞭炮,回到苏尽欢身旁,给她把耳朵捂上,“这样就不震耳朵了”。
苏尽欢靠在椅背上,看着门口的鞭炮沉思。
以前过年时,她们一家人都会聚在家里吃饭,会开派对庆祝,她会收到爸妈给的新年礼物,现在只有鞭炮。
余大队长倒了好几杯米酒喝,余丰年跟着喝了点,脸颊通红。
那么晚了,苏尽欢吃不下面条,吃了两口便不再动,余丰年拿过碗全部吃完。
闹腾许久,苏尽欢终于能再次回屋睡觉。
余丰年满身的酒味,熏得苏尽欢头晕,把人赶去洗干净才允许他回来睡。
大年初一,苏尽欢睡到中午才醒,余丰年醉酒也没比她好。
余老娘来喊了几次,便不管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尽欢都装成乖巧的小媳妇,跟着余老娘到处走亲戚。
大半年不见的苏寡妇终于回来了,她看着余丰年拎上门的白面笑得合不拢嘴,一口一个好大儿,搞得余丰年是她儿子似的。
不过,好在苏寡妇不久待,她在苏尽欢嫁了之后,便带着苏争去县城住在哥嫂家,只是过年才回来。
苏寡妇知道余丰年要去当司机后,对他更是好的不行,嘘寒问暖,还亲自端来了窝窝头,“女婿也是半个儿子了,阿年,以后有什么好事可别忘了岳母啊”。
余丰年看了苏尽欢一眼,苏尽欢懒得理苏寡妇。
把女儿扔在这里问都不问,见面也不问过得好不好,这种娘谁爱要谁要。
苏大姐和二姐都带着丈夫回来,个个对余丰年好声好气,就想着能捞点好处。
余丰年敷衍着她们,只看苏尽欢。
苏尽欢见差不多了,便说要回家了,也不管身后人的脸色,拉着余丰年就走。
时间还早,苏尽欢也不想回余家,她想去山上泡温泉。
余丰年不放心,便跟着一起去,“我去采点草药,明天拿去给陈村医”。
上次他救了苏尽欢,一直没去道谢。
余丰年送苏尽欢到泉水边,“你别泡太久,天气冷,等会我回来接你”。
“去吧”,苏尽欢好久泡了,赶余丰年快走。
她褪去衣物,泡进温热的泉水中,身体中的疲惫被流动的水带走,她好想念家里的温泉池啊,可以随时泡。
草药在另一边,余丰年对这座山很熟悉,小时候经常跟着余大队长上来打野味吃。
今晚,他们就要回新屋那边开火,余丰年想了下,不知道能不能抓到一只鸟烤给苏尽欢吃。
采完草药,余丰年到树木比较茂密的地方,他仔细辨认了下,隐约有鸟叫。
准备做陷阱时,余丰年才想起身上没有窝窝头,又找不到诱饵,只好作罢。
等他回到泉水时,天色已经偏斜。
余丰年没有走过去,他喊了几声,“尽欢,好了没?”
苏尽欢穿好衣服坐在石头上等,听到声音才站起身,往外走。
刚刚等人时,苏尽欢无聊的玩水,脚没站稳,一下子打滑,哎呀一声,往前摔倒。
“啊”。
余丰年听到声音赶忙跑进来,就看见苏尽欢皱着眉头侧躺在草地上。
“摔倒哪了?”
余丰年扶着苏尽欢,“慢点”。
苏尽欢借力想要起来,右脚传来一阵疼痛,“不行,好像扭到脚了”。
“你别动,我看看”,余丰年顺着她膝盖摸下去,“膝盖痛不痛?”
苏尽欢摇头。
“小腿呢?”
“有一点”,苏尽欢声音里夹杂着哭声,她真的是太痛了。
余丰年碰到她脚踝时,苏尽欢整个人抖了下,“别别别碰,痛~”
余丰年慢慢掀开她的裤角,接着脱掉她的鞋子和袜子,轻轻摸着苏尽欢脚踝,“应该是崴了”,而且骨头可能错位了。
话没说完,就看见苏尽欢红着的眼,余丰年安慰道,“没事的,我带你下山找陈村医”。
苏尽欢从小到大别说脚崴,就是破皮都是没有的事。
现在碰到这种情况,她委屈极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余丰年找了较粗壮的树枝,给她固定在脚踝上,又脱了外套里的衬衣绑住,“忍一忍,现在就下山”。
“慢慢站起来先”,余丰年拉着苏尽欢,用力把她提起来。
苏尽欢右腿压根不敢使力,几乎全靠余丰年半拉半抱才起来。
余丰年半蹲弯腰在她身前,“我背你走”。
“嗯”,苏尽欢手搭在他肩上,整个人趴在他背上。
余丰年也不敢碰她右脚,手从后面绕过她膝盖,“痛就和我说”。
“好”。
听着苏尽欢抽泣的声音,余丰年眉头紧锁,背着她就快速往山下走。
冬天的山里天气变化快,才走了一半,就感觉到有雨滴落下,余丰年加快了步伐,他们没有手电筒,必须要在天全黑之前回到山脚下。
雨慢慢变得有些大,苏尽欢打了个喷嚏。
余丰年侧头问,“感觉冷吗?”
