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一点似伤心》一点江心是伤心

4、第 4 章

　　话还没说完，颜惑忽然一扭头：“谁？”
　　门外闪过个陌生的影子，颜惑嗖地扑了出去，两扇紧闭的房门被它力大无穷地扑倒在地。
　　“我的门——”卿星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草丛中有人惊呼， “夫人小心——！”
　　颜惑刚扑出去草丛暗处就射出数支飞镖，几缕飞来的红纱挡掉了数枚飞镖，卿星飞身到颜惑旁边，收回红纱，同时草丛中飞出数道黑影将卿星和颜惑，团团围住。
　　“你是谁？胆敢伤害我们少夫人？”
　　黑影中为首的一个说，卿星看向他们，果然他们中间有一位袅袅婷婷的女子，刚刚偷听他们讲话的应该是她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住手。”
　　南宫燚一身素衣袍子，眉头微皱走上前来。
　　那女子摘下斗篷。
　　为首的黑衣人跪下道：“少爷，将军已经找您许久了，恳请您回去吧。”
　　少爷？少夫人？卿星和颜惑同时惊讶地张大了嘴。
　　南宫燚径直越过了那下跪的黑衣人，到了女子身边，从丫鬟手上将她扶了过来，柔声说：“不是身子不好么，怎么也跑出来了？”
　　南宫燚的神情很温柔，卿星看在眼里，略略觉得有些伤心。
　　女子看向南宫燚，眉目闪亮：“你是我夫君，我一定要找着你才能回去。”
　　南宫燚笑意温柔：“好，你现在找着我了，宛儿。”
　　被称为宛儿的女子似乎松了口气，倒在了南宫燚怀中。
　　南宫燚冷声道：“谁准夫人出来的，自个儿去领五十大板。”
　　他将宛儿抱进屋中，让随行的大夫诊脉。
　　卿星和颜惑在外边乘凉，一群黑衣人也等在外边。
　　卿星把一碗清水推到挥动着翅膀的小毛球边上，小毛球闻了闻，十分嫌弃地走开了，收着翅膀，静立在他们身边。
　　卿星伸手戳小毛球：“你说它不喝水，也不吃我们喂的东西，它到底怎么长得这么肥的？”
　　颜惑说：“它不是经常往黑龙潭跑吗，可能是吃那里面的东西也说不定。”
　　卿星嫌弃地“啧”了声。
　　草丛忽然又动了一下。
　　“谁？出来。”颜惑问。
　　草丛中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小人参精。
　　“对不起。”小人参精咬了咬下唇。
　　卿星看向小人参精，没说话。
　　小人参精说：“如若我当时不那么做，荆棘妖和柳叶桃就会将我的兄弟姐妹都杀死。”
　　卿星叹了口气：“你走吧，以后不要到桃花山上来了。”
　　“可是——”小人参精还想说话。
　　“我不是怪你。”卿星说，“我是惜命。”
　　小人参精这才低头不语，悻悻地走了。

　　晨曦薄暮。
　　南宫燚行走在松树林间收集松针露水，一滴一滴，需装满整个竹筒，再加上七七四十九片茉莉花瓣和多味中药材。所有手下眼睁睁看着南宫燚亲自上前熬药，本想帮忙又被喝退下去，到南宫燚将药端到宛儿床边时，时间已接近午时。
　　宛儿伸手去接，一个没拿稳，只见“啪——”地一声，药碗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抽口气。
　　南宫燚整整一个上午的辛苦付之东流。
　　南宫燚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你恼我。”
　　宛儿一笑：“哪有？”
　　卿星在房顶上揭了片瓦偷看，嗅出他们之间不寻常的气味。
　　南宫燚蹲下身去捡药渣滓，语气平静地说：“就算你恼我也不能不喝药，我重新去煎一碗便是。”
　　一丝也没有责怪的意味。
　　宛儿说：“我们回去我就喝药。”
　　南宫燚手触到碎瓷片，被划出一道血痕，他手上动作一顿，看向宛儿：“好，我们回去。”
　　卿星愤愤然地站起来，脚下瓦片咔擦一声。
　　脚下传来南宫燚的声音：“谁在上面？“
　　卿星也不装了，从屋顶上飞下来，叩响南宫燚房门：“是我，我就是来看看。”
　　南宫燚把房门打开，旁边站着宛儿，南宫燚看向卿星，卿星一脸就是我偷看的你想怎么着。
　　南宫燚乐了：“要看也可以，走正门行不行？”
　　卿星：。。。。。
　　宛儿扑哧一声笑了，宛儿道：“你这位朋友挺有趣的啊，不如带上同行吧。”
　　南宫燚表情软化了些：“她师父走了，她自然也会跟着去的。”
　　卿星：“什么？去哪儿？”

