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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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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習凉风,飕飕竹韵,上千株翠林迎风摇曳,扬起一片依依呀呀的竹涛声,让人暑气俗气皆消。
竹林外另一边即是碧水潭,金阳静谧的撒落其上,如镜的湖面,随风漾起一波又一波细密的潾光。竹林和水潭之间,是一片起伏的草原,再远处横着群峰叠嶂。各种层次的绿意,美不胜收,衬着高阔的蓝天,棉软的白云,南风除来,让人悠然忘忧。
草原绿浪中,只见两隻雪白小狐如飞的奔驰。
领先的那隻忒是顽皮,约莫是奔太急太快,冲过头了,竟是一个筋斗摔过去,止不住连连的翻滚了好几圈!倒把某株翠竹吓到连根跳起,来不及现出人身,勿自先喊起来:“小心哪!”
后面追赶的雪狐扬起银铃笑声,也是来不及刹住,整个撞上正在翻滚的那隻,两隻不免“唉呀” “唉呦”的叫着笑着,滚雪球一般的滚成一团!
原来儒秀一整年没回来了,着着实实的想念这竹林这草原,回来后天天都要来奔上好几回,竟是乐此不疲的!也是怕表妹有心事闷着不开心,也就时时邀着同游嬉戏!这时又笑又滚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心中却是无限的畅快欢乐。
小翠压在儒秀背上,脑海中却出现另一张酷似儒秀的脸,笑声未歇,芳心一阵烦乱。
碧东一脸的焦灼,伸长颈项不住的眺望,叹着气说:“怎的刚觉得小儒终是长大了懂事了,一忽儿还是这般顽皮这般的让人提心吊胆的?”
背后嗤的一响,可不是轻笑,而是吐蛇信的嘶声,棠雨曼声说着:“人家奔太急,你就怕他摔了,人家懒洋洋,你又怕他病了,你真是中空的竹子麽?恁的多心!”
碧东遐想着棠雨此时那撇着嘴儿故作鄙夷的吐舌模样,那神态说不出的风情动人,心中一阵荡漾,反身把棠雨拉进怀裡搂紧,笑着说:“我对小儒多心,对你却是实心呢!”
棠雨柔腻的有若要化在他怀裡般依偎着,嘴裡却是冷哼着:“当真是近墨者黑!这些时日大伙一块儿返乡,你别的没长进,淨是学会那无赖剑客的无赖了!”
碧东哈哈一笑,潇洒十分。“终于返回这片翠竹林,终见得小儒这般的幸福无忧,我心中已无任何的烦思牵挂,只想着好好的宠你到天长地久!”
“甜言蜜语听得耳朵都长茧了!”青蛇一贯清冷的抱怨用词,口气却透着甜蜜。“东,这长亭红亭早已嫁做人妇,再没有人暗地做手脚去为难欺负小儒了,只愿从此风平浪静才好!只是这小翠…怎的离开王家寻到此处来了?莫要生出别的事端才好?”
“唉,才念着我多心呢,你的心眼可不也是处处长在小儒身上?王家能生出什麽事?那奶妈不是你送她早登极乐了麽?”
“哼!那个老东西真是死得还太便宜了她!那一日我悄悄去至王家,竟还听她与下人正在说嘴,说是把小儒祭江还是小意思,否则照她的心意,定是要抓住了放狗群咬烂!”
该死的恶婆娘人虽已死,碧东仍忍不住怒眉一轩,不及发作,不料棠雨方才刚说个“狗”字,竟真的瞧见一隻偌大猎犬,正从草原另一端也是急速奔进!
这狗乃是狐的天敌,纵是再厉害的狐仙遇着了狗,也是颤抖也是无辄!儒秀和小翠喘息才定,突如其来的大狗把两隻小的吓到魂飞魄散,竟害怕到不及变回人形,双双死命的逃窜而去!
碧东棠雨则是双双变了脸色!碧东倏的袍袖鼓涨,正欲射出竹节!
那猎犬奔着竟是“喊”了起来:“儒秀等等我啊!你别怕啊,我是凉玉哪!儒秀你莫要奔跑太快了!”
碧东和棠雨一愣,碧东此刻当真是脸都绿了!“又来一个顽皮的孩子,可吓死人了!”
“哼,凉玉少爷约莫又仗着鳖宝离魂了,这回却是去附在那狗身上!”
想那凉玉曾与儒秀披上黑衣变成乌鸦,两人双双比翼飞翔,此刻又可併肩共驰,碧东和棠雨不免极为艳羡,同时想着:“也不知他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凉玉内心正是大大的满足,可谓得偿宿愿呢,终于可以和可爱的雪狐如此奔玩,一块打滚儿,互相假意的啃咬追逐,已开心到可说是此生无憾了!
这时又似有鸟低空飞近,大东看去,却不是鸟,而是大蜜蜂,也去加入了追逐嬉戏的行列。
看得棠雨都说了:“连我都想现出原形,去至那草地好好的游动一番呢!”
碧东哈哈笑着:“凉玉也是个多情的,他和蜂娘可说两小无猜极是登对,这昆虫妖族可不像咱们树木或是蛇妖,他们寿命毕竟不长,正与人类匹配得宜呢。”
这时棠雨远远瞥见了另外一人,冰山美人难得的憋不住逗出了笑容:“东,你瞧瞧旁边那个黑脸的!也不知是锺馗呢?还是门神?”