苏尽欢委屈地“嗯”了声。
余丰年找了一个比较茂密的树停下,让苏尽欢单脚靠树站着,脱了身上的棉衣盖在她头上,“这样会不会好点?”
棉衣带着余丰年的温度包住她,苏尽欢有些愣,此时余丰年只有一条毛衣了,“你……”
余丰年转过身,把她重新背起来,“抓紧了”。
后半程的路比较缓,但余丰年不敢走太快,担心打滑摔倒苏尽欢。
苏尽欢被宽大的棉衣罩住,她偏头看到余丰年额头流下了水珠,半晌才喃喃问道,“余丰年,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
她不爱干活,还会让他做不喜欢的事,可每件事余丰年都答应了,也做了。
苏尽欢有时也会疑惑,是不是系统的原因,但有时又觉得不是。
赶路的余丰年没有思考,脱口而出,“你是我媳妇”。
“那你只对你媳妇好?还是对我好?”
余丰年不清楚有什么区别,苏尽欢本来就是他媳妇,对她好不就是对媳妇好,“你就是我媳妇”。
这话,苏尽欢听明白了。
是因为她是他媳妇,才会对她好。
这本来没什么问题,可苏尽欢却觉得更委屈了。
趴在余丰年背上偷偷哭,她好想回家。
等她回家,非得把杜若如的脚被折断,出一出这口恶气。
余丰年察觉到苏尽欢情绪不对,以为她脚疼,“马上就到了,你再忍忍”。
没听见苏尽欢说话,余丰年蓦然想到那晚他回家,看见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苏尽欢,那时候,他也是这样背着她去找陈村医。
一颗心渐渐沉到了心底,他应该保护好苏尽欢的。
系统冒出头来,【苏大小姐,要兑换痊愈水吗?能治百病噢】
“那你不早点拿出来!”苏尽欢冲系统发火,让她痛了一路。
系统嘿嘿笑,刚刚他们氛围那么好,它实在不想煞风景,现在苏尽欢心情低落,系统担心她又要摆烂,这才赶紧出来。
苏尽欢偷偷喝完了整瓶痊愈水,缓缓扭动脚踝,果然不痛了。
但她不想和余丰年说,继续趴着装死。
陈村医家离山脚很近,余丰年冒雨敲开了他家门。
“陈爷爷,您快看看是不是崴了”。
看见余丰年又背着苏尽欢进来,陈村医皱起眉,“阿年啊,你是怎么照顾媳妇的?这样子可不行”。
“是我错了”,余丰年把苏尽欢放到椅子上,“陈爷爷,您快看看”。
陈村医看到苏尽欢绑着树枝的右脚,小心翼翼给她拆开,摸了摸,“骨头没错位啊”。
“她很疼”,余丰年说道。
苏尽欢有些不好意思了,躲开了陈村医看过来的目光。
陈村医一下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是两夫妻闹着玩,他也不拆穿苏尽欢,“可能是扭伤了神经吧,多休息休息”。
余丰年不放心,“骨头真的没事吗?”
“我看诊,还是你看?”陈村医不想再说什么,摆手赶他走,“赶紧走”。
余丰年从湿了的棉衣口袋里拿出一大把湿了的草药,“陈爷爷,您看看能不能用,我到时候再给您摘”。
陈村医哼了声,从屋里拿把雨伞出来,“走吧”。
余丰年重新背起苏尽欢,“那我们走了,陈爷爷再见”。
苏尽欢撑着伞,朝他挥挥手,“陈爷爷再见”。
余丰年带苏尽欢回了新屋,“我去烧热水给你擦擦”。
看着浑身快湿完的余丰年,苏尽欢喊住他,“你先烧水洗洗,别感冒了”。
“不会的”,余丰年撑起伞往外走。
等水烧好,他用热水壶一趟趟拎进屋里给苏尽欢,帮她把脚洗干净。
“还痛不痛?”
余丰年轻轻揉着她右脚踝。
“不”,苏尽欢觉得痒,想要缩回来,好在余丰年没多揉,“早点休息,别碰到右脚”。
“好”。
也不知道余丰年是什么时候进屋的,苏尽欢一觉睡到了中午才起,旁边的被褥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