　　所有人浩浩荡荡地下山去，除了颜惑。
　　卿星问：“你不跟我们走么？”
　　颜惑微笑：“我要去云游，去修炼，待我再回来之时，卿星，我就有了在无论任何情况下保护你的能力。”
　　旁边灰色的小毛球挥着蝙蝠翅膀：“啾啾啾啾啾！”
　　卿星看向小毛球：“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怪物，也不打算跟着我们走了是不是？”
　　小毛球连连摆翅膀，示意不去。
　　卿星默了半晌，最后对颜惑说：“祝你成功。”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了两三日，终于快要到达泸沽城。
　　这天黄昏，下起了瓢泼大雨。他们不得不找就近的客栈歇息一夜避雨，稍远的桌子坐了一队穿胄甲的人马，旁边的桌坐了两个读书人模样的正说话。
　　其中一个说：“我们这次去泸沽城看灯会，这泸沽城灯会的来头你还不知道吧？”
　　另一个收了扇子说：“王兄，你说说看。”
　　卿星竖起耳朵，只听那位“王兄”说：“在很早很早以前，泸沽城妖孽横行，洪水泛滥，民不聊生。后来，泸沽城的人们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了一个法子，据说完成了一个保护泸沽城的阵法，阵法做成以后，泸沽城从此再也不见妖孽，而且风调雨顺。这灯会就是为了纪念当年做阵法的那些人的，也是泸沽城的几大姓人家。”
　　“哦，”另一个说，“原来还有这么一说。”
　　南宫燚上前拱了拱手：“在下南宫燚，两位要到泸沽城去么？”
　　那位“王兄”一拍扇子：“南宫正是泸沽城几大姓之一呀，失敬失敬，在下王置之，这位是我的好友夜广林，我们都是去泸沽城看灯会的。”
　　南宫燚道：“我们一行人也是回泸沽城，不如明天一道？”
　　夜广林和王置之的目光在他们一行人身上逡巡了瞬，拱了拱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入夜，外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卿星坐在窗边，看向外边的雨，不知怎么睡不着。
　　烛光摇曳中，卿星的房间门上突然蔓延出些奇异的影子，烛光透过床边映照在床后纱幕上，纱幕上却有很多奇怪的形状，如同植物茎叶一般簌簌生长，那影子逐渐幻化成个几爪怪物形象。
　　卿星坐在窗边端着杯盏不语，看向那在床帐边延伸的奇异花纹影子，突然卿星朝外看了眼。那影子就在她朝外看的同时迅速缩了回去，退出卿星房间。
　　与此同时，小店门口，一人撑伞出去了。
　　卿星看向雨中那撑着油纸伞的身影，觉得有些眼熟，再定睛一看，这不是她师父么？
　　卿星向小二借了把油纸伞，偷溜出小店，跟上温河。
　　随着温河往客栈后青色竹林中走去，温河在前，卿星在后。
　　卿星看着温河的背影，雨滴滴到他身边宽大的竹叶上，脚下是泥土和散落的竹叶，踩起来软软腻腻。
　　温河闲庭信步地走在竹林中，仿佛真在散步，大雨从他身后落下，白衣在雨中有些模糊，卿星忽然有种错觉，仿佛他从天地初生以来，就一直这么走在雨里了，走到今天，这情景千秋万代，没有变过。
　　卿星想，若是她会描丹青就把这幅情景画下来，就命名为——千秋岁。
　　正想着脚下一滑，卿星向前栽去，一下子扑倒在温河的后背上。
　　温河停住了脚步，卿星正想开口，温河没撑伞的手使了个诀，封了卿星的口。
　　卿星挣扎着站起来，发现温河面前站了个撑着把红伞穿着身红衣的喜气洋洋的仙人。
　　那仙人银白头发银白胡子：“好久没见到司命仙君了，真是想念仙君的厨艺啊。”
　　温河道：“这有何难，待我去弄两盘小菜，边吃边说。”
　　“不了不了。”白胡子仙人说，“仙友此行任务重大，我就不添乱了。。九公主与那乐师。。。。。还要倒赖仙友帮忙找回那根丢失的红线。。。。。真是惭愧。”
　　白胡子仙人这才看见在温河身后露出半个身子卿星，很诧异地问：“这是谁？”
　　温河道：“我徒弟。”
　　白胡子仙人说：“唉呀妈呀，你又收徒弟了，真是铁树开花啊。”
　　温河没说什么。
　　白胡子仙人掐指一算：“唉你的任务要来了，我就先走了，拜托你那事请你多多帮忙啊。”
　　说完，白胡子仙人袖袍一挥，原地不见了。
　　卿星：“嗯嗯嗯嗯嗯嗯。”（示意温河解开禁术。）
　　正此时，卿星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说您有人参，请您救救他。”
　　温河说：“卿星，扶她一下。”
　　卿星见面前一个披着蓑衣拿着竹杖穿着芒鞋的人跪在地上，抬头是一张被雨水冲刷过的带着隐隐血水的清丽之颜。
　　竹杖芒鞋一瞬都有了，可惜没有轻胜马，因为这女子背上似乎背着什么。
　　卿星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想要扶她，她低声说：“谢谢你，请先将他扶下来。”
　　卿星一看，原来女子背上背着一个男子。
　　卿星帮忙将那人扶进了客栈。
　　男子被放到床上，卿星一看这男子的脸，愣住了，这不是轩辕沐吗？他被她踢下巨蟒窝竟然还活着。
　　女子坐在一旁：“求你救救他。”
　　温河端起茶：“他是你什么人？”
　　女子语气顿了一下：“战场之上，萍水相逢。”
　　温河说：“看你的战甲，你们似乎并不是同一方的人？”
　　卿星一张嘴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于是问：“你自己来求救就算了，为什么还拖着个敌方的人？”
　　女将军脸色青了一下：“敌方的人也是人命。”