只见竹林边界杵立一人,远观有如玉树临风无比俊美,近之却会发现此君已然七窍生烟怒目横眉!
柳逸尊瞪着那群玩得不亦乐乎的几个,“难不成我还过去和那一群动物们打滚麽?唉,我命中注定和什麽动物都犯冲是麽?一个个都跑出来霸住我的儒!”
看来,似乎唯一尚未如愿以偿之人,只剩下一个柳逸尊,当真是可怜哪!
更气人的是,无极此时竟也鸣叫起来,还鸣声甚欢呢。
柳逸尊恶狠狠的睨着那剑,“怎的?连你也想飞出去同乐?连你也可以而我却是不行?”益发赌气的握紧剑柄不放!
逸尊瞪着小雪狐的那双大眼睛,先是忿忿的不甘心,到后来越来越温柔,直至温柔似水。
“打从认识儒,爱上儒,直至今日,才见到他如此开怀无忧呢!再没有姥姥的威迫小倩的含愁,没有分飞失忆的茫然心痛!儒,尊只愿能守护你的灿烂笑容,只愿守护你终身无忧!”不觉眼神更是无尽的缠绵宠爱。
“只愿…早日成亲!”
话说,那日柳逸尊陪着雪姬儒秀回到了旧家,陆续就有狐族旧识知交过来寒喧,非常的热闹有情。雪姬随后也亲自去各家回访。
儒秀却是备了美酒,来到门牆边大树下,酹祭宦娘。
想着宦娘种种温柔的对待以及神情,自己因误食忘忧果而忘了她,竟连道别都没能说上一声,今生恐怕相见不得,不免黯然叹惜:“离合兮烟云,空濛兮雾雨,琴声兮远逸,芳魂兮寂然!姊姊原是最怕寂寞的,非是儒秀故意忘却了姊姊,实是迭逢变故,竟至一年未返,唉,但愿姊姊已然投生过好人家了。”
逸尊怕他伤感,温柔的拥紧他,“儒,宦娘芳魂有感,必不会怪你的。我们成亲之后呢…”
儒秀嗤的笑出来,“话讲得好好的,怎的突然拐个弯了?”
逸尊拉着他在树底坐下,把人抱进怀裡搂好,儒秀也把头倚贴着他的脸颊,柔顺的腻在他怀裡,两人都觉得这样相偎相依的姿势最自然习惯。
“儒,我们经历过许多事情,我心中只想着和你过平平实实的日子!我想要每日一回到家,有你在家中等着我,我想要今后的每一餐饭,有你陪着我一起吃,我想要每一日的清晨醒来,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你…”
看着儒秀绯红的甜蜜笑脸,柔声的说:“我要时时刻刻都可以这般抱着你…”伏下头吻了人家,“我要时时刻刻都可以这般亲吻你…”
儒秀温柔的回吻,甜蜜无限中,又噗嗤的在他嘴裡笑喷。
逸尊处罚的轻咬他的唇:“又怎麽了?”
儒秀笑到往后仰去,逸尊赶紧抱紧了他,只听这小狐笑着说:“你这好像是..是在求亲?哈哈!”
“被求亲就笑成这般了,那洞房花烛夜怎麽办?”
儒秀的笑声倐的停下,满脸通红的垂下头。心裡自然是爱极了逸尊,一心一意只有尊,可这两个男人怎麽洞房呢?...似懂非懂,隐隐觉得哪裡不妥,又说不上来,但也不是不愿意,只要拥抱自己的人是尊,自然是愿意的,而且觉淂是非常欢喜的事,于是又期待又不安,又不免害臊。
逸尊着迷的看着他,当真是雪白的小狐啊,每每羞极了,就是全身都羞红的动人则个!
逸尊心中一动,把他的一双小手拉到眼前,果然连手掌手指都粉红透了,真个销魂无那!更是情难自禁爱怜横溢的,一根根手指都柔柔的吻遍了,吻个不休。
柔软温热的唇瓣吻在指尖的触感,儒秀感到十分的舒服受用,身子益发的棉软,无力的靠在尊的怀裡。
逸尊笑问着:“我们一年前已互相为对方戴上纸戒,算是定了婚约。而对你疼爱有加的道士爷爷,更送了咱俩玉珮跟金锁,权当聘礼了,这活神仙当了现成的大媒人。儒,咱们可是有媒有聘了,你可赖不了逃不掉的!”
边说着,柔情蜜意的更加拥紧怀中人,“经历过胭脂的事情,我当真不愿你再受一丝一毫的委曲了,希望你能感受到我是很慎重的!尊只愿这一生都跟你相守,只愿用一生好好爱你!儒,你可愿意和我一起生活?”
没有特别动听的情话或再三的山盟海誓,平实真诚,儒秀只觉得甜蜜幸福到极点,幸福到嗓音都不自觉轻颤了:“好..我愿意..”
虽明知道他必然答允无疑,待亲耳听他说出“我愿意”三个字,逸尊内心仍是喜悦到翻江倒海,直欲如无极剑那般的欢啸出声,喜孜孜无限深情的吻上人家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